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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怕不是尋不到路,而是閑來無事,攪了一罐子醋罷。】第29章滿目秋色馬車骨碌碌又行到了賈府門前,穩穩地停在了兩個威武的石獅子旁。馬車夫忙從上頭跳下來,給自家二爺掀開簾子:“二爺,您看......”里頭端坐的人輕哼了聲,到底是起身鉆了出來。他這一出面,便連見慣了他的寶玉也不禁心神一蕩——今日不知是為何,張逸然并不曾穿他習慣了的青色,反倒難得一襲艷紅色的窄衣領花綿長袍,上頭用孔雀金線細細繡出了各色精巧的魚蟲。在這般艷色之下,他那隨了張夫人的一身白皙皮rou兒便愈發顯得出彩,幾乎要透出如玉一般溫潤的光澤來。連帶著五官也莫名多了些艷麗的意味,一瞬間便將這君子添了幾分動人心魄的味道。無字天書意味深長【哇哦】了一下。寶玉極緩慢地眨了眨眼,一時間有些不敢認:“......師父?”那人下了馬車,朝他這邊兒冷冷掃了一眼,兩片薄唇一碰:“怎么,你還打算在那處站到天荒地老不成?”這極其熟悉的語氣真的是一聽便是師父的味道!寶玉這才上前了幾步,詫異地上下打量著他,見他腳上蹬著的并非是素日常穿的青緞朝靴,反倒是一雙五彩花緞粉底小朝靴,一時間心頭不由得更迷茫了。若不是眼前這人的語氣實在太過惡劣,他幾乎要以為是哪處的孤魂野鬼奪了他家師父的舍,不然如何解釋這人今日打扮成了這種往日絕不會接受的模樣?師父大人冷笑:“不過是換了件衣服你便認不得了,果然是個蠢徒弟!”寶玉聽習慣了他這般刻薄的言語,身后的王熙鳳及黛玉卻禁不住一蹙眉。上次雖一同用過一頓飯,到底不曾接觸太多,眼下看他對寶玉如此態度,心頭不禁便隱隱生出了些不悅來。“張大人,自上次以來,倒有好幾月不曾見過了。”王熙鳳是個極通人情世故的,眼下便拿出自己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本事,笑吟吟道,“昔日見時,已以為是龍姿鳳章一表人才;今日再見,方知乃是明月之輝寶珠之光,著實令我們自慚形穢起來了。”張逸然淡然背手而立,看著他隱隱將寶玉護在身后的動作,眸色不由得更冷了幾分。他的語氣絲毫也不令人覺著親昵:“王少爺客氣了。”王熙鳳又笑道:“昨日來府中,恰巧聽寶兄弟說要出門賞賞這秋色。我與林弟弟也正好有此意,所以今日便想著一同出去,張家二爺可不要嫌我們礙事才好。”張逸然冷著一張臉,從他面上便可輕而易舉讀出幾個字來:就是嫌你們礙事。然而人已經在門口了,張逸然就算再不在乎旁人所言,也不能當著賈府下人的面令王家的嫡子與林如海的兒子下不來臺。他哼了一聲,并不再做什么表態,便徑直重新坐回了車中去。寶玉便知這是準了,當即大喜過望,忙與王熙鳳、黛玉一同坐入了車中去。車內裝飾亦是簡樸,皆是一色的青布褥子,唯有車窗邊掛著兩三個晃晃蕩蕩的金鈴鐺,隨著這馬車的一路前行叮當作響個不停,與這車廂內陳設不搭的很,惹得王熙鳳詫異地朝那處瞥了好幾眼。寶玉干咳一聲,默默道:“我掛的。”王熙鳳的神情愈發奇異了。“先前與師父一道往街上去,看見了這個小玩意兒,旁的也無什么稀奇處,唯獨上頭鏤刻了兩三枝竹子,刻的極為傳神。所以當即便買了下來贈與師父,隨手掛在了這車窗旁。”寶玉說著還頗有些不好意思,總覺著這樣的不值錢的小東西原就是十分送不出手的。而王熙鳳聽了這話,也微微一笑:“寶兄弟真是有心了。”他看向臨窗而坐神情淡然的張逸然,總莫名從這人面上看出了些隱隱的得意之色來。倒像只迫不及待要炫耀自己新得的毛團的貓,雖不曾言語,手卻有一搭沒一搭摸著那鈴鐺,教它撞擊的更清脆些。馬車行了許久,方聽到外頭馬車夫道:“各位爺,已經到了。”車夫打起簾子來,寶玉忙跳將下去,惹得王熙鳳于后頭一個勁兒皺眉:“寶玉,你也莫要太皮了,小心蹭了腿才是。”“這才多高,哪里便能蹭了腿?”寶玉渾不在意,迫不及待向這周遭兒望去,登時也不禁贊嘆了一聲。秋色明亮而不耀眼,呼啦啦便猛地闖入了眼簾來。泛起層層枯黃之色的草如波濤般一層層地涌動過去,露出盡頭處真正流動著的河來。河水于秋風之下泛著漣漪,隱隱能看到映出的、琉璃瓦般清透的天。車中幾人亦下了車來,黛玉攏了攏身上的斗篷,不由得也輕聲贊了一句:“真是好景致。比之□□,倒多出了幾分瑟瑟之感。”寶玉笑道:“林弟弟說的是,今日于這河邊吟詩,倒也別有一番趣味。”“哎呦,你可莫要難為我了,”王熙鳳連連擺手,“我這等粗鄙之人,也就剛剛識得幾個字,哪里便能吟詩呢!這皆是你們有才華之人方能做的,快饒過我才是。”寶玉這才記起王熙鳳前世并不曾識字,今世雖是識了字,到底也不是這等才思敏捷之輩。他并不愿其難堪,忙道:“既如此,咱們便賞賞這秋色,沿著這河邊走上一段,必定也是極有趣的。”話尚未完,便聽張逸然于他身后冷哼一聲。“師父?”“只是走走如何能有趣,”張逸然道,“于這樣的景致之中,合該縱馬馳騁方是。”寶玉有些怔楞:“可是此處并不曾有馬......”除了拉馬車的那匹,那匹還要將他們帶回去呢!“如何沒有馬?”張逸然打了個呼哨,便有兩匹駿馬飛奔而來。一匹棗紅的,矯健而勇猛,鬢毛簌簌于空中飛舞著,顯然是匹烈馬;另一匹卻溫順的多,縱體皆是雪一般的白色,唯有四個蹄子是墨黑色,速度也要慢上一些。饒是寶玉素日并不十分喜愛騎馬,此刻也不禁眼眸亮了亮。“追風,踏雪。”張逸然掃了眼自己的愛馬,又回過頭來望著那兩個不請自來的礙眼之人,眼底隱隱浮現出了絲得意來,“只可惜并不知二位要來,此處只備了兩匹馬。怕是不能與二位同行了。”黛玉本就身子骨弱,這樣的風也有些禁不得,哪里還能于馬上感受那凜冽的風?因而笑道:“勞煩張大人關心,只是晚輩本便不能騎馬,不若在這河邊垂釣來的有趣。”王熙鳳卻道:“這正好,我倒生怕寶兄弟素日不慣于騎馬,只怕他摔了。如此,我二人共乘一匹,倒也能令我放心些。”張逸然的臉色幾乎是嘩啦一下便沉了起來,眸色冰冷地掃過他,正想開口說話,卻不料無知無覺的寶玉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