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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黑暗里走了出來,她便抹眼淚便跑到阿諾的身邊。 老夫人驚訝了一瞬,這才怒氣沖沖地用拐杖震了震青石板,“那群沒用的廢物!怎么看人的!” 向非也出現在阿諾這邊,剛剛阿諾在和老夫人扯皮的時候,他就已經悄悄地潛入香蕪院把人給救了出來。 “楚阿諾!你放肆!”老夫人一肚子氣沒出撒,“你難道真的狠心讓你meimei被人戳脊梁骨嗎?” 阿諾連給她一個眼神都欠奉,“不,我想讓整個平陽侯府都被人戳。天色已晚,老夫人還是早些回去休息吧,看看婉貴妃半夜會不會來找你索命。” “你——”老夫人胸口起伏劇烈,“真是只養不熟的狼啊!” 有那么一瞬間,她是想殺了阿諾的,但是理智阻止了她,現在楚阿諾是楚良娣,她動不得。 待阿諾他們走后,老夫人才一個踉蹌,幸好有平嬤嬤在一旁扶著。 老夫人嘴唇張合了幾下,“難道……難道我們平陽侯府就這么完了嗎……” “老夫人稍安勿躁。”平嬤嬤也不知道從哪勸。 “我耗費了大半輩子的心血維持侯府的榮耀,我為的是什么?”老夫人佝僂著背,眼眶濕潤,“蔓嫻死了,我難道就不難過嗎?她是我的女兒啊,但是我不能為了她而讓全府上下置于死地吧,身為世家女,我不能太過兒女情長。” 冷風吹來,老夫人感覺自己的臉被吹得生疼。 “扶我進去吧。” 她一夜沒有睡,一直守在婉貴妃的床前,因為佘夫人特殊的香料維持著,所以婉貴妃一直和睡著了無異。 天微微亮,夫人眨了眨酸澀的眼睛,靜默許久。 平嬤嬤心疼,道:“老夫人,您要注意點身子啊。” “你說我是不是做錯了?”老夫人突然道,或許是因為許久沒有開口,她聲音很啞。 平嬤嬤愣了愣,隨后低下了頭。 老夫人自嘲一笑:“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依舊會這么做。” 清晨的冷風把人們的困意給攪散了,大街小巷不知道怎么的就傳出了婉貴妃薨了的消息。 “欸,你聽說了嗎?婉貴妃死了。” “誰?” “就那個回娘家修養的婉貴妃?” “唉喲 ,聽說婉貴妃不大吧,聽說還挺年輕的。” “那可不,才二十五歲,只不過懷的雙生子流產了,身子也虧空了。” “真可憐,她是不是還有一個女兒?” “對啊,才五歲,唉,沒娘的孩子就是根草。” 流言蜚語傳得很快,一個上午的時間,這個消息就傳遍了京城的每個角落。 在這些人眼里,婉貴妃只是受不了流產的打擊而香消玉殞的,但是那些世家宗婦可不會這么想。 于是有心人便去平陽侯府門口打聽,但打聽來打聽去卻打聽不出什么。 蘅蕪苑里,阿諾看著一桌美食,卻沒有食欲。 “主子,您吃一些吧。”秋杏心疼道。 蘭草也紅腫著雙眼,聲音干啞道:“對啊,楚良娣,您吃一點吧,不然身體垮了,心疼的是殿下。” 阿諾經不住幾人的勸說,勉強吃了幾口,才回到房間,其實她一夜沒睡,一閉上眼睛就想起來之前婉貴妃拉著她的手說的那番話,歷歷在目,針針見血。 刺得她的心如千跟針扎一樣,痛的她全身都疼。 “聽說你沒有吃早膳?”虞彥歧走了進來,他穿著一身玄色的長袍,上面還用金線繡著龍紋,“而且還一個晚上沒有睡。” 虞彥歧昨晚便離開了,阿諾回去的時候并沒有見到他,所以便一個人坐在床上等到了天亮。 阿諾已經聽出來男人話里的不滿,她動了動僵硬的臉龐,沒有說話。 “你的身子就是拿來糟踐的?”虞彥歧冷眼看著她。 雖然語氣不重,但阿諾卻是感覺鼻子一酸,豆大的眼淚就那么掉了下來。 虞彥歧皺眉,心底無端升起幾分煩躁。 “你哭什么?” 阿諾輕輕吸了吸鼻子,然后把身子轉過一邊,顯然是不打算看他。 虞彥歧氣笑了,他扯過一張凳子,然后往阿諾面前一放,大馬金刀地坐了下來,似乎是不滿阿諾的態度,他加重語氣:“說話。” 阿諾不說話,但是眼淚卻是跟不要錢似的一直往下掉,滴在男人的手背,灼熱guntang。 “呵,你真是越來越大膽了。”虞彥歧笑著,不過那笑意不達眼底,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已經動怒了。 虞彥歧用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轉頭過來,此時的她已經滿臉淚光,鼻尖還紅紅的,讓人心生憐惜。 阿諾伸出手揪著他的袖子,像是在無聲的抗議。 虞彥歧盯著她看了許久,這才嘆了口氣,然后對著門外喊到:“準備早膳。” “是。”秋杏在門外應道。 他放下手,去架子上拿了一塊手帕,浸濕后便轉身把帕子往阿諾的臉上擦,擦了好一會才把阿諾臉上的眼淚給擦掉。 不一會兒,秋杏又重新端著早膳過來。 “下去吧。”虞彥歧拿起桌上的白粥,用勺子攪了攪,溫度剛好。 他舀起一勺喂到阿諾的嘴邊,道:“吃了。” 阿諾眨了眨眼睛,眸里瞬間清明了許多,她絞著手指,半晌才默默地張開嘴巴,吃了下去。 虞彥歧張嘴道:“你就使勁作吧。” 不過他手上動作沒有停。 阿諾自始至終都沒有說話,虞彥歧給什么,她就吃什么。 黎明散去,溫柔的風帶著一絲清晨的陽光穿了進來,灑在兩人的身上 給他們鍍上了一層金輝,迷人又好看。 吃了許久后,阿諾才把胃給填飽。 “睡覺。”虞彥歧盯著她。 “陪我。”阿諾輕聲開口。 婉貴妃的死給了她很大的打擊,她想了一晚上,想了很多很多。 虞彥歧對她的寵愛不足以支撐她立足于后宮,前世的時候,雖然虞彥歧流露出對她的不同,但那時候東宮的美人有很多,虞彥歧也并沒有一一遣散。 就算再喜歡的東西,經過時間的打磨,昔日的熱情也會逐漸減退,到了那時,她的下場是否與婉貴妃的一樣? 阿諾把頭埋進男人的胸膛,聞著他身上熟悉的冷香味,喃喃道:“殿下,以后您娶了別人之后,會不會這樣對妾身?” 她承認,她從來沒有安全感這種東西。或許她跟虞彥歧的矛盾已經產生,然后經過日積月累的積壓 最終爆發了出來。 當初她天真的以為憑借上輩子他對自己的喜愛,這輩子就會順風順水,一路榮寵。可現在,她連想都覺得心慌。 “不要想這些有的沒的。”虞彥歧眉頭緊蹙,其實他沒有想過這種事情。 “哥哥,你會一輩子寵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