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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酒茨]摯友他總是不來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8

分卷閱讀8

    紙,面無表情地看著他的宿敵。

他整個人包裹在異常強大的“氣”之中,身姿凜然,淵渟岳峙,仿佛入定的巍峨松柏。長發(fā)與攜著羽翅的狩衣一同無風自動,薄唇抿成繃緊的一條線,蒼青色的瞳孔淡如止水,水下卻藏著赫赫的風雷。

“哦呀,晴明,你生氣了。”黑晴明抿起一個笑,手中蝠扇輕松地敲了敲手心,“很好。你生氣了。”

他看起來竟有點像得到糖果的小孩,帶著幾分興奮地打了個響指:“我們單獨分說。”

隨著他的動作,先前像睡著了一樣平靜地趴伏在地的業(yè)原火陡然蘇醒,騰空而起攔在我的面前,發(fā)出高亢的長鳴。

黑晴明的聲音遠遠的飄了過來:“勞駕茨木童子大人陪它玩玩了。”

嘖。

我一個閃身躲過業(yè)原火怪笑著吐來的一道業(yè)火,順手抓了一把讓傻愣在那里的燈籠鬼逃開了那猩紅色的長舌,鬼手一握,地獄之手爆濺開來。業(yè)原火發(fā)出痛極的長嘯,瞳孔赤紅,憤怒地朝我俯沖下來。

萬鬼哭鳴,無盡業(yè)火燃燒成滅世的紅蓮,我舉起鬼手,地獄之門轟然洞開,業(yè)原火憤怒地反擊,陰氣升騰,吞沒了我。

我眼前無比熟悉地一黑,隨后幻彩升騰,融化成另一番陌生又熟悉的圖景。

貪、嗔、癡。

人間有百苦,相思尤為甚。

我看著眼前又一次出現的酒吞童子,他的嘴唇一張一合,分明是在叫我的名字。

他臉上的不耐煩與恣睢狂放是那么的真實,眼角眉梢吊著一點隱約的不明顯的溫柔,像是致命的鴆藥一般讓人上癮。

我此生所有貪念、嗔癡、執(zhí)念,盡系一人耳。

我不知道眼前的究竟是幻境還是記憶,按照黑晴明說的,我和鬼女紅葉在成為式神之前,本就是這無垠江山里的妖怪,與安倍晴明簽訂契約后成為式神,不知是何原因,失去了對自己身份的認知和往昔的記憶。

事實上,我直到現在也沒有完全想起來。

因此我無法區(qū)分眼前的究竟是業(yè)原火構造出來的幻影還是真實的存在于我魂魄之中的記憶。但仔細想想,如果是后者,那揮之不去的違和感似乎也就可以解釋了。

因為與記憶之中自己的舉動不同,所以本能地感到異樣。

因為與記憶之中別無二致的對方,所以耽溺不愿醒來。

是夢境還是真實?是幻境還是記憶?

幻境基于記憶,融合纏繞,自然也就無法分辨,進而溺死在其中。

那幾個在痛苦與快樂之中慘死平民,也是因為這個緣故。

不得不說,很是高明,比食夢貘那半拉子的催眠術要好不知多少倍。

可惜。可惜。

我長吐一口氣,舉起手來。

酒吞笑起來,笑意是一如我所記得和所想的肆恣霸氣,無所忌憚,他本就是天地之間獨一無二的鬼王,統領百鬼,意氣風發(fā),讓人直愿為他的霸業(yè)獻出心臟。

是真是假,又有什么關系呢。

我握緊手指,地獄之手破土而出,紫色荊棘叢生,百鬼哭嘯之聲震天裂地。

酒吞沖我揮了揮手,隱約是個告別的意思,轉身行去,背影灑脫,我看著那個背影,眼睛舍不得眨一眨地死死盯著。直到所有的幻境都崩碎成碎片,尖叫著的業(yè)原火和黑白晴明重新出現在我面前,我才面無表情地收回了手。

氣氛是一種詭異微妙的凝靜。

安倍晴明看了我一會兒,眼睛里似乎有些復雜,又似乎很是平靜。他問道:“茨木?”

我應道:“啊。”

他頓了一會兒,又試探地問道:“乖崽?”

我沒吭聲,抬起手來,一團黑焰爆濺,本來正抄著手看好戲的黑晴明猝不及防,一個閃身,黑焰正正砸在他腳下,騰地燃燒起來。

黑晴明抬眉:“哦呀。”

安倍晴明看了看我,我瞟了他一眼,伸出手指著對面:“懟他。”

安倍晴明很明顯地一愣,隨后忍笑道:“好,懟。”說著他便伸手畫符,數道符紙繪成旋轉漂浮的法陣,一道道激射而出,黑晴明在其中閃躲,罡風迅烈宛如刀鋒,他一閉眼,眼旁被劃出一道血口,血液滴滴答答地落下來。

他看了看我和晴明,嘖了一聲,抬手,業(yè)原火狂笑著吐來道道狂火,晴明的結界應聲而碎。

其實我懷疑黑夜山一役可能讓黑晴明元氣大傷,導致他打到現在手下還只有業(yè)原火孤軍奮戰(zhàn)。即便是與八岐大蛇同級別的傳聞中的巨怪,還有好幾頭,看著也未免寒酸了些。隱約記得當初他手下還是有大天狗與雪女和三尾狐的,但自黑夜山一役后似乎便沒再見過這幾位。我忍不住邊打邊有了個陰暗的猜測:沒準業(yè)原火同神翕一般是要用御札一類東西兌換的,黑晴明為了這么個東西,全寮升天了。

也不知道值不值得。

但無論如何,今日黑晴明別想活著離開。

不過,雖然說這話顯得尤其窩囊,但事實上,難說能不能活著離開的,恐怕是我同安倍晴明。我邊打邊腦子里亂想,大概這樣就能抑制住我的困惑,但我實在不知業(yè)原火這種似乎很厲害的大妖哪來那么多的數量批量生產,仿佛永遠殺不干凈似的。我全身上下都是血,安倍晴明狩衣也被血染紅了,符咒可能也捉襟見底。雖然心底里嘲笑黑晴明除了業(yè)原火沒第二個使喚人,但實際上晴明比他還慘——除了我,就只有一個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燈籠鬼。連個幫忙加成攻擊的天邪鬼赤或者幫忙打火的座敷童子也沒有,不得不說十分可憐。

燈籠鬼顫顫巍巍地飄在我旁邊,時不時小心翼翼地舔兩下敵人造成點微不足道的傷害,或者在遭到攻擊的時候產出點聊勝于無的鬼火。我無心管它,看它似乎還知道自保,便凝神與業(yè)原火纏斗,打了一會兒,忽然心覺不對。

……還有一頭業(yè)原火呢?

這個念頭在我腦中一閃而過,背后被重重撞了一下,熾熱得幾乎將我灼傷的熱度轉瞬即逝,我猝不及防被撞得一個趔趄,迅速一個回擊讓它陷入短暫的眩暈,回頭去看。

這一看,我就愣住了。

另一頭業(yè)原火在半空中旋轉漂移,發(fā)出張狂得意的大笑。它龐大的身軀下,燈籠鬼破破爛爛的身體顯得尤其渺小而卑微,它的光變得零碎,搖晃著,拖開或長或短的虛渺的影子。

我張了張嘴,卻什么也沒能說出來。

它是個N級,一個隨處可見的燈籠鬼,一個很膽小的小妖怪,因為弱小,所以總是害怕就這么死去。

它曾經和我說它喜歡現在的生活,雖然不知道為什么晴明大人把我和它分作一組,雖然它很弱,但是會努力不拖我的后腿。

這話我一直是當笑話聽的。大概是因為自恃強大,而它又太過弱小。

但現在我的喉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