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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穿成美人計里的美人兒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56

分卷閱讀56

    遞給他。符騫接過試了試,第一箭尚有些乏力,擦著城墻上軍旗而過,第二箭便拉滿了整張弓,繃得木質弓身幾乎能聽見木片被彎折的吱嘎聲——

    而后“啪”地一聲,弓弦乍斷,但在此之前,弦上之箭已經射了出去,混在空中零零散散的流矢中,直射城頭王祜的面門。

    王祜正面向這邊,理應看得清清楚楚,卻是一步不曾動,連手中的弓也放了下來,遙遙與符騫對視。

    即使這距離連看清表情都是奢侈,符騫依然讀懂了他的意思:玉屏關今日必破,而他王祜也不可能就此投降,故而不如舍棄一名主將,盡早結束這場沒有意義的戰斗。

    在旁邊侍衛后知后覺的驚呼聲中,那一支斷弦之箭擦著王祜的面頰而過,弦斷的那些微影響,還是使他射偏了。

    “將軍!您被那人盯上了,我們還是換個地方吧,這里太危險了!”驚嚇之余,侍衛立刻勸道。

    王祜一動不動,仍然穩穩立在那里——像個靶子一樣立在那里,手中弓張矢落,腳下寸步不移。

    符騫仰頭看著,忽然拋下手中廢弓,將狼牙棒往背后一收,踩著身旁的建筑石基一躍而起,整個人堪稱輕盈地踏著各處近乎不可思議的落腳點,飛速接近王祜所在的城垛。

    注意到他的兵士,但凡手中有弓,都把箭矢瞄準了他,卻被他一一閃過。符騫最后單手扒上城垛,另一只手cao著匕首擊飛了來到自己面前的兩枚流矢,手上用力,一個翻身就站在了王祜面前。

    周圍的侍衛圍攏欲攻,被王祜喝退。他轉過身,信手把長弓掛在一邊,看向符騫的神情平靜:“來了。”

    符騫道:“投降吧,沒必要無謂地送命。”雖然已經站在了這里,但符騫并不想殺他。

    王祜笑了:“職責所在。”

    他抽出腰刀,比了個進攻的姿勢。

    符騫皺眉:“吳胤他不值得。”

    “或許吧。”王祜搖頭,“但至少我在東安的家人是值得的。”

    符騫還想再勸,王祜已一刀劈下:“不必多說。距上次你我過招也有多年,上次打了個平手,這回便再來練練吧!”

    符騫后退兩步,重又抽出匕首,卻不肯再往前。

    上次過招,他還是舞象之年,王祜則尚在壯年。而如今,王祜老邁,他還身強力壯,結局是不用多說的。

    王祜卻不肯退,一把長刀舞得生風,步步向他緊逼。

    符騫抬手架住劈至面門的一刀,低聲道:“非得如此嗎?”

    王祜仍然帶著點笑意,身形交錯間,同樣輕聲答道:“待你拿下東安,或可手下留情,照拂我妻兒一二?”

    “你現下降了,也不是沒有辦法轉圜!”

    “不必了。”王祜淡道,“你還在磨嘰什么?”

    天色已近乎全黑,因為猝然打響的戰斗,本該舉起的火把沒有點亮,一片昏黑中,兩人只憑著直覺和記憶里對方的習慣過招。

    刀刃碰撞的聲音在耳邊單調地響著,符騫習慣性地又遞出一刀時,忽然察覺手下刀刃穿破了某種柔韌的人體組織。

    他下意識拔刀后退。但為時已晚,老將黑色的剪影頓在原地,而后一個后仰,直直栽下城垛。

    入夜的風聲似乎都靜了片刻。符騫垂眸站了會兒,拋下染血的匕首,喝道:“王祜已死!玉屏關已破!繳械不殺!”

    還在外圍的侍衛匆匆往這邊跑,城墻下發現動靜的黑甲軍士也開始向上沖。兩撥人再次對撞時,有甲士聽到了符騫的喝聲,不論真假,也跟著大喊起來。

    聲浪一圈一圈往外傳去,過不了許久,整座并不寬敞的關中已回蕩著一致的聲音。

    “王祜已死!玉屏關已破!繳械不殺!”

    原本,賦閑五年突然被拉入戰時狀態的玉屏關守軍士氣就不高,而今天色已黑,周圍一片混亂,似乎盡是敵人,還傳來這樣打擊士氣的呼喝,又見原本兇悍的黑甲士兵果然放緩了攻勢。松懈之下,大半的守軍頓時都放下了刀劍,擺出投降的姿態。

    金屬落地聲此起彼伏,喧鬧的玉屏關突然就靜了下來,不知是哪一個率先點起了火把,一團橙黃的光晾在道中,引得所有人同時看了過去。

    舉火把的士兵發現自己突然收到萬眾矚目,待在原地不知所措。符騫收來一捆火把走過去,從他的火把頭上借了火,而后一支支傳開,于是橙光色的光就由一點擴散成了一線,而后默默散成一片。

    守軍繳械后都靠攏在一邊,黑甲兵士則幾人一組,收斂著留在街上的尸首。這場戰斗結束得雖快,但刀劍無眼,終究不能避免傷亡。

    另一邊,符騫已遣人去尋傷藥和大夫,又分了人去燒熱水,此時另有些兵士喊著:“有受傷的,不拘哪邊,都來北邊棚子里領傷藥和熱水沖洗!”

    兵士們便都匯集過去。一時間,關中竟有了幾分井然有序的和諧味道。

    直到關外忽然又傳來了沉重的車輪和馬蹄聲。

    ☆、第 43 章

    剛剛經歷過一場戰斗的士兵們都還殘留著被激起的警惕心。有聽見聲音的頓時喧嘩起來:“外面來人了!”

    “聽那動靜,人數不少……”

    也有人想起來:“門還是壞的呢!”

    原玉屏關的守軍一時失措, 失去了主將的他們本就有種不知何去何從的不安定感, 此時更是不知道該如何反應。符騫帶來的親兵則分了人飛快地跑去通知符騫,畢竟聲源是河西道那邊, 可能是敵人,也可能是扈郡派來的增兵。

    百夫長們則自覺集合手下還能戰斗的兵卒, 聚到城門處,隨時準備進行反擊。

    符騫此時剛從王祜的居所離開。

    局面甫定, 他分派下基本的任務以后, 就帶人到了城墻之下, 舉著火把找尋王祜的尸身。好在那片城垛之下是一個僻靜的角落,上頭還有樹枝阻擋, 他們找到老將軍時,他還沒有被來往的亂兵踐踏, 也不曾因為從高處栽下而變得面目可憎, 仍是一副安穩平和的模樣。

    除了頸間那道深深豁開的血口。

    符騫命人把他帶回居所, 整理遺容, 便去尋廚房要了壺酒,登上靠著嶺東道那一邊的城墻, 踩著城垛慢慢地喝。火急火燎的兵士趕過來尋他時,他剛放下一只空壇,目光沉沉地落在漆黑的夜色里,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將軍,另一邊有些動靜。”

    就像一只慵懶的虎看見了獵物, 符騫周身那股懶懶散散的勁兒一掃而空。他從城垛上跳下,翻手將背后雙锏握在手中——入城與大部隊會合之后,他就換回了自己更趁手的兵器。

    “帶我過去。”

    …

    郭起興沖沖地點了兵載了糧,直直往玉屏關沖來,卻在一路上都沒見什么行軍痕跡,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