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小聲說：“你如果害怕就抓著我的衣服。”

“嘚嘚嘚......”白昱頓了一下，小心翼翼抓住唐衍上衣后擺，“我會盡量控制自己不給你添麻煩的。”

唐衍手中捏著一枚定鬼符，慢慢推開虛掩的房門。

白昱的小雞寶座上多了一個透明影子，戴著眼鏡盯著屏幕，眉頭緊鎖，一把一把薅自己的頭發，嘴里還嘀咕著：“這個黑太正，要五彩斑斕一點更炫酷，白要白得更純潔，這跟死人臉一樣一點也不高級，要不要換成土豪金試試……”

“我覺得現在莫蘭迪配色最洋氣。”唐衍接了一句，就看那縛地靈眼睛一瞪大喊一句：“沒看我忙著呢嗎，別煩我！”

說完抓起白昱桌上的小雞水杯朝唐衍扔了過來。

“小心！”原本躲在唐衍背后的白昱驚呼一聲，攬住唐衍的腰原地轉了一圈，把唐衍護在懷里，那個水杯就砸到了他的背上。

“嘶......”

他這一喊，那縛地靈也清醒過來，站起來就要順著屋頂的通風管道逃跑。

唐衍迅速把手中的定鬼符甩出去。“驅邪縛魅，百鬼皆定，急急如律令。”

那縛地靈半個身子已經鉆進了通風道，下半身懸在天花板上，不上不下的動彈不得。

唐衍沒管他，扶著白昱坐到沙發上，撩起他的上衣，小孩兒有些不好意思想往后躲，唐衍輕輕拍了他手一下：“別動，我看看你后背。”

那個水杯份量可不輕，這會兒后背紅腫了一大片，摸起來硬邦邦的，搞不好明天就變成黑紫色。

“有藥箱嗎？”

“架子上，紅色大公雞后面。”

唐衍找出來一只跌打損傷噴劑，冰冷的噴霧噴到皮膚上白昱下意識一縮。

“忍著點，我得給你揉開，不然明天有你疼的。”

白昱感覺唐衍的手掌摁在自己背上，那絲絲拉拉的疼痛瞬間消失不見了，只剩掌心那么點火熱，熏得他腦子都亂了。

要說白昱的長相還僅存著一絲少年感，但身體已經是十足的成年男人，肩胛骨微微凸起，脊背線條非常流暢，唐衍單手抓著他的上臂，手掌下是隆起的肱二頭肌，之前白昱說有在健身是真的。

“好了，回去還是要找醫生看看，”唐衍拍拍白昱后腰。

“好像還有一點疼，往下面一點，剛剛沒揉到。”白昱趴在沙發上咕噥一句。

“下面？這里嗎？”

“嗯……”

白昱后背手感非常好，彈性適中，肌rou薄厚剛剛好，不全是骨頭硌手，也并非硬梆梆的肌rou，唐衍又給他搓了一會兒，不論他是真疼還是假裝，都是為了救自己受的傷。

“能先把我放下來嗎？我的方案還沒做好呢......”

唐衍拿起沙發上的小雞玩偶抽了抽縛地靈的屁股才拽著腳把他拉下來。

“你不是那個蘇嘉華么？”白昱剛才就覺得那個縛地靈有些眼熟，這會兒終于想起來了，“沒錯，企劃部蘇嘉華。”

唐衍：“你認識啊。”

白昱點點頭：“我們這的員工，企劃部的老人了，誒，不對，他兩個月前就已經死了啊。

☆、新員工

唐衍：“那他的死因你清楚么？”

“猝死。”白昱，“你別那樣看我，我們白氏還是挺人性的，不鼓勵加班，不過蘇嘉華是個工作狂，經常半夜回家，周末也偷偷跑來工作。”

“我怎么在這兒？”縛地靈的神智一會兒清醒一會兒糊涂，書上倒是有記載，魂魄能量不足的鬼會造成不同程度的記憶缺失，在常人眼中就是間歇性范神經病，唐衍便在他腦門貼了一張凝神符。

唐衍：“蘇嘉華？”

縛地靈：“是我，我不認識你……誒，小白總，我怎么在這，我不是死了么……”

唐衍和白昱對視了一眼，唐衍開口說：“我們其實也挺想知道你為什么在這。”

蘇嘉華仔細回想了一下：“我好像是連續加班了一個星期，突然一口氣沒上來......雖然我死了，可我放心不下，我老婆收入高，她娘家條件不錯，我還給孩子買了好幾份保險，她們娘倆年下半輩子也算有著落，我沒什么可擔心的，唯一放不下的就是自己的那份新品推廣方案還沒做好，我想了整整一周啊，推翻了多少個方案，白天晚上的和乙方吵架，和研發溝通，怎么能半途而廢呢，想著想著，我就回到了公司……”

唐衍這會兒真是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他看了看白昱：“你們今年最佳員工不用選了吧。”

兢兢業業任勞任怨，鞠躬盡瘁死了都不已的。

“行了，知道怎么回事兒了就行，見過敬崗愛業的也沒見你這么執著的，都把自己變成縛地靈了。我幫你超度了吧，地府這會兒正亂著呢，你主動回去，說不定看在自首的份上給你投個好胎。”

“我不走。”蘇嘉華哀求地看著唐衍，“大師，我真的很熱愛工作，您就讓我留下來吧，我可以24小時上班全年無休的。”

蘇嘉華為了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不惜揭同事老底：“您看看他們一個個工作多不積極，就說劉主管，那個oa只是點一下的事，攢了一周，好幾百條……還有小趙，乙方五點五十九發過來的方案她就不回復了，晚下班幾分鐘，乙方晚上又能做出一版，一天一版，一周就是七版，新品上市時間能提前多少……再說那個老李……”

蘇嘉華把企劃部的同事挨個批了一遍，唐衍趕緊截住他，看白昱的臉色企劃部今年的年終獎是別想了。

“你一個死鬼和活人待在一起，時間久了對你們雙方都不好，你看這才兩個月你的魂魄就不穩了。”唐衍突然萌生了一個想法，“假如讓你換個工作呢？”

蘇嘉華：“什么意思？”

唐衍越想越覺得合適：“我準備開一個培訓班，正缺人呢，宣傳、老師、陪練，好多空缺，而且我們玉清派有專門給鬼修行的法術，說不定過個百十年你還能修成鬼仙，到時候想怎么延遲退休都行。”

蘇嘉華是純粹熱愛工作這件事情，對具體工作內容沒什么挑剔，聽說唐衍那可以隨便加班，不需要休假，開心的不得了。

唐衍把他裝進隨身的乾坤袋，貼好符紙。

“搞定。”

白昱搔搔頭：“你真厲害。”

“那是，你哥我可是專業的，感覺怎么樣，鬼也沒那么可怕吧。”

白昱點點頭：“還是怕的，不過你在身邊我就不那么害怕了。”

男孩眼睛亮晶晶的，唐衍低下頭無聲地笑了：“小小年紀哪里學的土味情話。”

“不是學的，是我心里話。”

“好了，時間不早了，我該回家了。”

白昱開車把唐衍送回花家胡同，車停在胡同口，唐衍拎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