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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話自是有原因的。七百年前,一名散修研究出了種植靈根的法子,只是此方法極其消耗靈氣,由此掀開了席卷人界的修真熱。不論是權貴富豪,還是平民百姓,無一不削尖了腦袋想要擠入修真的大門。一時間田無人耕,布無人織,滿街盡是天天做那白日飛升空夢的蠢物。更有心胸狹隘之人,不為登頂大道,尋了修真之法只為報復往昔之仇,屠殺尋常百姓之事屢見不鮮,怨憎四起。于是有那心術不正的魔修借機欺瞞,禍亂人間,甚至做出封國為蠱之事。許是天道昭彰,加之此舉本就是竭澤而漁,人間的靈氣急劇消耗,天地溫養不及,最終靈脈枯竭,毀于一旦。從此修真界一蹶不振,數百年后,真人寥寥無幾,原本常見的靈植靈物也日益削減。這三星果便是其中之一。天地靈氣稀少,曾經溫養數日便成的靈草如今需得百年,而小霆天卻一次采摘了四五枚三星果,全因舒離居于此處,方有靈草葳蕤之象。舒離捏了捏果子,面色奇異的打量著小獸:“只是拉肚子?沒有哪里不舒服?”小寒霆搖搖頭,抱起一枚三星果,吭哧吭哧地啃了起來。子仙翁張大了嘴巴,半天沒合攏。舒離將三星果放了回去,把絹布系好,塞到小寒霆懷里:“自己去玩,主人現在有事。”哦。小寒霆從舒離的腿上跳下來,正要離開,又想起什么似的轉過身。主人,他為什么叫你舒離大人?舒離一呆,隨即反應過來,裝出一副正經的模樣解釋道:“那是個職位,就像你們的稱呼妖王為王上,而不是直呼其名。”小寒霆點點頭,認真記了下來。主人說過的,他以后要在這里生活,所以要多多學習人間的規則。子仙翁聽不到小獸說什么,以為它問的是“大人”這個稱呼,也就沒有多想。小獸離開后,舒離將手中的杯子放下,原本臉上露出的神情也恢復了淡漠,仿佛與這世界格格不入一般。“他那有什么交代?”“上神有喻,”子仙翁一邊稱呼一邊對著遠處彎身作揖,接著道:“南方擎承有異象,頗似當年月卿手筆,希望舒離大人前往查探。”“畢竟當年月卿之事,也是多虧了舒離大人。”子仙翁捋捋胡須感嘆道。倒不是他喜歡溜須拍馬,他是打心底敬畏眼前之人,難免忍不住想要夸贊幾句。“月卿。”舒離微微皺眉,只有這個人他怕是再過千年也忘不了。這人便是當時封國做蠱的魔修,也是唯一能與天道抗衡之人。凡人修真者一般分為道修,佛修,鬼修和魔修,說是魔修也不過是修行的方法不夠正派,所以被打為魔修,歸根究底還是人在修行。至于妖修顧名思義乃是妖怪修行的方法,不列入凡人。在舒離的印象中,自他行于世間,天道所造的“界”,便只有“仙界”、“人界”、“妖界”與“冥界”,并無“魔界”一說。仙界掌人神仙佛,妖界司非人生靈,冥界則管萬物生死。也就是說,若非仙緣,妖修最終的大道是妖界而非仙界。不過仙界對靈獸也有需求,點化之事偶也有之,再加上本土亦有靈獸繁衍,所以并不是只有仙人。四界并行的場面持續了很久,直到月卿的出現。他是數千年來唯一一個堪比天道神袛的修真者,之所以如此評價他,是因為他帶領一眾魔修開辟了魔界。不過事情也就到這了,月卿將自己手下的魔修送入魔界后,就被舒離找到了。舒離重傷了他,自己也耗損嚴重,沒辦法確認月卿是否消隕。后來他再也不曾出來過,這事也就跟著過去了。“我知曉了。”舒離曲起食指,輕輕扣打著藤椅的扶手。子仙翁說完,沒有立刻離開,而是看著男人,支支吾吾了半晌。“還有事?”“舒離大人,那個,那個,”子仙翁指了指躺在石頭上一邊曬太陽一邊啃果子的小獸,慌亂地擺手:“您可不能,否則……”舒離似乎想到了什么事情,臉色沉了下來:“我心里有數。”子仙翁心里突了一下,不再多言,鞠了一躬后就匆匆離去。舒離抬手按了按眉心,陷入沉思。到晌午的時候,舒離從藤椅上站起來,走到打盹的小獸面前,彎腰提溜著它的后頸拎了起來放到自己的肩上。小寒霆睜開眼睛,迷迷瞪瞪地“嗷嗚”了一聲。“走了。”去哪里?“替天行道。”舒離揮臂,面前頓時出現一道空間裂口,他邁步走了進去,再睜眼面前已是另外一番景象。這是一條極為繁華的街市,路兩側商鋪林立,種類繁多,酒樓食肆,綢緞首飾,古玩玉石等等,應有盡有,路上的行人比肩接踵,熙熙攘攘,吆喝聲叫賣聲不絕于耳。甫一踏進小鎮,一股異樣的感覺就浮現在了舒離的心里,他就像穿過了一層水膜,走進了一個閉鎖的空間。“雪——呃——小寒霆,你有沒有什么奇怪的感覺?”舒離及時打了個彎,糾正自己的稱呼。小寒霆對此表示頗為滿意,于是它閉上眼睛,細細感受著周圍的環境。有。小獸給了舒離一個肯定的答案。那就不是他的錯覺了。舒離摸了摸下巴。這里好香!小寒霆用鼻子嗅了嗅,有很多種香味,我餓了。舒離摸著下巴的手僵住了,他默默放下了手,在袖子里摸索了半天,掏出拳頭大小的銀塊,在手里估摸著斤兩掰碎。當他在拱橋上踏出第一步時,仿佛才剛剛走進這個小鎮,沒有人發現人群里憑空多出了一個男子。舒離由著小獸指路,進了一家酒樓。恰是午飯時間,酒樓里坐滿了客人,小二極為熱情的招呼上來。“客官里面請~”因著食客太多,舒離便和一位身著月白衣衫的公子同席。那人看著也就二十出頭,卻是一頭白發及腰,相貌倒是一等一的俊俏,就是過于陰柔了些。舒離過慣了獨來獨往閑云野鶴的生活,根本想不到自己帶著(別人看起來)小狗上桌是否禮數不周,幸而對方也不甚在意,或者說壓根沒有注意到他們的存在。年輕的公子只叫了壺酒,斜倚著窗欄,目光迷離,有一下沒一下的押著酒。“客官要點什么?”小二擦了擦桌椅殷勤道。幾百年沒吃過飯菜的舒離哪知道要點什么菜色,索性大手一揮:“全要。”“全、全要?客官,我們店里大小菜式加起來有三十七道,是不是太多了,您一個人吃得完嗎?”小二好意提醒道。“那就,你們拿手的。”舒離停頓了一下補充道:“不要魚。”嗯,不要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