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纏爛打非跟了寶釵來,望見這門口美人兒扎堆言笑晏晏的模樣兒,只看得眼睛幾乎都要發直。他尤其愛黛玉如今身子骨好些了的模樣兒,因而想也不想便向黛玉身旁湊,湉著臉笑道,“林弟弟如今看著比先前愈發俊俏了,我這兒恰巧還有一個海上方兒,只怕也對弟弟的癥候。不如弟弟什么時候與我單獨約個時間,你我二人好生談論一下此事方好——”他這一句話猶未說完,肩膀上已然搭上了一只手。薛蟠渾身一顫,扭過頭去,便看見寶釵笑得一如既往的溫文爾雅,眸內情緒卻有些暗沉沉的,隱隱帶了些威脅的意味:“哥哥,這是在說什么呢?”薛蟠猛地咽了口唾沫,忙訕訕道:“沒什么,沒什么。不過與林弟弟閑聊兩句罷了。”他立刻抖動著全身的rou,二話不說便向一旁移了好幾步,看得寶釵心頭越發無奈,待到回轉過頭來,方對黛玉歉然一笑:“實在是對不住了,我這個哥哥有時總有些嘴上無遮攔,卻是沒有壞心的。弟弟聽聽也就罷了,切莫放在心上才是。”黛玉聞言,不禁笑道:“寶哥哥也太多心了些,我們原是親戚,哪里會在意這些小事?”他伸手攏了攏頭上通透無瑕的白玉簪,隨后率先踏進了房門。寶釵聽到房內傳出寶玉驚喜的聲音,不禁抿了抿唇,亦跟著踏了進去。“弟弟身子可好些了?”寶玉乍得一見黛玉,心神皆放在了他身上,哪里管得了別的?忙忙命襲人將大紅織錦的墊子拿來放在椅子上,又將一個熱騰騰的銀制手爐塞入了他懷中,“小心些,莫要凍著了才是。”看了看黛玉如今的氣色,不覺又笑道:“比先前好了許多。”黛玉行過禮后挨著賈母坐了,笑著將手爐隔了一層帕子放在膝上不禁抿嘴:“三哥哥,這是我來與你探病的。怎么如今這么一說,倒像是你來看望我的模樣兒?”“說的很是,”王熙鳳跟在后頭進了門,隨手戳了寶玉額頭一下,“你自己如今還在床上躺著呢,可把我們都唬的不行。如今可見是好了,倒先有這氣力cao心起別人來了!”說罷,他方笑吟吟轉向了賈母:“老太太,姑母,姑父,今日來給你們請安了。不知老太太這兩日身子可爽朗?”“甚好。”賈母矜持端莊地抿了抿嘴,袖中的雙手緊緊握住了那本薄薄的冊子,一時間激動的手心都有些冒汗。黛玉、寶釵、王熙鳳、柳寒煙,還有一個馮紫英......這這這,這不就是她冷眼取中的孫媳婦兒名單么!老太太的心里登時蹭蹭躥起了一團火來,勉強按捺著這熾熱跳動的心,不動聲色招呼著黛玉又向寶玉躺著的那床旁邊兒移了移。這可是她屬意的第一人選,一個是心肝兒一樣的孫子,一個是獨女留下的親外孫兒,論起家世、根基、門第、人品,樣樣都堪配,簡直上天下地也尋不出一個更合適的了!若是兩個玉兒果真能在一處,她這顆心就徹底安下來了!賈母再瞅著寶玉如今對著黛玉一連串噓寒問暖的模樣兒,愈發覺著這事有戲,一時間眸中都不由得帶了三分笑意出來。“這房中一時塞不下這么多人,”賈母笑道,“玉兒,你且坐到寶玉身旁去,將這椅子先與護國公世子坐了吧。”黛玉素來知曉賈母疼他,況且這榮國府與他有血緣關系,自然比起馮紫英等人親了許多;因而聞言也不曾多想,便向寶玉床邊兒坐了,瞧了瞧寶玉的臉色,將他臉旁的發絲向耳邊攏了攏。寶玉察覺到臉旁柔柔拂過的肌膚觸感,不覺轉過頭來,回之一笑。碰觸到臉了碰觸到臉了!賈母看見他二人這般親密,暗暗于袖中狠狠地捏了下自己的手,勉強做個不露聲色、一派高貴架勢的老封君,順帶又借著撫摩黛玉的動作將黛玉輕輕推得離寶玉更近了些。她也著實是無法了,哪怕寶玉果真不能娶妻,注定要與一個男兒廝守終生,賈母也必須得為著寶玉考慮,為他尋一個能真真正正守護他一世之人方好。林家素來出的都是些癡情種子,如林如海,縱使位高權重又早年喪妻,也不知多少求親之人踏破了門檻,他也始終堅持著,不肯再娶一房繼室入門。而黛玉如今看來,也是個重情的,哪怕之后礙著香火不能成,只要黛玉動了些心,總會照拂于寶玉幾分。賈母不禁于心中暗暗嘆了口氣,深覺自己將孫兒嫁出去比嫁個孫女兒什么的難多了,真是令人cao碎了心。啊不對,賈母看著床上此刻被眾人挨個撫毛的寶玉臉不紅心不跳地想,她家寶玉怎會是嫁出去的那一個呢?她今日莫不是被迷了心竅,怎么總是口誤,寶玉那般英明神武俊朗非凡,一看便是個做夫君的好料子,明明該將黛玉娶進來才是嘛!可以讀到這些人一切心思的無字天書:......他默默將手中正啃著的一只糖葫蘆放盤子里了,暗暗于心中吐槽:老太太,您說這話便不違心么!說好的誠實呢!說好的不自欺欺人呢!英明神武俊朗非凡......這八個字,哪一點兒和您那身嬌體軟易推倒的孫兒沾邊兒了!寶玉如今剛剛醒轉過來,眾人看了他一回,說笑了一回,也不好再在他房中多待。賈母便說要與他幾人閑聊一段,并笑問:“你們總不該嫌棄我這個老人家,不愿與我多說幾句話吧?”眾人皆笑道:“這是哪里的話?能陪老太太多說幾句,是我們的福氣呢。”只是這一閑聊,眾人漸漸也覺出了幾分異樣來。賈母拐彎抹角,似乎都是在打探寶玉于他們心中究竟是何樣的人,又隱隱拿出了些街頭巷角七姑八婆的氣勢,問他們喜愛什么樣的女子......這般一連串問下來,便連素日最穩重和平的寶釵不禁也有些招架不住,不禁吐出了幾句心里話來:“哥哥平日里著實是太過張揚了些,我倒喜愛寶玉這般的性子。知曉上進,人也努力,更有其獨有的一分體貼,令人覺著心中熨帖。”這話說罷,他才恍然發覺其中的不合適之處來,忙再愈說些什么,卻見賈母面上浮現出了一絲奇異的微笑:“是么?果真?”“這個自然是了!”王熙鳳快言快語道,他只當賈母是想從他們口中聽到些對寶貝孫子的贊揚之語,一時也不再隱藏,笑與賈母道,“老太太不知,這幾個素日里皆是將寶玉當做那瓷娃娃供著的主兒呢!上次去護國公府吃酒時,我原說要敬寶玉兩杯酒,誰知他們幾個幾個皆一個地跳了出來,不僅說了我一通,還將后頭寶玉自己貪杯的錯兒也歸在了我身上。老祖宗,您說我這是冤不冤?”眾人皆笑說沒有。這一下可捅了馬蜂窩,王熙鳳挑起一雙鳳眼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