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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笑,他們讓你離開暉陽殿。”含笑手上一抖,茶水灑在案幾上,他默默放下茶具,低垂著頭聽憑凌渠發落,但凌渠只是笑了笑,說:“整個祁國都是孤王的,區區一人,又怎能奈何?”含笑心底一松,他抬起頭,看見凌渠正眼神期望的看著他,他雙手相疊,俯身一拜。多謝君上。凌渠扶起他,望向窗外,“春暖花開,去園中走走吧。”宮中的流言蜚語本就不少,今日君上寵幸了哪位夫人,明日君上賞了哪個美姬,這些流言之中,當然要數秦湘君最為惹眼,畢竟凌渠對他表現出的喜歡超過任何一人,并且歷久不衰。但是秦湘君卻不招嫉妒,因為他有讓凌渠喜歡的資本,他的風姿才華和出身,都讓他足以配上凌渠。但含笑不同,他與凌渠有了更近的發展,這一信息早就傳遍了宮闈,傳入前廷,他一個來路不明的樂師,承君上厚愛近前侍奉已屬恩澤,他若再得到更多,難免招了妒恨。前廷百官要求凌渠貶斥含笑,新任王后也礙于壓力規勸凌渠,然而凌渠不聞不問,依然與他一同賞園。“含笑,今春的美景似乎比往年多了什么。”凌渠看著滿園□□,對含笑說。含笑環視一圈,確實,今春繁花似錦,比往年開的更盛更艷。“孤王記得以前宮里也有含笑花,怎的現今一朵也不得見。”凌渠疑惑問道,轉眼一看含笑,他嘴角掛著淡淡笑意,說:“含笑開而不放,透著含蓄,到是與你很像,含笑,你這名字起的也好。”短暫的平靜已經讓含笑陷入了點點柔情,然而,當他看見面色冰冷的秦湘君的一刻,含笑如墜冰窟。凌渠慌忙松開牽著他的手,疾步走向秦湘君,他面容有懊惱有悔恨,不論什么,都讓含笑深深刺痛。“湘君,你如何在這兒?”凌渠上前抓住秦湘君的手,高興又害怕。秦湘君依然面色不善,出口的聲音似帶著冰碴,“我來看看君上的新寵。”說著,他目光對準含笑,嗤笑一聲。“湘君,孤王并非如此......”“哼,當然,君上怎么會看上如此低賤之人。”含笑身形猛然一晃,他看著凌渠逐漸冷靜,把那點僅有的愛意深深掩藏起來,然后,他如曾經那個威嚴的大王一樣,面色深沉的看著他,“含笑,你先退下。”含笑感覺心好疼,但他不能表示出來,他微微躬身,后退兩步。是......君上。園中兩人相對而立,秦湘君目光轉向凌渠,笑道:“君上不會真的喜歡那個卑賤的宮人吧?”凌渠眉頭一皺,“含笑雖身份卑微,但心地善良。”秦湘君不屑轉過頭,“心地善良又能如何?那人不宜呆在君上身邊,他會給君上帶來不幸。”凌渠面露疑惑,秦湘君又笑了一下,但笑容中卻帶著嘲諷,“君上還不知道吧,當年,那個小宮人出現的時候,宮中含笑花一夜開敗,竟一朵也不剩,而如今,即使種下含笑,不出三日必定枯萎,如此晦氣,怎么能長伴君側呢?”“傳聞罷了,不可輕信。”凌渠還在堅持,他知道現在所有人都在逼他放棄含笑,他既擁有了他,又怎能輕易舍棄他。秦湘君嘴角微挑,忽然說:“既是傳聞,君上可種上一朵試試。”凌渠沉默,他剛剛還與含笑討論過宮中不見含笑,不出一會兒秦湘君便以此作為說辭,凌渠不想相信這與含笑有關,可秦湘君咄咄逼人的語氣,讓他沒辦法再袒護他。只是,秦湘君說了幾句,竟也不說了,他獨自站在花叢前,面上竟是哀傷。“一日不見,如三月兮,君上納后,又有新寵,棄我如斯,只恨當初情深緣淺,本不該與君上相見。”秦湘君哀聲對花低語,容顏絕世,比花還嬌艷。凌渠心中一緊,急忙上前,從身后環住他,靠在他耳邊說:“湘君,是孤王的錯,應當早早與你解釋清楚,孤王一時糊涂,日后絕不再犯。”凌渠急切的剖白心跡,唯恐秦湘君因他與含笑的親近而越發氣惱。秦湘君轉過身面對凌渠,“君上大婚,湘君心中不快,君上不知安慰也便罷了,竟然真的不再理我。”“怎么會,孤王是怕你生氣。”“那君上想湘君回到君上身邊嗎?”秦湘君問。凌渠并未如秦湘君預想中的歡愉,連他自己都不知為何會這樣,他追尋那么久,一直期待著秦湘君回身的這一刻,可這一刻真的到來的時候,他竟沒有過多的感覺。但他還是裝作很開心的笑著,驚訝道:“真的可以?”秦湘君將頭靠在他肩上,緩緩道:“可以......但君上先把那個宮人送走。”凌渠猛然一僵,還是含笑,秦湘君愿意回心轉意,他該高興才對,可代價是讓含笑離開,他竟有些不舍,凌渠抬手抱住身前的秦湘君,以掩飾自己的尷尬,他壓下心頭那些不情愿,努力說服自己。他只是個普通宮人,不可能一直在自己身邊,他也不該對一個宮人動情,趁著如此機會,不如順了湘君的意,既能得到湘君,又能斬斷他不該有的情愫。秦湘君還在等著他的回答,凌渠動動唇角,道:“孤王......會妥善安置。”秦湘君柔美一笑,在凌渠面頰印下一吻,“多謝君上。”凌渠突然有些恍惚,含笑曾喚過他無數遍君上,但他從未聽過從他口里出來的會是什么樣,他也曾幻想過如果含笑能說話該多好,可是,他們若就此分開,他將再無機會聽他說話。凌渠渾渾噩噩的走回暉陽殿,殿中傳出了低沉哀婉的琴聲,他知道含笑在傷心,他心底發麻,站在門口不敢進去,透過門縫,他能看到含笑迷戀于音樂的樣子,那是最開始打動他的樣子,現在,他早已不再那么簡單的沉迷樂聲,在那樂聲中,他能感覺含笑有著說不完的話,訴不完的情。入不言兮出不辭,乘回風兮載云旗。悲莫悲兮生別離,樂莫樂兮新相知!他看著含笑口中無聲唱出的歌,原來,含笑已經知道了,他們即將分別。當!琴弦驟然斷裂,含笑的手指滲出一顆血珠,他凄涼一笑,一抬頭,就看見了門前的凌渠。他匆忙站起,躬身道,君上。凌渠回過神,整個人都顯得不再沉穩,他踟躕著邁進宮殿,好像這不是他的宮殿一樣,他上前兩步,在離他不遠的地方停下來,一時竟不知該說什么。“......含笑。”恭喜君上,得償所愿!含笑忽然行了個大禮,跪在凌渠身前俯身叩拜,凌渠一愣,轉而他便想到,含笑是在恭喜他終于可以和秦湘君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