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6
他怕只是酒精讓他產生了幻覺。他只是想要確認,那真的是顧錦年。他真的主動聯系他了。好像就因為這頓酒,圓了他一個小小的夢。張遠看著陸拾有條不紊地和顧錦年聊天,最后結尾,他說了一句廢話。那句廢話,讓張遠覺得,就是一直忍耐克制的他,想在生日這天,跟顧錦年撒個小小的酒瘋。他說:“我可能有點喝醉了。”顧錦年不一會兒就回了。他說:“你喝水喝醉的吧。”然后不久,他又補了一刀:“我覺得人是不會喝醉的。”張遠當時都覺得這場面太過慘烈了,他都不忍去看陸拾的臉色。他只能假裝自己什么也沒看到,靜悄悄地又回自己沙發坐著。陸拾的生日愿望其實就那么小,他就想要顧錦年一句安慰的話。可他就那么硬生生給了他一刀,在他十八歲那天的生日上。如今,張遠看著顧錦年,他覺得這個人簡直不要臉到極致了。他憑什么把陸拾招之則來揮之即去,就憑陸拾喜歡他嗎?他當年那樣對待他,今天卻一副瘋狗發情的模樣想要吻他。如果可以,張遠想打顧錦年,把他摁在馬路牙子上狠狠地揍一頓。但他不能,那樣無疑是暴露到了陸拾陳年舊疾,那只會讓陸拾更加難堪。他只能鄭重望著顧錦年,再一次警告他。“顧錦年,你不是個懂得惜福之人。你臉上就寫著野心勃勃,尋尋覓覓。你會為誰停下來?”最后他替陸拾做了決斷:“你想玩男孩子也可以,但我求你放過陸拾,他心里有喜歡的人。”第17章那一夜,顧錦年不打算睡了,他也知道自己根本睡不著。張遠的話雖然沒有讓他覺得天塌地陷,但確實讓他心中的那一束本欲熊熊燃起的火光霎時熄滅。陸拾有喜歡的人了。男人還是女人?顧錦年想到這個問題是,覺得自己真遠不如張遠看到通透。是啊,男人、女人又有什么關系?反正不喜歡你。他想起今天下午在湖邊的事,他不知道張遠是怎么看到了那一幕。他還想,張遠那時候會不會用兜里的手機偷偷拍下了那一幕。如果有,顧錦年想看一看那張照片。他想想那張照片里的自己,究竟是一副什么面目。他是如何急不可耐地望著陸拾?他又是如何地恐慌猶豫終難落下那一吻?他想看看自己看著陸拾的眼神,他想看看那一幕里,那個男人究竟是用什么的樣的眼神看著他。他想看看那個男人還有沒有救。他當然知道張遠沒那么無聊,就算張遠真的無聊,像這種惡心的東西,他就算真的一時興起照了下來,也不會讓它留在手機里。對,顧錦年覺得自己惡心。他這一輩子第一次用這個詞來形容自己。他覺得自己真的太差了,好像從沒這么差過。他怎么能因為自己一時興起的喜歡,就想去吻他。他揉了揉額頭,他跟自己說,就到此為止吧。他翻個身,準備在強制性讓自己睡一會兒,畢竟明天還要趕回去。可就在此時,他聽見屋外傳來一陣動靜,但聲音卻并不大。或許就是天意讓他看到那一幕吧,他居然平白會因為那并不怎么明顯的響動而莫名不安,最后還是決定起身出門查看。他推門出去,想借著手機的光一探究竟。可這一看,卻讓他心中猛然一震。月夜之下,他看見陸拾一個人抱著個酒瓶子,坐在石桌前埋著頭哭。他哭的太用力了,清瘦的脊背似乎都因為他的用力而在錚錚作響。盡管他強忍住不發出哭聲,但顧錦年還是在屋里聽到了細微的響動。顧錦年想不通,他為什么會哭成那個樣子,那個樣子不像他印象中的那個云淡風輕的陸拾。到底是什么樣的無可奈何,可以讓那樣一個他哭成這個程度?顧錦年不知道,其實刀子扎在人的身上都是一樣的痛,但并不是每個人被扎的時候都會哭。可是就是有那么一天,因為某種契機,所有的傷口都在一瞬間集體爆發,好讓人把平日里攢起的那些淚水,一次性都流干凈。酒精就是陸拾的契機,捅他刀子的人是顧錦年。陸拾已經放下,但他沒有忘記。他只是讓他自己意識清晰的時候不去想起,但現在酒精已讓他的高筑起堅強土崩瓦解。他的記憶又變得不堪起來,他控制不住自己去用它折磨自己。他覺得自己這樣特別傻,但是他繃的太久了,他一直都很累。顧錦年怔在原地半晌方才悄悄靠近陸拾,拿過他手邊的白酒酒瓶。空的。顧錦年不禁覺得心底某個地方再暗自作痛,他不知道陸拾這是喝了多少,才會把那樣一個冷靜自持的陸拾變成這個樣子。他心里到底藏著什么事?是因為那個人嗎?“陸拾。”他輕聲喚了一聲。面前人倉皇抬起頭來,愣愣地看著他,那雙漂亮的眼睛早已紅得不像話。顧錦年心里一揪,頓時有一種想要把那個人從陸拾心里拽出來五馬分尸、挫骨揚灰的沖動。到底是什么樣的人把他的陸拾折磨成這個樣子?“陸拾……”他又喚了一聲,莫名覺得自己嗓子竟也有些喑啞了。陸拾像個被抓包的孩子一樣,就那么抿著嘴唇,戰戰兢兢地望著他。顧錦年的目光落在他微微抿起的嘴唇上,那一刻,一種想要吻他的沖動又在顧錦年心的心中暗暗作祟。到底是誰這么可惡!“對不起。”顧錦年恍然。陸拾在跟他道歉。他不明白,為什么他要跟他道歉。但他說“對不起”時的聲音奶奶的,那不是他平時說話的腔調。聽起來真的就像個做錯事的小孩子,想要強裝乖巧來博他的原諒。他這算是在跟他撒嬌嗎?顧錦年覺得自己的心都要融化了,他想說,乖,忘記那個渣人,來我懷里吧,我會對你很好的。但是他還是沒敢。他俯身望著他,像哄孩子一樣抬手輕輕撫了撫陸拾柔軟的發線,苦笑著輕聲道了一句:“沒關系。”可他話音一落,眼前的人臉上的淚卻更洶涌了。“吵什么吵!”張遠風一般地從屋里沖出來,也被眼前這一幕震驚了。“你們……”張遠想要罵人,眼前這兩個混蛋玩意兒哪一個都欠收拾,可兩個都是混蛋,他一時又不知該罵哪個。顧錦年目光冷峻地看著張遠,輕聲問了一句:“他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