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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藏在立起來的黑色衣領(lǐng)后面,裸|露在視線里的是半睜半閉的眼睛。“人死了,就什么都沒有了。”半晌,車廂內(nèi)傳來向南的聲音。封厲握著方向盤的手一頓,說道:“還有回憶。”寂靜的空間里,封厲聽見向南似乎笑了一下,短促的笑聲稍縱即逝,然后他聽見他說:“回憶有什么用?”封厲一時竟無言以對。向南說得沒錯,回憶不過是生者自欺欺人的幻覺,嚴(yán)格來說的確沒什么用,但是,“有人卻可以靠回憶活一輩子。”向南終于轉(zhuǎn)過頭來,大而黑的眼睛里沉得如同霧藹,語氣淡然平和,“有一天我們也會死,你能靠回憶過活嗎?”封厲回望著他,片刻后,突然騰出一只手來握住他放在膝蓋上的手,柔軟的聲線如同細(xì)密的絲,將人緊緊的裹在其中,“不能,如果你死了,我馬上跟著你去。”向南沒有說話,只是那么直勾勾的望過來,或許是他的眼神太專注,讓封厲這么厚臉皮的人也難得不好意思起來,正在獨自糾結(jié)要不要示示弱,突然聽見向南說,“你要記得今天自己說過的話。”封厲微笑著點點頭,湊過去親了親他的嘴角,聲音帶著磨人的蠱惑,“我會的。”第66章不配真心在人的一生中,很許多擁有和失去。縱然害怕失去,終究不過是徒添煩惱。葉蘇的葬禮之后,宋臣回了南方,臨走前來學(xué)校看向南,兩人在學(xué)校外面的小吃街找了家館子吃了一頓,然后向南把宋臣送到馬路邊上,宋臣上車前突然一把抱住了他,聲音聽不出太多情緒,“向南,有空回來看我。”向南只是點點頭沒有說話。然后宋臣跨進(jìn)了車門,發(fā)動車子之前又轉(zhuǎn)過頭來叮囑他,“如果封厲那家伙欺負(fù)你,記得給老子打電話。”他的笑容稱得上是放肆的,然而,在這種張狂的表相下,是藏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難過。葉蘇成了他們心照不宣的痛苦回憶,因為曾經(jīng)擁有過,所以失去才變得如此艱難和難以接受。葉蘇走前將往生居轉(zhuǎn)到了向南名下,雖然向南還沒滿18歲,也不知葉蘇想了什么法子,總之往生居名正言順的成了向南的所有物。葉蘇走后,向南很少去往生居,一是因為馬上就要高考了抽不出太多時間,一是那個地方有太多葉蘇的影子,去了也不過徒添傷感。好在往生居在葉蘇生前已形成了一套完善的管理體系,即使老板幾個月不露面,飯店也能經(jīng)營如常。時間很快進(jìn)入了三月,向南這幾個月過得頗為充實,每天活得像打仗,被各種習(xí)題和試卷摧殘折磨,曹秋冬開玩笑的說:“高三猛于虎啊!”許斌和葉偉兩人連連點頭,頗為認(rèn)同。向南只是靠在桌邊安靜的笑,這段日子他的話變少了,整個人都透著一股慵懶,雖然他從前話就不多,但是這種變化還是讓曹秋冬幾個人輕易的察覺了,三個人雖然嘴里不說,其實心里都有些擔(dān)心,現(xiàn)在學(xué)業(yè)這么重,向南又一直沒什么精神的樣子,他們真怕他把身體搞垮了。對于曹秋冬幾人的關(guān)心向南心里不是不清楚,只是他暫時還不能分出太多精力去回應(yīng)他們。或者說,他現(xiàn)在還不能完全從失去葉蘇的現(xiàn)實中走出來,雖然向南十分清楚人始終是要向前看,但是每每想起葉蘇死前握著他的手的樣子,便無法釋懷。葉蘇是那樣溫和與良善的一個人,向南雖然很早就知道他這個病,但是始終不愿相信有一天葉蘇真的會死。或許死亡對任何人都是公平的,卻又是如此的不公平。向南有時候會自私的想,為什么死的不是別人或者是他自己,卻偏偏是葉蘇,笑得兩眼彎彎的葉蘇,眼神狡黠的葉蘇,抱著他長長的嘆息的葉蘇,那么多的葉蘇塞滿了向南的記憶,像永不褪色的畫卷,即使只有黑白兩種素色,卻依舊能鮮活的存在于人的心中。封厲幾乎每個星期都來,向南對他的態(tài)度跟從前沒有什么不同,自從葉蘇的葬禮回來后,兩人基本上沒有再好好說過話,每次都是封厲說,向南聽著,偶爾在封厲停下來的時候插上兩句,皆是不痛不癢。封厲知道他還沒能從葉蘇這件事情上緩過勁來,所以也不催他,將盤子里好吃營養(yǎng)的食物夾到他碗里,向南便低下頭,握著筷子安靜緩慢的吃起來,封厲瞧著他淡然平和的側(cè)臉,很想把人抱在懷里說幾句溫柔細(xì)語,但一對上向南無悲無喜的眼睛,卻再也不敢靠近分毫。向南任他抱著,也不掙扎,過了一會兒,輕聲道:“最近忙嗎?”封厲輕輕的嗯了一聲,“其實也不是特別忙,只是周末呆在家里也不知道該干什么。”聞言,向南說:“等高考后,我們出去走走吧。”其實封厲很早就想帶向南出去玩一玩,放松一下心情,葉蘇走后的這段日子每個人過得都不是很好,這樣的現(xiàn)狀是對葉蘇的懷念,亦是折磨,于是聽了向南這話,封厲笑道:“好啊,你想去哪里玩?”向南沉默片刻,隨后吐出兩個字:“南方。”封厲修長的手指撫在他的發(fā)頂,輕輕的摩娑著,低頭在向南柔軟的發(fā)絲上落下一吻,柔聲道:“好。”時間就這樣不緊不慢的悄然走過。轉(zhuǎn)眼間,到了五月。五月的尾巴上,向南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向南對封厲的了解其實并不多,他只知道這個人叫封厲,今年30歲,至于家庭背景雖有所耳聞,卻到底不甚明了,所以向南也不知道原來封厲的感情史這么豐富,不僅有男人,還有女人。那是個端莊的女子,留著齊腰的長發(fā),化淡淡的妝,明眸善睞,巧笑倩兮。其實這樣的人向南原可不必理會,不過因為對方是個女人,讓向南不好拒絕。他對女人雖然無感,但起碼的風(fēng)度還是有的。兩人在學(xué)校外面一家裝修一般的咖啡店坐著,玻璃窗外隔著一整條寬敞干凈的馬路,對面的女子朝他微微頷首,聲音如想象中那般迷人動聽,“你好,我是葉森林。”向南亦低了低頭,“你好。”葉森林不動聲色的打量他,然后紅唇微啟,輕聲道:“我并沒有覺得你有什么特別之處。”她的聲音是清雅的,一句略略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