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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寒書也扯動嘴角:“快換衣服了。”鹿弦心思細,看出這抹笑并不是杜寒書真心的:“……我,我等等再起吧。”杜寒書會錯意,從箱子里翻出最后一套干凈衣服,深卡其的襯衣,藍色牛仔褲:“你的衣服還沒干?這是我最后一套干凈的了。”“嗯。”鹿弦只能將錯就錯,拿起衣服去衛生間換。襯衣在鹿弦身上仍舊是寬松款,褲子松垮著掛在胯骨處。杜寒書取出一根皮帶,走到鹿弦面前,伸手將皮帶塞進褲袢,一個一個仔細的塞。最后幫他把褲子提起來,束緊。鹿弦腰間因為他的靠近有些癢,雙手自然垂下,雙腿也有些無力,強撐著站直。“……你對誰都這么好的嗎?”鹿弦問,他聲音很輕,聽在自己耳朵里,卻每個字都像驚雷一樣,說出一個,他的心就劇烈跳動一下。杜寒書手下動作驟然停住,像被火燒了似的縮回來。“你不要誤會。”他頓了一下,找到理由,“……畢竟這是我的衣服,要讓你穿的舒服才行啊。”鹿弦臉上的笑剎那間僵住了。杜寒書就是杜寒書,就算前一刻溫柔似水,也仍舊可以只用一句話,輕飄飄將下一秒的他打入寒冷深淵。他突然就想起來了,他簡直是昏了頭。他用了整整四年來喜歡杜寒書,杜寒書都不為所動,更何況現在這區區三天?可在這三天里他們兩個相處的方式完全和那四年里不一樣,好幾次都讓鹿弦一恍惚就覺得自己是在和杜寒書談戀愛。一個月前他選擇了黯然離開,那么這多出來的幾天,是不是就是他多出來的機會?而只要他不說,杜寒書就永遠也不知道。他要說……挑個合適的機會,越早說越好。杜寒書對他越來越溫柔,他不能陷的越來越深。如果一直不說,等待他的無非就是在未來的某一天杜寒書又要和某家的千金結婚了。待到那時,他再頹廢一次嗎?肯定比這一次還要慘。如果說了,就是兩種情況。接受或者拒絕。接受固然好,倘若拒絕……他都已經有過和杜寒書絕交的打算,那時候都不怕,現在也不怕的……中飯還是在樓下吃,老板娘熱情的招呼他們坐下。飯菜端出來,他們兩個本身話也不多,旁邊又有人,只顧悶頭吃飯。老板娘看他們這兒太安靜,坐過來:“你們兩個是同學?”杜寒書夾菜的手停下:“是朋友。”“都是大學生嗎?”“畢業了。”杜寒書簡短的回答,既不失禮數又不顯得熱絡。“你們兩個都長得這么好,肯定有女朋友了吧?”杜寒書失笑:“如果沒有,老板娘幫我們介紹嗎?”“我是有這個心呀,就怕你們看不上。”“這……”杜寒書還要再推脫幾句,鹿弦張嘴說道:“阿姨,他已婚了。”如果沈青瑤沒逃婚,杜寒書的確是已婚。“……這么年輕就結婚了?”鹿弦:“他太優秀,晚婚會被很多人惦記。”老板娘見杜寒書不承認也不否認,知道沒戲,只能作罷,又問鹿弦:“那你呢?”“我身體不好,娶了老婆也沒用。”他說完,面無表情繼續埋頭吃飯。老板娘一愣,隨后搖著頭走開,大嘆可惜。“……”杜寒書恍神了一下,他從沒見過鹿弦這一面,臉不紅心不跳的信口胡謅真假參半?這是什么畫風?更奇怪的是,他居然被這無傷大雅的小謊話萌到了?他記起鹿弦有一個可以將謊話隨手捏來的表哥紀梵,他們從小一起長大……鹿弦的外公還是紀家叱咤風云時的家主。他突然很想問問,鹿弦有沒有像這樣騙過他。八成是有過的。比方說那天半夜他回家,鹿弦沒有喝醉卻謊稱喝醉了。再比如說他的電話號碼,鹿弦明明能背出來卻說新手機里沒有存他的號。鹿弦見老板娘走遠,向杜寒書解釋:“……我就是想她快點走,不要打擾你吃飯。”“嗯。”杜寒書含糊應了一聲。他敏感的捕捉到杜寒書最后眼神中的那一絲復雜情緒。看,接觸的越久,關系越親密,杜寒書就會把他性格中的劣根性一點一點全部發現。像杜寒書這樣追求完美又品質優良的人,會討厭他的吧?晚上吃完晚飯兩人照例出去散步,路過酒吧一條街,杜寒書提議去坐坐。鹿弦探頭看了一眼:“酒吧,你要喝酒嗎?”杜寒書生活習慣很好,沒有特殊情況他都早睡早起,晨跑,按時吃飯。無不良嗜好,不抽煙,也不怎么碰酒。因為很少見他喝,所以鹿弦不知道杜寒書酒量深淺。“去坐坐而已。”杜寒書選了一家拉著鹿弦往里走。里面座無虛席,人頭攢動。五顏六色的燈光時緩時快的照過來又照過去,只有臺上那一縷白色光束是永恒的,在那束光里,有人在慵懶歌唱。杜寒書點了酒,鹿弦心里藏了事不敢多喝,杜寒書倒是將滿滿一杯一飲而盡。旁邊有兩三個女孩子一直在往他們這邊看,一邊看一邊笑著在說什么,終于她們走了過來,有一個將手輕柔的放到鹿弦肩上,鹿弦臉色漸冷。“小帥哥,來酒吧還這樣板著臉,小心長皺紋哦……”這女孩的聲音甜的發膩。鹿弦的臉色越發冰寒,把她推開,站起來,對杜寒書說:“我先回去了。”說完他越過那女人走的頭也不回。“咦?”另一個女孩又去纏杜寒書,她坐到杜寒書旁邊,輕聲笑著:“那只剩你一個跟我們玩了?”“我們是一起的。”杜寒書拿手肘擋開她追出去。夜幕下鹿弦在前面走著,他右邊是房屋,左邊是河流,影子倒映在河面,纖長的,扭曲著,模模糊糊。杜寒書跑了幾步與他追平,抱歉道:“沒想到會有人過來。”鹿弦聽見他過來,仍舊是梗著脖子,目光平視前方:“你不用追出來的。”“什么話,我怎么可能丟下你不管。”他清楚的看見月色下,波光里,鹿弦喉結處的輪廓上下動了一下:“為什么不可能?”“……我們是一起來的啊。”“杜寒書,你有沒有想過,或許我們……可以以另外一種方式相處?”鹿弦試探著,略微低了低頭。“什、什么方式?”杜寒書停頓了一下,問。鹿弦繼續往前走,別妄想了,不可能的,就在上午,他才問過曖昧的問題,杜寒書立馬逃開了。或許杜寒書早已經看出了他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