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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車廳里站滿了準備回家的學生,三三兩兩圍作一群,嘰嘰喳喳地聊著天。少年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尋了個角落將行李箱放好,靠著墻壁從口袋里掏出手機,撥通了電話。電話那邊是一個溫和的女聲。“離離,幾點的火車?要mama去接你嗎?”“兩點鐘的車,大概一個半小時就能到,我自己坐地鐵好了,嗯,行李也不多。”少年說話的聲音清泠泠的,聽著很是舒服。他掛了電話正要收起手機,一個和朋友嬉鬧的女生不小心撞到了少年,手機掉到了地上。女生見撞了人,臉不由一紅,慌亂的道了個歉,也沒注意到少年掉了手機,急忙跑開了。他也沒放心上,彎下/身就去撿手機,有人卻搶先了一步。那是一只特別好看手,白凈修長,骨節分明,皮膚仿佛鍍了一層玉石。他順著手指一點點看上去,視線最終落到了那人的臉上。少年第一次見到這么好看的男人,不是雌雄不辨偏中性化的美,而是一種帶著侵略性又英氣的俊美。男人面容輪廓棱角分明,眼窩深邃,鼻梁高挺,看起來有幾分像是混血兒,令人訝異的是,他的眼睛是紅色的,像紅寶石一般,明亮剔透。“謝謝。”少年接過手機,禮貌微笑道。“不用?!蹦腥藢⑹植寤匮澏?,頗為張揚地盯著少年:“我叫寒霆,你呢?”少年警惕地瞥了一眼男人,原本不想搭理對方,轉念一想,對方已經報了姓名,還幫自己撿起手機,不回答似乎不太禮貌,猶豫了一下,少年回答道:“我叫,李書。”寒霆揚了揚眉毛,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少年。這時廣播里響起了檢票登車的提醒,少年拿著票微笑著指了指檢票口,說了聲“再見”,拖起行李箱離開。寒霆注視著少年離開的背影,勾了勾嘴角:“找到你了,大騙子!”登車的舒離忽然打了個冷顫,茫然地摸了摸后頸。少年的位置靠窗,他坐下后取下了眼睛,抬手捏了捏鼻梁。眼鏡是很簡單的黑框,鏡片似乎沒什么度數。舒離覺得鼻梁舒服了些,正要將眼鏡戴回去,就見過道里一名在往座位上方行李架上放箱子的男人莫名踉蹌了一下,還有一半露在外面的行李箱順勢掉了下來,周圍的乘客一時沒反應過來,眼看就要砸到男人,少年立刻站了起來,伸手就要擋住滑落的行李箱。又被人搶先了一步,候車廳那個叫寒霆的男人輕輕松松的托住了箱子,順手幫忙塞到了行李架上。那個客人松了口氣,不停地道著謝。“又見面了。”寒霆沖著舒離笑了笑。舒離卻已經顧不上寒霆,他的注意力全放在了剛才那個倒霉的乘客身上。之前那個乘客一直背對著舒離,當他轉過來時,少年才注意到,男人的胸口趴著一只奇怪的東西。那個東西大概嬰兒手臂大小,渾身黝黑,頭大獨腿,臉上沒有五官,只有一個白色的像是眼睛似的部位。舒離不動聲色地走了過去,伸手拍了拍倒霉乘客的胸口道:“衣服臟了?!?/br>乘客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頭:“謝謝,謝謝了!”少年搖搖頭,將抓住那個東西的手背在身后,淡定地走到車廂連接處。渾身漆黑的怪物尖叫著扭動身體,想要掙脫他的桎梏,舒離面不改色的握緊了拳頭,那個怪物便化成了一團煙霧消散不見了。在臺子前洗了洗手,少年重新戴上了眼鏡?;厣砭妥驳搅巳?,抬頭一看,是那個紅眼睛的男人。舒離腦海中蹦出的第一個詞是:陰魂不散。但是想到方才他救了那個倒霉的男人,又覺得是不是自己想多了,也許對方只是比較樂于助人。少年禮貌地笑笑就準備回座位,不料那個男人低下頭,嘴唇湊近他的耳邊,輕聲道:“原來,你也看得見啊?!?/br>舒離驚訝地抬頭,睜大了眼睛看著寒霆。他自小就能看到一些奇怪的東西。一直守在河邊的男子,長著兔子尾巴的小女孩,夜晚提著燈籠跟隨在獨自行走的人身后的老婆婆,躲在槐樹后面的漂亮jiejie……懂事后少年才發現,原來那些奇怪的東西只有他看的到。舒離的父親在他三歲那年失蹤了,母親一個人將他撫養長大,其中的艱辛不必多言。他最初也曾和母親說過,只是后來發現每當他問起這些事情時,母親的眼里就充滿了悲傷,甚至偷偷的掉眼淚,她認為都是自己的過錯,才讓孤單的兒子產生了這種幻覺。自那以后,少年就再也沒有提起這些。他好像天生膽子就比別人大,對于這些古怪的事情,一點也不覺得害怕。發現自己似乎能夠對付這些東西是小學五年級的時候。同班的一個小女孩身體不好,幾乎每個月都要住院,不停地打針吃藥。某一天,舒離發現小女孩的背上有一只拇指大小的蟲子,起初他只當是外面樹上落下來的,隨手就拍到了地上,女孩隔天精神就好了不少。只是沒過多久,她又住院了,再回學校時,背后那只蟲子又出現了,甚至比之前還要大了一些。舒離隱約覺得,小女孩的病和她背后的那只蟲子有關系,但是就算拍掉它,蟲子還會再出現,怎么樣才能讓蟲子徹底消失?或許殺死就可以了。小舒離腦海里浮現了一句話。他猶豫了許久,趁著課間走到女孩背后,伸手抓下了那只蟲子,死死握在手心里。他跑進廁所的隔間,小心翼翼的張開手掌,卻發現那條蟲子不見了,只剩下一團黑霧慢慢消散。他一度以為自己失敗了,直到后來那個女孩慢慢恢復了健康。舒離有些高興,也許不會有人知道,女孩的康復是他的緣故,他依然覺得高興,自那以后他便會時不時清理一些。當然也不是每個怪物都能解決,比如說纏在他二姑身邊的黑氣。早熟的舒離知道他和正常人不同,所以一直小心翼翼地掩藏著,他從未想過有一天會碰到和他一樣的人。“你,看得到?”舒離對紅眼睛男人的警惕立刻減少了幾分,這種發現同類的感覺讓他有些驚喜。“不僅看得見,我還知道它們是什么?!焙淇斓鼗卮?,至于他的愉悅究竟出自哪個方面,就有些耐人尋味了。“剛才那是什么?”少年指了指那個倒霉的乘客。“那個東西叫做‘虛’,靠食人氣運為生,所以被它纏上的人總是格外的倒霉?!蹦腥苏f著指了指座位:“我坐在你對面,站在這里會妨礙到其他人的?!?/br>“嗯?!笔骐x點點頭,兩人回到了座位上,壓低了聲音交流著。注意到舒離眼鏡作用的寒霆好奇問道:“這個眼鏡是誰給你的?”舒離思索了一下:“我記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