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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葛寶茹這回是真的昏過去了。 醫生給她上了監測儀, 呼吸機,房間里嘀嘀的電子音高高低低地響著。 葛寶茹昏迷了一個星期, 在第八天的凌晨四點左右, 停了心跳。 當時只有護工在, 她發現之后, 立刻去叫了醫生,又給邢嘉文打了電話。 魏嵐半夜被邢嘉文被叫起來,在來的路上一直覺得像在做夢, 等到了醫院見到了葛寶茹的遺體的時候, 她才徹底醒過來, 邢嘉文走過去把白布單子掀起來看了看,魏嵐沒有看,葛寶茹算是她成年懂事后親歷的第一次死亡, 她的害怕大過悲傷,她怕得甚至想躲到病房外去,她只敢看著邢嘉文站在病床前的背影, 慶幸他把葛寶茹擋住了大半。 阿姨過來安慰她,說:“你婆婆命好,睡著走的, 沒受什么苦,她也是心疼你們, 免得你們也遭罪。” 魏嵐恍恍惚惚地聽著,想起回憶葛寶茹最后一次和她說話時的情景,想到這樣平常的事再也不會發生, 這才忍不住流下眼淚來。 邢嘉文聽到抽噎,回過頭看過來,他一滴眼淚都沒流,他走過來握了下魏嵐的手,很用力地握了握,像是想通過這一握把他的情緒都傳遞給魏嵐,魏嵐淚眼朦朧,看他自然也是朦朧。 邢嘉文沒有空哭,后面還有很多事情等著他去做,人死才能萬事空,活人還有活罪要受。 魏嵐什么都不懂,邢嘉文告訴她要做什么她就照著做,有的風俗禮儀他倆都不太懂,魏嵐就去問自己父母。 李曉燕感嘆,“所以說人要生孩子,不然死了之后誰愿意這么替你忙前忙后?” 李曉燕說這番話的時候邢嘉文就在旁邊,他沒有什么反應,表情既不反感,也不見松動,魏嵐也不做聲,她現在是不打算和邢嘉文生孩子了。 把葛寶茹的葬禮忙完之后,邢嘉文請了假,說要在家休息幾天,他最近實在是累壞了。 魏嵐終于等到時機,前段時間因為葛寶茹的病,邢嘉文神經緊張,她也不想在這個關頭再去煩他,所以便一直沒有開口,現在事情也算都告了一段落,她可以和他談一談關于他們倆的事了,邢嘉文卻似乎在逃避,每次她一起頭,他就把話題岔開了,魏嵐很無措,她本以為他早有準備。 邢嘉文表現得像他們之間什么事都沒有發生,好像葛寶茹的死是某種標示,他把他們之間的矛盾和裂痕也安葬了。 魏嵐沒有覺得安慰,反而感覺詭異,她試圖提醒邢嘉文,他們之間已經再也回不到過去,邢嘉文卻完全不理,他們的屋子里站了一頭大象,他選擇視而不見,他希望用這種糊弄的態度,把一切都蒙混過去,魏嵐看出來,他認為這就是寬容,她再一次確定,自己和邢嘉文之間的確再無可能,或許,一開始她就錯了,她愛上的人并不是真正的他。 魏嵐忍無可忍,邢嘉文這樣自欺欺人讓她厭煩,她跑回了父母家,她騙李曉燕說邢嘉文在外面出差,所以她要回來住一段時間,她又打電話給邢嘉文,她沒有隱瞞自己的行蹤,只是請他如果他父母打電話給他,請他不要說漏。邢嘉文不問她為什么要回家,也不問她為什么要對父母撒謊,只問她什么時候回來,魏嵐告訴他,等他愿意和她談一談的時候,她就回來。 邢嘉文立刻掛了電話。 魏嵐照常上班,她心情好了些,每日不用再面對邢嘉文,令她的精神大大地放松了,她想想也覺得唏噓,過去她恨不得和他日夜相對,現在卻連他的臉都不愿意看見。 邢嘉文曾經諷刺她,她口口聲聲的愛,她看得無比珍貴的愛,最后由她自己證明,不過是她的一場自我感動。 她的愛沒有她說的那么偉大。 魏嵐現在承認邢嘉文說的對,她把愛看得太高了,她把愛人捧到了一個需要她仰望供奉的神龕上,她雖然聲稱不要回報,但內心又期望他的回報,她心里一直堅信她如此奉獻,總會得到一點回報,但是邢嘉文把她的話當真,他真就一點兒回報都不給,她付出的越多,他就越吝嗇地對她,這是他們共同締造的扭曲。 魏嵐想,他們現在都被繃斷的皮筋彈痛了手,她決定放棄,而邢嘉文卻揉著手,還要去撿地上的皮筋。 他已經習慣了這樣的關系。 魏嵐坐在房間內,看著自己的手出神,手機突然響起來,她看了眼屏幕上的號碼,神色一變,猶豫再三,還是接了起來。 接通后,魏嵐沒有開口,那頭的人也不說話,他們在若有似無的電流聲里分辨著對方的呼吸。 “我要走了。”過了半天,于雅博終于開口。 魏嵐“嗯”了一聲。 于雅博道:“以后大概不可能再見面了。” 魏嵐沒有說話,她想到自己那次嘔吐,她心臟都差點吐出來。 于雅博的聲音突然低下去,他說:“我不愛龍君柔,她也不愛我,我們是各取所需,她需要一個男人難幫她掩蓋秘密,堵住家里長輩的嘴,她報復心很重,她拿你威脅我,我不得不跟她走,你等···” 魏嵐打斷他的話,問道:“剛才你說你和她是各取所需,那你需要她幫你做什么?” 于雅博被她問啞了。 魏嵐知道于雅博需要龍君柔做什么,他需要她給她搭一個攀云梯。 “你為了我走,我現在叫你留下來,你會留嗎?”她不依不饒,非要把他們之間最后一點皮撕下來。 于雅博柔聲道:“你變了。” 女人清醒一點,男人就要說這句話。 “我以為你希望我說這句話。”于雅博說這句話時不無失落,可想到是自己使魏嵐改變的,卻又頗有成就感。 魏嵐失笑,臨走還要給她造一個不可能實現的夢,還自認是溫柔。 她不想和他爭辯,也沒有什么好說的,只道:“謝謝你,我祝你一路順風,心想事成。” 于雅博沒有回答,魏嵐也不再等,她掛了電話。 于雅博走后,魏嵐又去過一次花壇,那里已經改頭換面,荒草連根拔起,種上了個色鮮花,花壇附近也擺上了石桌石椅,已經成了煙民的領地,她后來再也沒去過。 魏嵐在家住了快兩個星期,還不提要回去的事,李曉燕問起來,她就說邢嘉文還沒回來。 “出個差是出到美國去了,還不回···”李曉燕嘟嘟囔囔。 魏嵐趕緊轉移話題,她問:“我爸哪兒去了?” 李曉燕道:“買菜去了,你找他干嘛。” 魏嵐傻笑,“沒事兒,就是問問。” 李曉燕察覺不多,盯著她看,魏嵐被她盯得心虛,剛要站起來躲回房里去,李曉燕的手機突然響了。 李曉燕接起來,“喂···快遞?好好,你等等,我就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