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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扔掉手里的東西回身快速點著人:“艾云輝,王新,宋桐立馬跟我走,其他人繼續(xù)收拾東西后帶著相應物資去壩外!”在大兵們整齊的應答聲中側面房里站出劉景利:“我也跟著去!”破舊木頭門板上鋪著厚厚罩著塑料的棉被成了簡單擔架,幾個大兵小心翼翼把面色發(fā)白□□著的齊敏芝抬到了上面。于春秀幫著給女兒蓋上毯子,又在毯子外面披了一層塑料防止淋濕:“別害怕,沒事的,媽生你弟那時候也是這情況,忍一忍?!?/br>齊敏芝沖著他媽笑笑:“媽,你別惦記,等我回來想吃你煮的大碴粥?!?/br>“好,”于春秀給女兒掖掖毯子,“媽做好了粥等你們回來。”由于急著趕路,又逢雨夜,家屬里老的老小的小不說丈夫李樹全還腿腳不利索,都不方便攜帶,只有齊致辰跟隨。他抬著門板左前角,右前角是邵勇戰(zhàn),左后角是劉景利,右后角是艾云輝。同行的還有背著醫(yī)藥箱的邸貴蘭和馮盼,幾個人沒有多余停留,從賣店門口走進雨里后便加速往村東去。邸貴蘭本想叮囑大兵們要穩(wěn)當一些,但那幾個男人根本不用她提醒,都步伐一致十分平穩(wěn)的小跑著。這注定是一場搶時賽,孕婦的情況在村里私自解決的話很可能母子都有危險,這種險不能冒,從醫(yī)十多年的邸貴蘭在第一時間做出判斷并要求把人送到鎮(zhèn)上醫(yī)院是明智的。而齊致辰并不懂邸貴蘭嘴里說的有關他姐的狀況,他就知道他姐很痛苦,他不想他姐痛苦,所以才自告奮勇非要抬著門板。他在壩外扛沙袋回來肩膀酸痛,但他抓著門板內框的那只手像勾子一樣緊緊的固定著,和同樣抬著門板的其他三人一樣,趟著泥,淋著雨,像上了發(fā)條般一刻都不敢停留。“前面有個大車轍,”馮盼晃著手電筒回身道:“你們看著點,別摔了?!?/br>一小波人在雨里急速前進著,都會時不時看看躺著的齊敏芝,每個人臉上都沒表情,內心卻急到了極點。齊致辰恨不得他會飛,抱著他姐直接就能到了醫(yī)院,他在前面不太方便多次回頭,所以不斷的問邸貴蘭他姐怎么樣。轟隆隆的雷聲在閃電過后由遠及近而來,路兩邊的樹在雨中搖曳,齊敏芝因陣痛哀哼的聲音揪著每個人的心。邸貴蘭在多次查看孕婦情況后,大概出了村一公里左右時她叫停了抬著門板的幾個人,讓人把門板慢慢平放在地上。她喊:“馮盼,過來幫忙!”那四個男人在不遠處站著近不了前,不知那邊到底是怎么回事,很快的開始聽得到齊敏芝斷斷續(xù)續(xù)很大聲的叫聲,齊致辰多次忍不住要過去。劉景利按住齊致辰肩膀:“沒事,都會沒事的?!?/br>時間分分秒秒,如果靠著大雨天跑步去共庭,孕婦和嬰兒會一同死在路上,沒有多余的選擇,齊敏芝選擇了強行生下孩子。她經過思考后告訴了邸貴蘭,并在路邊產下嬰兒,不幸導致大出血,血從門板上流下來混合到地上的雨水里。閃電晃過,邸貴蘭抱著渾身是血啼哭的嬰兒回身搖頭說血止不住,挺不到共庭。“不行!”齊致辰奔過去,“我們快點跑一定會到的!你們先把孩子抱回去!”少年再次和大兵們抬起門板時眼淚噼里啪啦的往下掉,他抿著倔強的嘴唇一步一步往前跑,怕他姐失去意識,不斷地和他姐說著話。“姐?你怎么樣了姐?你聽見我說話了嗎?”“姐,我姐夫上次給你買的裙子你還沒穿,你不是說生完孩子再穿么,我們回去就穿?!?/br>“姐,等回去,你還得給我熨衣服呢,媽熨的沒你熨的板正?!?/br>“姐你記不記得小時候你領著我從這條路走著去共庭,回家被媽給打了?!?/br>……齊敏芝安靜的聽著他弟說話,躺在那隔著透明塑料看著不停下雨的夜空,她顫著嘴唇:“是男孩女孩,我都沒來得及看?!?/br>劉景利聲音哽咽,邊跑邊回:“敏芝姐,是個女孩,她很可愛?!?/br>齊敏芝笑了,虛弱的聲音險些被雷聲蓋過:“女孩很好,一直以為是男孩,我連名字都起的男孩的。”齊致辰胡亂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和淚水:“姐,你起的名字叫什么,說給我們聽聽?!?/br>“叫李乘舟,乘坐的乘,船的那個舟。”齊致辰咬著嘴唇忍著抽泣,強迫自己輕松笑出來:“我就說你起的名字會難聽?!?/br>齊敏芝目光悠遠:“我想這場大水我的孩子能平安無事?!?/br>“敏芝姐起的好名字,”艾云輝微微喘著氣,低頭看著門板上滑落的血水,“坐在船上肯定安全?!?/br>“姐,我們馬上就到了,你再堅持一下。”說這話時齊致辰是心虛的,盡管他們拼了命的前進,共庭依然遙不可及。齊敏芝側頭看抬著他的大兵,她把邵勇戰(zhàn)錯認成了周繼良:“周營長,雨一直不停,呈塘還有希望么。”邵勇戰(zhàn)隱忍點頭:“有,呈塘一定能挺過去的?!?/br>“小辰,”齊敏芝輕聲喚著他弟,“放我下來吧,我知道還有好遠……好遠的路,別白費力氣了?!?/br>“我不放!”齊致辰確實沒放手,直到不顧一切的跑了不知多遠,身后劉景利提醒他可以停下來了時他就知道門板上的女人再也不能溫柔的叫他名字了。他不敢相信事實的停下腳步,沒有回頭去看,慢慢的下蹲放下門板,身體前傾跪在地上泥水里的那一刻抖著肩失聲痛苦了出來。少年弓著背低著頭,斷斷續(xù)續(xù)的哭聲哀傷無限,像是低吼像是抽搐。荒無人煙的鄉(xiāng)間路上,雷聲陣陣中,站在原地的三個男人默默看著跪在地上的少年,也模糊了視線。在壩外帶著人連夜扛沙袋的周繼良從聽到取物資回去的大兵們說了情況就一直惦記著,雨是在凌晨四點多停的,滿壩上都是栽倒累到虛脫補覺的大兵,他看著壩下的水面,沒有選擇休息,最后選擇和那些村民一起回村。周繼良回村還沒等走近齊家賣店就覺出異樣的氣氛,他快走幾步推開賣店門進去,屋里只坐著那個和齊致辰很好的叫邸嘯的男生,他問:“他們家人呢?”邸嘯扭頭看向門口:“都連夜去共庭了?!?/br>周繼良走進屋里,向里面房間望了望:“那孕婦怎么樣了?”“敏芝姐啊,”邸嘯哽咽著搖了搖頭,“敏芝姐不在了?!?/br>周繼良站在那呆呆聽了邸嘯把事情敘述一遍后,第一惦念的是齊致辰,那一直很愛jiejie的少年定是難過的撕心裂肺。他轉身出了屋,站在賣店前的路邊向村東望去,不知齊致辰會什么時候回來。天還陰著,沉重的像他現在的心情。晚上七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