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辱籠罩渣爹的臉龐：“你……你什么都不懂。”

    這是他對(duì)她說得最后一句話了。

    此后她一病不起再也沒見過顧四爺，在她臨死前，大舅母說得那些話，是真的嗎？

    顧四爺對(duì)不住娘親？

    娘親之殤是為她求情么？

    顧璐感到臉上涼涼的，她一抹滿手都是眼淚，不知不覺她已經(jīng)淚流滿面。

    她看清楚周圍的環(huán)境，離著兄長的屋子只有一步之遙。

    顧瑞蘇醒后就沒再同她說過一句話，除了睡覺之外，顧瑞醒著時(shí)只是呆呆看著幾張銀票。

    那是顧四爺唯一留給他的東西。

    顧璐曾經(jīng)讓人搶過銀票，甚至怒罵過顧瑞頹廢不爭(zhēng)氣，她的怒罵已經(jīng)換不回顧瑞的反應(yīng)。

    顧瑞只是用死寂枯萎一般的眸子望著顧璐。

    不曾為自己辯解一句，也不曾怨懟顧璐。

    可顧璐卻好似失去所有力氣一般狼狽而逃。

    她即便不愿意承認(rèn)，事實(shí)就是她毀了她的兄長！

    顧瑞比顧璐上輩子過得更辛苦。

    哪怕上輩子他同嫂子爭(zhēng)吵，他還是有精氣神的，是鮮活的。

    今生顧瑞只是比死人會(huì)喘氣。

    “哥哥。”

    顧璐推開房門，站在門檻前，遲遲不敢跨進(jìn)門。

    顧瑞一如往日低頭，緊緊攥著銀票，屋中并沒點(diǎn)燃蠟燭，昏暗的光線讓顧瑞的身子一大半陷入黑暗。

    “你想……想回到顧家么？”

    沒有任何情緒波動(dòng)的顧瑞如同木頭一般，顧璐失望的轉(zhuǎn)身，卻聽到似有似無沙啞聲音，“已經(jīng)遲了。”

    顧四爺不會(huì)再要他。

    顧璐驚喜回頭，“我知道哥想要個(gè)父親，顧家回不去了，可我們還有方世伯，他也是好的。”

    此時(shí)顧璐不敢肯定說方展比渣爹好了。

    方展因?yàn)槌u的事情，名聲毀了，爵位沒了。

    可是方展有一顆溫柔疼愛兒女的心思，顧璐始終相信方展對(duì)繼女繼子也是喜愛的。

    “皇上奪去哥哥的功名，哥哥可以同方世伯學(xué)習(xí)書畫，一樣能成才。”

    顧璐對(duì)顧瑞還是很有信心的，可惜顧瑞再也沒給過她任何的反應(yīng)。

    “你們，你們一個(gè)個(gè)都怨我，我知道的，縱然你們都沒說，可是都怨我。”

    顧璐崩潰般大哭，“我才是這世上對(duì)你們最好，也是最盼著你們好的人，為了你們，我寧可犧牲一切，為何哥哥就不明白呢？”

    顧瑞面無表情。

    顧璐轉(zhuǎn)身抹著眼淚跑遠(yuǎn)，穿過回廊，她慌不擇路，一頭撞到從大門走來的人懷里。

    來人感到只屬于少女的柔軟身軀，嗅到處子的香味，不由得收緊胳膊，好似把少女圈得更緊。

    “方伯父……”

    “嗯。”

    方展連忙松開手臂，暗惱自己怎會(huì)對(duì)師妹的女兒起了邪念？

    阿彌陀佛，他用清心咒平復(fù)心緒，正準(zhǔn)備推開顧璐。

    顧璐卻趴在他懷里痛哭失聲，手指緊緊纏著他的衣領(lǐng)，好似受了委屈的孩童依偎進(jìn)長輩懷里哭訴。

    方展站在原地，雙臂無力垂在身側(cè)，顧璐哭了好一會(huì)，才漸漸止住眼淚。

    她眼淚汪汪退出方展的懷抱，鼻尖微紅，眸子如同水洗過一般清澈干凈。

    方展身軀一震，盯著顧璐半晌，“我好似找到了……找到想畫的人。”

    “璐姐兒你讓我突破了瓶頸！”

    方展的眸子是炙熱的，目光迫切真誠，仿佛膜拜心中的女神，“若我能在畫壇中封圣，你當(dāng)居首功。”

    他又恢復(fù)往日的儒雅溫柔。

    第六百二十八章 談情（一）

    方展承受一連串的打擊，不免他的意志消沉。

    不過他從未埋怨過顧璐一句，依然盡量安撫師妹方氏。

    當(dāng)日是他最后拍板決定用顧璐從孤本上抄來的詩詞。

    有現(xiàn)在的結(jié)局，他無法把責(zé)任完全推到顧璐身上，畢竟做出決定是他。

    母親不喜汪氏，他是知道的。

    汪家沒落已成定局，可方展不在意這些，以前為方家，他拋棄師妹，這次他已經(jīng)沒了爵位和名聲，無需在顧慮這，顧慮那了。

    迎娶師妹是他如今唯一的堅(jiān)持。

    今兒正要撞上顧璐，讓方展靈感爆棚，若是他在畫作上能突破瓶頸，也能少許恢復(fù)名聲。

    最讓方展歡喜是顧璐！

    他找到了能讓靈感的源泉，不僅是畫畫上，他再次有了提筆寫詩的熱情和自信。

    顧璐讓他枯萎的心重新跳躍起來。

    方展眸子深邃而迷人，“書房能不能借我？”

    “自然可以。”

    顧璐也期望方世伯重新成為當(dāng)世的大才子。

    同顧四爺不一樣，方世伯是有真才實(shí)學(xué)的。

    顧璐立刻帶著方世伯去了書房，一路上，方展笑容溫柔，滔滔不絕說著自己的靈感，讓顧璐成為他畫作的一部分。

    甚至強(qiáng)調(diào)顧璐是最重要的一部分。

    被方展那么迷人深情的眸子望著，顧璐同樣再次找回自信。

    她不是不中用。

    聽著方世伯還沒完全修改好的婉約詩詞，顧璐心逐漸安定下來，有擔(dān)當(dāng)?shù)姆绞啦粫?huì)放棄母親的。

    她所做的一切都有了意義。

    隔壁的宅邸，顧瑤給顧瑾留下米粥，吩咐仆從伺候顧瑾，她主動(dòng)握著陸錚的手離開了。

    三哥很重要。

    陸錚一樣重要。

    她才不要再讓三哥和陸錚在一處呢。

    “……你這是。”

    陸錚望著顧瑤放在自己唇邊的湯匙，張口就能把香甜的米粥含入口中。

    他有一股不真實(shí)的炫目感，耳根子熱辣辣的，“我可以自己用。”

    顧瑤身體向前，執(zhí)著說道：“張嘴。”

    他已經(jīng)拒絕過了，瑤瑤非要這么對(duì)待他……他再拒絕就是傻瓜了。

    陸錚果斷張口，一勺又一勺的米粥進(jìn)入他的口中，順著喉嚨流入胃中，最敢灼熱是瑤瑤的專注。

    她眼里只印著他的影子。

    而且顧瑤也沒再提任何同他們不相干的人。

    顧瑤喂完陸錚米粥，起身時(shí)，她的手腕被陸錚握住，陸錚不錯(cuò)眼的望著她。

    雖然她已經(jīng)習(xí)慣總是撒嬌賣萌的熊孩子，對(duì)家里逃避讀書的熊孩子有抵抗能力。

    面對(duì)陸錚時(shí)，她的心揉成水。

    “陪我。”

    “陪。”

    顧瑤毫無原則拜倒在陸錚的魅力之下。

    “今晚，我住在客房。”

    “住。”

    陸錚嘴角翹起，“那你呢？還回顧家嗎？”

    顧瑤道：“我住在你隔壁！”

    差一點(diǎn)她就說同他睡一張床了，清冷矜貴的陸錚，她還能保持本心。

    然而喝醉的陸錚，她完全淪陷。

    陸錚同顧瑾一般都似罌粟一般，喝醉后讓人魅力無邊，令人無法拒絕。

    “我給你鋪床，打水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