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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官差走后,謝行儉拿出抹布擦了擦,隨后將帶來的東西一一歸置在桌上。 大理寺地牢上千間,管理門把鑰匙的寺丞當然不止謝行儉一人。 還有當初在國子監風靡一時的江南四子。 謝行儉和江南四子不太熟,雖說現在每日低頭不見抬頭見,但頂多是笑一笑了事。 這天清早,他剛準備推門進去時,突然聽到里面有人在討論他。 他不由得放輕腳步。 ☆、【129】晉江文學城獨家發表 “枉世人說我江南府人才輩出,瞧瞧來了大理寺, 咱們四個都不及一個南邊寒門子。”說話人語氣愁悶, 隱隱帶著不甘和嫉恨。 “聽說此人是從吏部調過來的, 我仔細打聽了,然而朝廷沒透露出半點風聲, 就這么突然的來大理寺便也罷了,這才一個月的功夫,就與咱們四個平起平坐,你們說,他莫非有路子不成?” 謝行儉認識這人,此人姓馮, 江南四子之首。 “馮兄慎言吶!”衛學子勸道,“大理寺到處都是巡邏的哨衛,但凡咱們說些什么, 都會被哨衛傳到木大人那邊去……” “怕什么!”有人低喝道。 說話的人姓陳,江南四子榜二。 “大理寺一慣要牢里的犯人吐真言,咱們這些看守的人莫非還不能說實話?” “就是!”又有一人接腔, “衛兄莫怕, 木大人日理萬機,咱們四人平常話語罷了,怎么可能會傳到木大人耳里?” 姓衛的學子點點頭, 道,“諸兄說得對,原是我太過小心了, 你們是不知道,姓謝的就坐我對面,他剛來的時候,我就想跟你們說說他,我都憋好幾天了……” 門外的謝行儉:“……” 衛學子,其實你可以再憋一憋的,亦或是再小心一點,議論別人前,好歹看看門外、窗下有沒有偷聽的啊。 謝行儉無語的靠在門邊,里頭越說越熱鬧。 “他走的那條路是咱們四個走爛的老路,無非是出書求名,也是他運氣好,聽說羅家書肆這兩個月門庭若市,門檻都踩壞了好幾塊,怪不得謝寺丞的名聲在京城傳了開來。” “他出的書果真那么好嗎?”衛學子道,“你們看了沒有?” “看了,”馮學子不由得嘆氣道,“考集我買了兩冊,細細看完后確實不錯,也難怪京城書生趨之若鶩。” 陳、諸兩人紛紛點頭。 “書中內容由淺到深,破題精巧,立意新穎,不失是一本科舉好書。” “世面上不乏有這類的考集,京城之前不新開了一家書肆嗎?那家也賣考集,比羅家書肆賣的還要早,如今生意卻遠不如羅家書肆,我問過幾個常買的,他們說謝寺丞出的更好,每一道題目都有歷年鄉試的影子,后續的答案設置巧妙,比學堂里的夫子講解的還要清晰……” “謝寺丞跟咱們一樣,不都是秀才么,他哪來的本事寫出這樣好的書?”衛學子問。 馮、陳、諸三人齊齊搖頭。 “有鄉試的影子?” 突然,馮學子驚的拍大腿,抖著手指道,“你不提我還沒發現,對對對,他來大理寺前,不是在吏部考功司嗎?考功司今年除了主地方官升降任免,還主科舉呢!” “謝寺丞之前呆在考功司,肯定是要整理科舉卷的。” 馮學子后悔的直拍桌子,“枉咱們還被稱為江南四子,怎么就沒想過利用職務之便出書呢!” “是了!”衛學子甩袖嘆息,“出書既能聞名還能賺銀子,一舉兩得,這般好主意,咱們之前怎么就沒想到過?” 四人嘆息連連。 門外的謝行儉無語望天。 他有點懷疑,這四人真的是江南府出類拔萃的四杰么? 他利用考功司的職務之便出考集,是因為考集市場大啊,讀書人那么多,他做的好,當然能名利雙收。 可大理寺能干啥? 出刑罰書? 謝行儉嘴角抽了抽,這書會有人買嗎? 買來干嘛? 墊桌角? 謝行儉正準備佯裝咳嗽一聲,提醒里面四人時,突然有人搓著手臂,驚恐萬分道,“你們暈頭了不成?咱們在大理寺能出什么書?” 謝行儉笑,看來四人中還是有腦子清醒的人在嘛。 其他三人聞言,皆是一默。 那人委屈巴巴道,“大理寺的書,咱們幾個都讀過,除了案件卷宗,只剩下那些殘酷狠毒的刑罰手段……” 一說這個,隔壁牢房配合的慘叫一聲。 四人臉色一變:“……” “咱們花了半年的時間才適應這種場面,你們看謝寺丞,來大理寺的頭兩天就被叫去牢房立簿,我當時也在場,人家那叫一個氣壯膽粗,眼睛眨都不眨,一口氣將罪簿給寫了出來。” 四人一陣唏噓,從最開始嫉恨詆毀謝行儉,說著說著,竟然慢慢的變成了夸獎謝行儉所向披靡的茶話會。 馮學子略略收了氣息,神秘道,“你們聽說了沒,皇上在祭典后,特意提了吏部和大理寺整理的文籍,嘖,現在想想,吏部和大理寺的文籍,大多都是謝寺丞在整理,難怪他能在短短一個月的時間內,就能與咱們平起平坐。” 衛學子失落的哎了一聲,“早知道大理寺的一百零八式要送去祭典,咱們當初何必在木大人跟前推辭,若接了一百零八式的活,此時咱們也能在皇上跟前顯顯名聲。” 陳學子驚恐的咦了一聲,“別,衛兄快快打消這個念頭吧。” 衛學子:“?” 陳學子頗為耐心的解釋,“咱們四人整理的刑罪書,都是一些上不得臺面的東西,即便如此,咱們整理時,都被嚇的不清,更別談去整理一百零八式。” “一百零八式怎么了?”衛學子不依不饒道。 陳學子擰著眉,索性一口氣說完,“一百零八式是大理寺專門懲罰深牢里的……” 一聽深牢,衛學子閉上了嘴。 馮、諸二人則面面相覷,臉上的表情扭曲。 空氣一下靜了下來,耳畔除了蠟燭燃燒的啪啦聲,還有各間牢房的痛苦嗚咽聲。 謝行儉有些納悶,怎么四人說的好好的,突然就不說了呢? 正當他準備推門時,馮學子忍著嘔吐,佩服道,“謝寺丞能走到今日,沒有他那份如臨深淵的決然,恐怕也是沒用,考集我倒覺得沒什么,只是那駭人聽聞的一百零八式他都能寫的出來,著實……著實是條漢子!” 是條漢子的謝行儉覺得他有必要進去了,因為他站在門外,腿有點麻。 推門進去后,謝行儉艱難的挪著發麻的雙腿坐下,江南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