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晟喜歡。他整理衣袖,露出白皙而修長的手臂,他的手指在琴弦上撥動,琴聲悠遠,令人心曠神怡。趙由晟躺在一張矮榻上,支起一條腿,他手中把玩一只小香獸,青釉,圓潤可愛,仔細一看是只兔子。他時而聽琴,時而看彈琴之人,目光常常停留在陳郁的身上。陳郁一曲彈完,沒再彈奏的意思,他坐到矮榻來,側身與趙由晟交談,談莊蝶邀他初四去林家田莊,問趙由晟去嗎?趙由晟坐起身,抓住陳郁擱在榻沿的手,突然湊到他脖頸嗅了下香氣,見陳郁有些慌張,他溫語:“這是配制的新香,難怪聞起來不一樣?!?/br>陳郁低頭,一邊耳根紅了,小聲說:“也給阿剩做了一枚香餅。”“和你這個味道一樣嗎?”趙由晟又湊到陳郁的衣領嗅了下,溫熱的氣息吹在他的脖頸上。陳郁哪知他是有意這么做,紅著臉道:“一樣?!?/br>他忙要起身,想去取那盒香餅,趙由晟扣住他手,說不急。兩人就這么凝視著,趙由晟躺在榻上,陳郁側坐在榻沿,兩人不言不語,陳郁心嗵嗵直跳,好一會兒,趙由晟才放開他的手。書齋的房門大開,平時不會有人闖入,不過凡事有意外,陳郁靦腆,他挪開位子,離趙由晟稍稍遠些。他想起初四游春的事,又問趙由晟,很想和他一起去。“我當然要去,小郁把風箏帶上?!?/br>陳郁歡喜:“我讓董宛去買風箏,還要買錦品堂的脆角乳酥!”看他開心地像似個孩子,趙由晟笑語:“東西不用帶多,田莊那邊什么都有,沒有的莊蝶他們會帶?!?/br>就怕墨玉發(fā)大招,給派出十來個仆從,攜帶上桌椅,茶點,席子,餐具等物。每當莊蝶到陳家來,各式甜品、飲子能擺滿一桌,因知趙由晟不愛吃甜,來得又勤,否則墨玉必也是同樣“攻勢”。陳郁忙去喚董宛賣風箏和乳酥,后天可就初四,要好好準備。趙由晟從矮榻上下來,在書齋里走走看看,他在書案上見到一只香木盒,木盒上寫著一個“晟”字,打開木盒,里邊是一塊香餅。想也知道這是陳郁要送他的香餅,拿起一聞,味道果然和陳郁身上的一樣。嗯,甚好。自從制香的手藝嫻熟后,陳郁每次制香,都會給家人和友人制作一份,阿剩父親兄長莊蝶端河一個不落,當然也有鄭遠涯的。想到鄭遠涯,趙由晟就想起上次聽小郁說,遠涯嫌棄他做的香餅寡淡無味。鄭遠涯當然不會用文縐縐的“寡淡無味”,以趙由晟對他的了解,他說的該是:淡出鳥來。有時候趙由晟到陳家來,會遇到鄭遠涯,有時是曾元容,蘇宜等人,趙由晟和遠涯還能說上幾句,與元容,蘇宜則談不上交情。陳郁進屋,見趙由晟手拿著自己要送他的香餅,趙由晟將香餅放進香木盒,把香木盒揣手上,道聲:“多謝小郁?!标愑粝胨且吡?,有些不舍,跟著他出門,兩人一同走上花廊。趙由晟道:“小郁,后天清早我來接你?!?/br>陳郁欣然應好。兩人并肩行走在花廊上,一個紫衣一個藍衫,他們一路走一路言語,春光映著他們的笑容,紫藤花垂落,荷葉婷婷。趙由晟和友人幾乎每年都要結伴去林家田莊玩,時光在這群小年輕身上流逝,原本青澀的少年,長成了大人模樣;原本調皮的小孩,長出了小小少年的身姿。還是六個主人,為數(shù)不多的仆從,在清早歡聲笑語出城門。趙莊鯤還是帶著趙由磬,一馬當先,跑在最前頭,九歲的由磬很羨慕大家都有馬兒,他的莊鯤哥說等去田莊,會教他騎馬,他在馬上興高采烈的揮舞雙手。趙端河和莊蝶在隊伍正中,兩馬并行,悠閑交談。趙由晟和陳郁落在后頭,他們慢悠悠,其他人也不催促,都知曉他們感情要好。前方的人漸行漸遠,消失不見,趙由晟和陳郁策馬追趕,林風拂動他們的衣衫,野草搖曳,原本緊隨的陳郁,漸漸放慢了速度,他望著陽光下馳騁的趙由晟。他想起兩人一起騎馬的夢境,年長一歲,他已能明白夢中的暗示,他驚顫而惆悵,心慌且又喜悅,道不清那般復雜的情感。多想無益,陳郁駕一聲,追上趙由晟,仿佛跨越了河山般,只為與他并驅。林家田莊的活動,年年都相似,要么捕鳥,獵野禽,要么采摘應時的水果,還總會劃分出時間,讓大家一起喝茶,或者三三兩兩騎馬在林地奔跑。今年放起風箏,趙由磬和陳郁都喜歡放風箏,由磬拉著風箏線在草地上奔跑,像個瘋孩子,由磬在宗學里飽受“摧殘”,難得有放肆玩耍的日子。陳郁輕輕拉動風箏線,風有些大,怕風箏被刮走。其余人就在草地上鋪席子,品嘗果餅,喝茶,莊鯤問端河:聽說你今年打算科考,上京前不如將婚事辦了,也算雙喜臨門。趙端河正在品茶,差點嗆到,咳了許久。“不說是你,由晟也該收收心?!崩洗蟾缜f鯤以過來人的口吻教誨小弟們。趙由晟手臂擱在大腿上,坐姿不羈,他正看著玩耍在一起的弟弟和陳郁,聽得莊鯤的話,笑道:“怎說?”“嘖嘖,這就裝糊涂啦!我可不只一次見你往城東去,那邊勾欄瓦舍多,想不到你原來也……”莊鯤話沒說完,見陳郁朝他們走來。“莊鯤兄自己要沒去勾欄瓦舍,怎知我去?”趙由晟淡定喝茶。鯤咳了一聲,莊蝶睨向老哥。“我看由晟不像喜歡那種地方的人。”端河擱下茶碗,語氣相當肯定。“說來阿剩近來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在外頭做什么,老說和我們出去喝酒。上回,我去阿剩家,嬸娘問起,我還要幫忙打掩護呢?!鼻f蝶想起這么件事來,托著下巴,瞅趙由晟,一臉不解。陳郁坐在自己的身邊,趙由晟覺得他有必要澄清:“我閑來無事,到番館喝幾杯而已?!?/br>果然,除去陳郁,大家都用怪異的眼神看他,番坊魚龍混雜,很亂,而且傳聞里還很危險呢,身為宗子,幾乎沒人會去那樣的地方。“由晟,宗子可不許親自舶商。”莊鯤一針見血,他們是老熟人,往時從交談里,也知這個不安分的家伙對海船和海外貿易非常感興趣。“哪有那么多規(guī)矩要守?!壁w由晟喝口茶,見老友們關心的眼神,仿佛他下一刻就要葬身大海,他道:“在番館請人喝酒,聽人講海外奇聞,不失是件樂事?!?/br>基于趙由晟的祖父就是個喜歡去番館收集海外傳聞的人,老友們也不再覺得難理解。陳郁去過番館,熟悉那樣的地方,番館里歌姬如云,而且熱情艷美,很少有男子不為她們吸引。趙由晟這番解釋,其實跟去勾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