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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花的一點兒都不剩,竟還要mama填補進去呢?”“這......”王mama啞口無言,半晌后慘白著一張臉,仍自嘴硬道,“爺將這錢花去了何地方,我怎么會知道!”“不知道?”寶玉挑了挑眉,“那mama填補進去的錢,是用在何地了?”王mama使勁兒咬了下下唇,眼珠子轉了圈,不說話了。“怎不說話了?”寶玉輕笑一聲,意有所指道,“我怎么聽說,mama光是上夜時輸進去的錢及吃酒的錢......每月便不止二兩呢?”王mama一下子瞪大了眼,心突突地跳起來。旁的都還好說,只是這夜間聚眾賭博一事......若是鬧出來,那可便是萬萬不能翻身的了!她也顧不得方才那滿腦子亂轉的主意了,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苦求道:“三爺,寶三爺,我不過是為了我那不成器的兒子,一時太過著急了些。若是有什么地方言語沖撞了迎三爺,那并非是我本意,我該打,我該打!”雖是這般一聲接一聲地哀嚎著,她的手卻是始終不曾動的,只小心翼翼地用余光瞥著寶玉的神情。見這位小爺眉眼冷凝,一絲動容之色也無,只得咬著牙,真上手向自己臉上抽。“叫你沖撞爺!”“叫你脾氣壞!”“叫你還敢瞎編排主子!”她一面罵一面打著,不多一會兒,整個面頰便如饅頭般腫脹了起來,通紅一片。她的臉上火辣辣地做燒,只覺頭也開始嗡嗡作響,幾乎不曾一頭暈倒過去。【嘖嘖,】無字天書看著她感嘆,【真慘。】一屋子的丫鬟仆婦俱都低了頭,恨不能將自己挖個坑埋起來。一直到王mama的手臂再也沒有了一絲力氣,寶玉方瞥了她一眼,像是才看到她如此凄慘模樣般驚道:“哎呀,mama,我不過隨口說了句話,mama怎么就跪到地上去扇起自己來了?還不快來人,把mama攙起來!”王mama的面色青一陣白一陣,心頭暗恨。她是在這府中做慣了的,哪里能不知曉這句話其中的關竅?寶玉這句話一出,她便由被主子責罰變為了因著做錯事而愧疚才自打臉面,這便成了她自己的事,與寶玉再無任何關系。就算是她想要去告狀,這臉也是她自己要打的,乃是自己下狠手打成這般凄慘模樣——這樣一來,她只能將這滿腔的委屈給費力地咽下去,因為便是求到邢夫人面前,邢夫人也是沒辦法護著她的。她癱倒在地面上劇烈地喘息著,此時方曉得了寶玉厲害。迎春于一旁靜靜看了許久,銀白錦袍,烏發如墨,溫和而良善,竟像是個紙做的公子哥兒,再不染一絲塵埃的。直到眼看著寶玉顯然是動了真氣,眸子里都燃起了一簇簇暗色的火焰,方上來幾步,輕嘆道:“你這又是何必。”“哪里是何必?”寶玉沖他癟癟嘴,“哥哥原該硬氣一些才是,你才是這府中主子,他們不過是些伺候你的奴仆。若是盡心盡力,自然有他們的好日子;若是像這般奴大欺主,哥哥便徑直去說與璉二嫂子,讓人一頓棍子打了出去便是!”司棋原本正對著那王mama怒目而視,聞聽了此話,不禁撫掌道:“寶三爺說的是,只是我們家爺性子太軟了些,向來都由著她們去,再不肯管的。”“她們原也不容易,”迎春靜靜道,“不過是些許錢財,到底是身外之物。況且她說的,我總是不允便罷了,何苦又令你生這氣?為著她們,竟不值了。”寶玉簡直要被他的這性子氣個倒仰:“你——”“噓,”迎春點了點他的額頭,“生氣傷身子,若是為了她們惹得你不痛快,豈不是為了老鼠而打傷了玉盆?”他望了眼寶玉因著惱怒而泛起了些微紅的臉,輕聲嘆了下,低低道:“若你果真不喜,不過打發了她去。“說罷便扭頭對司棋道,“只跟璉二嫂子說一聲,說這mama素日便不盡心,眼下愈發猖狂起來了,令璉二嫂子將她家里那個小子帶來,領了她去便是。”司棋生性便是個剛強的,素日看著自家爺被一個奶媽欺至如此,早就憋了一股氣在心里,只恨不能使出來。只是迎春又偏偏是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凡事都愿意湊活將就,再不肯把此事鬧大,她也只得強忍著。眼下好容易得了這個斬草除根的機會,司棋的眸子都在發亮,應了一聲,便歡快地掀了簾子出去。剩余的三四個丫鬟一哄而上,堵住了王mama的嘴,二話不說將她拖出去,關進了小柴房,等著牛氏前來查辦。寶玉怔怔地望著這一切,看他三下五除二將人給處置了,一瞬間覺著自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登時不知道該說什么好。正在他怔愣之時,迎春卻不緊不慢泡了茶水,纖白的手指搭在玲瓏精巧的凍石芭蕉杯上,襯著裊裊而起的白霧,極為賞心悅目:“寶玉,先喝杯茶,靜靜心。”無字天書飛到那茶杯上頭,先瞧了瞧那茶葉的成色,登時打出一連串意味深長的【哦】來。哦什么?寶玉大惑不解,接過來,輕輕品了一口,登時訝異:“楓露茶?”這茶原本便是沏過兩三次方才出味的,沖泡也極為麻煩,雖則泡出來的味道是清香宜人,但這府內,竟有一多半人不喜此茶味道的。平日里也只有寶玉最喜此茶,院中也是時時備著,預備這位小爺什么時候便要喝上一杯。此刻于迎春房內見著了,也實屬罕見之事。迎春只是輕笑著,隨即問:“寶玉今日可有事,不如與我對弈一盤?”“這就不了,”寶玉忙站起身來,笑道,“已經偏了哥哥這處的茶了,我也該早些回去才是——還要看著襲人他們收拾東西呢。”傳完話回來的司棋這才記起,為了榮禧堂之事,只怕整個二房上上下下此刻都是忙碌不堪的,也難怪這位小爺身旁一個人也沒有跟著了。只是她冷眼瞥著自家爺的神色,怎么看怎么從那本云淡風輕的面容上看出了幾絲失望來,似乎連那雙透澈的眼也黯淡了幾分。她不禁打了個哆嗦,隨即又笑自己多心:這怎么會呢!只怕是爺這幾日在府里待得悶了些,想要找個人解悶罷了。寶玉也是如此想,見迎春眸中不掩失落之色,忙道:“若是哥哥無事,過兩日收拾完之后,我定然還要來哥哥這處蹭茶喝的。”迎春的眼角猛地又亮了下,微微抿唇:“那便說定了。”寶玉點點頭,因著外頭仍有幾分寒意,便將斗篷披上了。正待穿戴好之時,卻忽覺一雙手輕柔地于他頸部碰觸了下,激起寶玉極小的戰栗來。迎春恍若未覺,仍專心致志地垂著一雙琉璃樣清透的眸子,幫著他打了個極平整的結,又整了整他的衣襟,方輕聲道:“好了。”那手的溫度是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