抑制地感到羨慕，目光停留在棕發(fā)小哥身上還不自知。

棕發(fā)小哥路過陸一的時候友好地笑了一下，問：“Buddy，it’sfairlyte.NewYorkisnotassafeasyouthought.Gobae.”

“Thanks…”

大概是怕他看到剛剛的一幕接受不能，小哥聳肩道：“It’sAmerica，takeiteasy.”說完便大步出門了。

陸一的冰咖啡一口沒動，把帽子扣在頭上，感覺渾身血液都在沸騰。他一路跑回去，急急忙忙掏出微信請求跟李非珉語音。

李非珉接的很快，問：“你那邊幾點(diǎn)啊？你是起得早還是沒睡著？”

“李非珉，我剛剛看見一對同性戀。”陸一有點(diǎn)興奮地說。

“很稀奇？不都是兩只眼睛一張嘴。”李非珉忽然警惕道，“你看上人家還是人家看上你了？你大半夜在哪呢還看見gay？”

“不是！他們在咖啡店，一個人等另一個人，另一個吃完就回去加班了，棕頭發(fā)的就是為了跟他見一面，每天來這等。”陸一語無倫次地說，“我聽見他跟點(diǎn)單的聊天，我聽見的。”

李非珉不知道陸一在發(fā)什么瘋，什么一個人又一個人，哄著說：“隨你看見什么人了，你得睡了啊，多晚了啊。”那頭奧利奧在叫，又聽見李非珉對著狗說：“那是隔壁大黃的女朋友！奧利奧你給我回來！朋友妻不可欺！你別給大黃戴綠帽子！”

陸一想說，他們在這真好，我希望我們以后也是這樣的，沒有人會指指點(diǎn)點(diǎn)，父母不必?fù)?dān)憂我們受人白眼，不需要在工作中為了避免麻煩刻意隱瞞。什么都比不上眼前的畫面有沖擊力，陸一一瞬間明白了他想要的未來。有李非珉不夠，要跟李非珉一塊開開心心的才行。

他心里轉(zhuǎn)了無數(shù)個彎，一步步擬定如何為兩個人鋪出一條康莊大道，激動地不能自已。

“李狗啊李狗，你真的該叫我爸爸。”陸一語重心長道，心想，我已經(jīng)開始用稚嫩的雙肩扛起我們倆的未來，你還只知道管著奧利奧不亂發(fā)情。

“你夢游呢？”

陸一跟李狗互相叫了一會兒子，這才戀戀不舍地把電話掛了。他許久沒發(fā)作的中二病讓他走火入魔，他模擬著李非珉的語氣說：“六一，你真的是我偶像，多虧了你，我們才有了這么美好的生活。”又恢復(fù)成自己的語氣，冷淡道：“還叫我六一，這么崇拜我，是不是該叫我老公？”說完他嗷得撲進(jìn)被子，感覺人生不會更美好了。

蘇潔起床的時候就看見陸一老僧入定似的盤腿坐在沙發(fā)上。

“一一？”

陸一正色道：“媽，我已經(jīng)想清楚了。我知道我要什么。”

蘇潔把吐司放進(jìn)吐司機(jī)，問：“你要什么？”

“長遠(yuǎn)計。”陸一臉上還掛著厚重的眼袋，“明天過完除夕我能回國嗎？你幫我訂機(jī)票行不行？”

蘇潔苦笑著說：“回去找你男朋友？”

陸一嘿嘿笑了兩聲，把跳出來的吐司片塞進(jìn)嘴里，含糊道：“我沒想到你這么開明，本來昨天我還以為我要完了。”

“我就一句話，你自己別后悔就行。平時也別太囂張，你說不好身邊人有沒有惡意，低調(diào)點(diǎn)總沒錯。”蘇潔想想又補(bǔ)充，“這個年紀(jì)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自己心里有點(diǎn)數(shù)，就算做，也要有措施知道嗎？”

陸一沒聽懂，問：“什么措施？”

蘇潔反而不好回答了。真的是很少有機(jī)會與兒子促膝談心，該做的教育都錯過了，連個鋪墊都沒有乍然提起十分尷尬，她岔開話題說：“不管你是長遠(yuǎn)計還是短近計，做個優(yōu)秀的人才能掌握話語權(quán)。”

陸一此時卻反應(yīng)過來要有措施是什么意思了，臉紅地走遠(yuǎn)幾步，說：“您快上班去吧！”

第42章

李非珉從未如此討厭春節(jié)。

常云跟著其他員工家屬搭上去往非洲的飛機(jī)，李非珉被扔到了小姨家。他有兩個表弟，是雙胞胎，正處于七歲八歲狗也嫌的年紀(jì)，家里沒有一顆安寧。李非珉這才明白，不止女人是五百只鴨子，正在學(xué)認(rèn)字的小學(xué)生殺傷力比女人還可怕，一個能頂八百畝的養(yǎng)雞場。李非珉覺得跟兩個表弟相比，他們家奧利奧簡直嫻靜猶如花照水，玩翔的動作都顯得極其優(yōu)雅。然而兩個毛孩子寵物毛過敏，奧利奧沒被帶過來，全靠李狗每天回家一趟喂食。

這天除夕，李非珉小姨常莉說：“珉珉，你跟你媽視頻一會，待會咱們就開飯了，你媽肯定想你。”

李非珉拿著平板，登陸微信，發(fā)起視頻請求。

常云對著鏡頭笑：“在小姨家呢？吃了嗎？”

李非珉坐在沙發(fā)上：“沒呢，快了。”

雙胞胎開始纏著李非珉：“我也要看屏幕！”

“看看看！你們看！”李非珉把平板舉遠(yuǎn)一點(diǎn)，確保三個腦袋能入鏡，無奈道。

“這是誰啊？我看著像大姨。”大雙拖著鼻涕說。

“笨蛋，就是大姨。”小雙對著平板使出吃奶的勁兒大吼，“大姨，你怎么鉆進(jìn)去了？你是不是上電視了？”

常云在那頭呵呵地笑，喊李非珉他爸來看。

“你在小姨家要聽話，別光顧著玩，給弟弟們做個榜樣。”

李非珉點(diǎn)頭說：“你跟我爸好好過二人世界吧。”

大雙插嘴說：“哥哥不聽話，哥哥挑食。”

李非珉輕輕一拍大雙屁股：“你還告狀？”

小雙馬上拍馬屁：“大姨，我給你看我們家吃什么！有很多好吃的！”

此時客廳飯桌上已經(jīng)擺了不少冷盤，小雙要搶過平板把鏡頭對著飯桌，李非珉急急道：“你松手，哥哥來。別摔壞了。”

“那你把平板放桌上，讓大姨都能看見。”

李非珉妥協(xié)地把平板立到飯桌上，大雙小雙立刻爬上凳子，把盤子圍著平板擺了一圈。

常云在那頭笑著哄孩子：“大雙小雙可真能干，大姨都聞見香味了。”

李非珉聽得一身雞皮疙瘩。

大雙受到表揚(yáng)，干勁十足，說：“大姨，我給你拿筷子，你把手伸出來吃。”說完，把一雙筷子插到平板正前方的鹵牛rou上，筷子堪堪立起來。碩大的平板里常云一張笑臉，前面擺著菜，菜上還立著筷子。兩個熊孩子還對著平板雙手合十地拜一拜，念叨著：“紅包拿來。”李非珉越看越不對勁，腦海里循環(huán)滾動著“她的音容笑貌永存心中”，一把拔了筷子，把平板拎起來，說：“去去去，回你們房間玩去，兩倒霉孩子干什么呢？”

等聽常云碎碎念完，李非珉收起平板，兩熊孩子又滾出來了。

李非珉忙著微信給人提前拜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