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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一片枯黃如蝶的銀杏葉在掌中,上一世的記憶回歸,他無聲地淚落,淚濕衣衫。鮫邑的貝床上,趙由晟將陳郁攬入懷,他身上的鮫態徹底消失,原本瑩瑩發光的細小鱗片也都已幻化無蹤。窗外,月湖的光華斑斑閃動,似星漢,幽邃的鮫邑,宛若寰宇般。陳郁的眼角濕潤,在夢境中哭泣,淚水被趙由晟輕輕地拭去,他溫柔低語:“別怕,我在。”別怕,我在你身邊,我會一直都在你身邊,直至此生終結。夢境中的陳郁在孤獨與悲傷中感到一股暖意,像似有人在環抱著他,那樣的氣息,像阿剩。他抬起頭,見原本白茫茫的四周分開了天地,漆黑的夜,漆黑的海,他的雙腳在下陷,驀然墜入幽深的海域。他在黑暗中游曵,朝著一個熟悉的方向,他游了很久很久,可他一點也不知疲憊,鮫態的他自由地在海洋的溝壑山脈間穿越,忽然,他見到了海中的“月光”——月湖。高懸的月湖之下,是鮫邑的所在。陳郁快速往下潛,他來到鮫邑的大門前,鮫人們只是朝他投去一眼,又各忙各的,他們早習慣了他的到來,他每年總要來幾回。在月湖的照明下,陳郁踽踽而行,前往寂寥的邸店,他叩響邸店店主的房門,從店主那兒取得一枚紅珊瑚制作的鑰匙,打開了一間他長期賃住的房間。房中,趙由晟靜靜地躺在貝床上,仿佛陷入睡夢中,啊依舊是陳郁上次離開時的模樣,青春豐茂的儀容,未減分毫。歲月無法在長眠的人身上留下痕跡,只會在活人身上刻下傷痕。陳郁觸摸趙由晟的臉龐,用手指描述他的五官,他癡迷著,渴望著,但對方從未回應過。陳郁爬上貝床,合衣躺在趙由晟身邊,他環住他的腰身,想象著是他在環抱自己,想象著自己不孤單。陳郁已一無所有,甚至失去了自由,在這里,就在這張貝床之上,在他的懷里,有他的迷戀。**鮫邑的天際,月湖漸漸隱去,東面鼓樓上的晝珠在暗暗發光,日夜的更替即將完成。趙由晟離開陳郁的貝床,他叩響陳端禮的房門,告知他小郁的毒已化解,鮫態徹底消失。清早,晝珠射出萬丈光芒,將鮫邑照得明晃晃。慕崇來到邸店,身邊還跟著一個年輕后生,他朝貝床上的陳郁望上一眼,對兩位的家屬殷切的眼神毫無表示。慕崇在床沿坐下,拉來陳郁的手臂,挽高袖子,握住他的手掌,注視他那張沉睡的安謐臉龐,沒多久,慕崇對陳端禮悠悠道:“無事,一切都好,小員外要是想醒來就會醒來。”慕遠夷的身子稍稍前傾,透過床帳去打量貝床上的陳郁,他小小“噫”地一聲,他看見一個英俊的弱冠男子也在貝床上,這個男子將陳郁挽高的袖子放下,動作輕柔,對陳郁無微不至的照顧。趙由晟抬眼瞅見慕遠夷,很是淡然,這一世的慕遠夷既不認識他,也不認識小郁。作者有話要說: ————————————導演:在慕遠夷眼里,趙由晟是“英俊的弱冠男子”,陳景盛是“大抵是個鄉民而已”,結論:趙由晟的顏值完美打敗陳景盛。陳景盛:老子不服!老子是超級耐看型!——————楊煥:你看我贈你海玉魄,還仗義把老趙的尸體給你運出海,你是不是有點愛上我了?陳郁:不,我可以幫你領航。楊煥:寒風飄零灑滿我的臉,我戲份那么少,還被丑拒,導演你收紅包不干事。————————趙由晟:聽聞睡美人吻一下就會醒來。☆、第79章第79章慕崇為陳郁換藥,陳郁腹部的刀傷經由四日細心的治療,已經愈合,慕崇說這是最后一次上藥,之后都不再需要。鮫邑的醫藥,治療陳郁這樣的半鮫有神效,而據慕崇所言,他們慕家歷代都擔任鮫邑的醫師,可見他的醫術應該是相當高明的。趙由晟幫陳郁被拉起的衣衫輕輕放下,溫柔地為他拉攏衣領,系結衣帶,他的一舉一動,皆是綿綿情意。陳郁的皮膚白皙,細膩而光滑,涂抹褐色藥粉的傷處越發醒目,每每看見,都讓趙由晟心疼。他的小郁一度承受著極大的痛楚,而即使如今,他□□的傷痛消失,而他沉睡的意識否仍在受著煎熬?從解毒至今四日,陳郁都沒有蘇醒,趙由晟寸步不離。日夜陪伴在陳郁床邊,趙由晟有時倦乏挨床沿小眠,有時他會躺在陳郁身邊稍微合個眼。因失眠和飲食不周,他臉頰明顯凹陷,但他的意念堅定,從精神上看來也并不頹廢,他在等待陳郁醒來,他顯然相信他會醒來。不說趙由晟,陳端禮也總是陪伴在陳郁身邊,但他只是陪伴,趙由晟會把照顧陳郁的所有事包攬,哪怕陳端禮親自去做,也未必如他細致。趙由晟給陳郁擦身,梳發,更換衣服,陳端禮每每見他看小郁的眼神,都不免心軟,從而也不加制止,他默許了。又是一日終日,窗外的月湖皚皚如月光,照入室內,光芒灑在貝床上,趙由晟坐在床邊,靜寂如同一尊塑像。“由晟,你得回房睡一覺,今晚由我來照看。”陳端禮的手搭在趙由晟肩上,勸他去休息。無論他再年輕康健,日夜不眠的照看,終歸是要垮下。趙由晟這回沒有拒絕,他確實很疲憊,他站起身,看陳郁的睡臉輕語:“夜半常見他做夢,卻不知夢見了什么。”陳端禮黯然道:“郁兒總會醒來,他舍不得這世間。”這孩子很重情感,必然不舍得他這個老父親,不舍得他心心念念的由晟,人世有他依戀之人。趙由晟想起陳郁受傷時,躺在自己懷里說的那句:我舍不得你。心中悵然,而今也只能等待他自行蘇醒,趙由晟問過慕崇著實沒有其他方法。鮫邑的長老為這三位外來者在邸店三間房,趙由晟那間到今夜他才入住。鮫人的邸店類似陸地上的館舍,只不過邸店里的一些物品顯得有些古舊,并且邸店這個名稱也是延續古人對館舍的稱呼。趙由晟掃視他的客房:落地的青銅燈盞,朱漆斑駁的屏風,髹黑的羽觴,實木笨重的衣箱,顯得不合時宜,卻讓趙由晟覺得非常熟悉。上一世,陳郁為趙由晟的尸身在邸店賃下間客房里,便有一盞相同的青銅燈盞,一對繪有云獸的羽觴,白色的貝床上同樣垂放月牙色的絲帳。趙由晟脫鞋,疲倦地躺上床,他閉上眼睛,很快睡去。長時間未補足睡眠,他的雙眼布滿血絲,他沉沉的入睡,窗外月華傾灑在他的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