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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說是鏡子,可能更像是水域,人們起初沒有能力制造鏡子,只能借由水面來照見自己的容顏。”楊煥笑了,他說:“有點意思。”他這句有點意思,說的不只是趙由晟獨特的看法,還有陳郁不知何時已經從自己的身邊,走至趙由晟的身邊,自打這位宗子出現,陳郁的目光就一直落在他身上。沒多久,楊煥獨自留在花廊,他看陳郁陪伴在趙由晟身邊,兩人邊走邊談,親密無間。楊煥與男子有過親密的關系,他瞧得出來,陳郁與這位宗子關系非同一般,他們應該是戀人,卻不知陳端禮為何放任不管。作者有話要說: 趙由晟:別想追小郁。楊煥:還是上一世那個憂郁的小郁更合我口味。☆、第65章第65章交那惹的椰子花蜜酒只款待貴客,趙由晟有幸成為他的貴客,說來兩人能夠相識還是經由費春江引薦。交那惹雖說是細蘭海商,但一直定居在泉州番坊,自從他與趙由晟結識后,兩人有時會相約在番館飲酒。這回趙由晟到交那惹的家中拜訪,并非只是去探訪友人那般簡單,坐在交那惹家那充滿異域色彩的客廳,趙由晟品著花蜜酒,詢問一個番國的傳說:焉司祿鏡。“焉司祿鏡是真臘人的叫法,我們細蘭人稱呼它為:心鏡。”交那惹能說一口不大流利的當地土語,偶爾也夾雜幾句番語,番語部分趙由晟大多能聽懂。趙由晟常出入番坊,番語學得很快,能說不少日常用語。“心鏡。”一聽到這個名字,趙由晟頓時激動地坐直身子,上一世,他聽說過心鏡,他記得這個稱呼。他也想起心鏡的作用,心鏡能將人的一生如畫軸般展示,甚至能夠讓回到往昔。如果說海玉魄能使死人復活,已得到驗證,那么心鏡能讓人回到往昔,也從趙由晟身上得到驗證。“郎君聽說過心鏡?”交那惹光是看趙由晟的反映,也知他很震驚。趙由晟頷首,許久才道:“似曾在哪里聽聞,只是思憶不起。”他沒有自己是如何重生的記憶,他對上一世的最后記憶,是在陳家老宅里,銀杏葉金黃,漫天飛舞,而陳郁病逝在他懷里。傍晚,庭院的陽光透過紗帳,將客廳映得金黃,交那惹看向落在趙由晟肩上的晚霞,見他眉目深沉,神情陰郁,一時感到異樣,恍惚有種不真實之感。他知道趙由晟是宗子,也知道他有條海船,難道他是要尋找心鏡?“郎君要是想尋找心鏡,先聽我奉勸一句,這樣的東西本來就沒有形體,由心而化,許多人窮極一生,也沒能找到。”交那惹早年的航海生活使得他見識過各種各樣的人,也曾有人渴望更改人生的大憾事,而死在尋找心鏡的路上,尸沉于大海。趙由晟合掌謝道:“我并非是要找尋它,只是前些日聽人提起焉司祿鏡,覺得似曾聽聞,才來請教先生。”交那惹亦是合掌,那是他們那邊的禮儀,他說得意味深長:“郎君的見識遠超同齡人,在我看來,也像是經由心鏡重回人世那般。”趙由晟很驚訝于對方會有這樣的想法,他將半杯花蜜酒飲下,角杯擱案,他望向在庭院玩戲的兩名小孩,沒有回答。他們是交那惹鄰居的孩子,年少調皮,熱情洋溢。黃昏的番坊,熙熙攘攘,到處是人語聲,這才是真實可觸的世俗生活。世上的人們,人生都是條一直向前的路,他們不曾意識也許有其他的岔路可走,而每一條岔路都通向無數的岔道,通向無數種可能。使用過心鏡的人,一旦愿望未能達成,會否陷入瘋狂的境地?一次次的尋找心鏡,一次次的重來。夕陽西沉前,趙由晟辭別交那惹,帶著吳杵沿番坊的石道行走,他獲知自己的重生與心鏡有關,沒有絲毫困惑,仿佛就該是如此,他心情異乎尋常的平靜。趙由晟熟悉番坊的路,回家走的是熱鬧的大街,有些商肆已經點上燈籠,街道明亮。趙由晟從番坊的大門走過,聽到有人在喚他,他將頭一抬,見到楊煥從番館二樓的窗戶內探出身,正在對他招手示意。趙由晟不意外會在番館遇到楊煥,這人看似酒色之徒,實則說不定和自己一樣,常來番館獲取消息。身為番館常客,趙由晟進入番館,直接登上二樓,找到楊煥喝酒的房間,吳杵跟隨在身旁,他將門推開,趙由晟便就進入。楊東家有錢,賃的是番館里邊最貴的房,想來不是一個人住。開門前,趙由晟已經有心里準備,會看到衣衫不整的美人,然而實情更辣眼睛,房中一角用屏風遮擋,屏風后是張榻,榻上躺臥一名秀美少年,只露出個頭,像似在入睡,另有一名艷美的酒姬侍坐在楊煥身邊。冬日房中火盆燒得旺盛,很是暖燠,也難怪楊煥會熱得將窗戶打開。楊煥見趙由晟到來,讓美人離席到別處坐,他起身招待:“趙舍人,快請坐!”趙由晟什么場面沒見過,淡定在酒桌的一角坐下,詢問:“不知楊員外找我何事?”“不急,先喝杯酒。”楊煥親自為趙由晟倒酒,將金杯遞到他跟前。趙由晟動都沒動那杯酒,他說:“若是沒什么要事,我便走了。”這樣的場面,不是招待人的地方,相當失禮,趙由晟看在他是陳家的貴客,隱忍他幾分,否則根本不會搭理他的召請。“沒想到舍人是個急性子。”楊煥似乎不在意會惹惱趙由晟,他呷口酒,不慌不忙說:“想問舍人一件事,舍人可是出自尚王房派?”趙由晟淡語:“不是。”“我今日聽聞尚王家府的船在蒲甘國遭遇海寇洗劫,想來是海寇認錯了船只。”楊煥淡定喝酒,示意酒姬倒酒,他言語波瀾不起,但趙由晟留意到他微微上揚的嘴角。尚王房派一直都在私下從事海貿生意,他們購買海船,雇傭人代為出海,做海貿生意。他們有自己的船從事舶商,有掙錢的門路,所以當初宗子們倒宗正趙不敏,狀告宗正司官員貪墨時,尚王房派的人都沒有參與。“不無可能。”趙由晟端起酒杯,小呷一口。中國遠航的海船里邊,福船占很大比例,可以說這些海船幾乎長得一模一樣,外人一般憑借海船的風向桿,旗子上的文字辨認,但遇到集體文盲的海寇,就很可能認錯船。尚王房派敢明目張膽私自參與海貿,說來在朝廷中,在海外的官場上都有他們的人,海寇一向不敢攻擊他們的船。楊煥為趙由晟續杯,他不動聲色說:“我聽聞舍人也有條船。”見對方挑動眉頭,似有不悅,楊煥說:“任何秘密在番館都不是秘密。”“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