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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才會涼爽,此時的室中還是有點熱。他怎么會夢見兩人在南溪書屋生活的時光呢,那是前世的事,陳郁提起時,趙由晟無疑很驚詫。前世,下過小雨的地面,在風中半干半濕,銀杏樹龐大枝葉的遮蔽下,有一塊干燥的地面,正好給樹下的人歇息。趙由晟手中拿著一卷海道針經,靠著樹干悠閑讀閱,陳郁坐在他身邊,手中的書滑落,在水汽中昏沉沉欲睡,身子漸漸歪向趙由晟,并最后落在他懷里。趙由晟一手摟住陳郁的肩,一手仍握書,他胸口有他肌膚傳來的溫度,鼻子里嗅到他身上淺淡的香氣……作者有話要說: 導演:說,你前世是不是跟我們小魚玩曖昧了?趙由晟陷入思考中……——————————鄭遠涯:吃醋就直說,干么老打斷小郁的話,我給他講的故事可精彩啦。☆、第32章第32章趙由晟睡得很遲,醒得很早,他醒來時天剛亮,窗外傳來鳥啼聲,山林的氣息隨風入紗帳,如同以往任何一個清早。但這個清早不同,他的床上躺著陳郁,就在他觸手可及之處。趙由晟仍保持著入睡時平躺的姿勢,陳郁卻較昨晚與他挨靠得更近,頭枕在他肩上,身子側向他半蜷著,一只手臂擱在他肚子上,睡得很沉。他的鼻息拂在自己脖子上,身上淡淡的香味從他衣物傳遞,兩人靠得如此近,趙由晟只需低頭,雙唇便能碰觸到他的額頭。趙由晟輕輕挪動陳郁的頭,手指插入他的發中,發絲從指縫間流過,他悄悄從肚子上拿開他的手臂,悄無聲息將兩人分開。昨夜昏暗,沒看清楚陳郁脫衣后的模樣,他的臉輪廓柔和,身形修長有點單薄,披發沉睡的樣子,難免令人萌生庇護的念想。美姿容的少年,會隨著年齡增長,逐漸淡去那一份性別模糊的迷人特性,更具男子味道。在趙由晟眼里,十五歲的陳郁還未到他盛顏的年紀,待他再年長幾歲,身上稚氣脫去,柔和的臉輪廓線趨于成熟時,那時的他即使在人堆里,由晟也能一眼認出。趙由晟起床穿衣,這時錢六過來伺候,也不過是讓他去井邊提水,倒虎子,再無其他吩咐。待趙由晟漱洗完畢,陳郁還在睡,夏日清晨涼爽,正是睡覺的好時候,讓他多睡一會,由晟沒有喚醒他。因陳郁未醒,趙由晟沒去林中鍛煉,他拿卷書,靠在床上翻閱,但心思明顯不在書上,時不時去看睡夢中的陳郁。想他就在自己床上,安然無恙睡著,竟有種寧靜之感。快到做早課的時候,俞恩泰才被他的仆人吵醒,主仆倆動靜不小,陳郁也因此醒來。他從床上坐起,揉著眼睛,本還睡得迷糊,一見身邊的趙由晟立即綻出笑容,喚他:“阿剩!”他仍是歡歡喜喜,纏著趙由晟說話,也沒在意自己那身貼身衣服睡得松松垮垮,長發凌亂。趙由晟將陳郁的衣物遞給他,叮囑:“我去跟山長告假,一會就回來,你待屋里頭等我。”陳郁抱住衣服,笑著點頭:“好,你快些回來。”趙由晟和俞恩泰結伴離去,走前不忘將房門關上,并吩咐錢六在門外候著,以免陳郁有什么差遣。陳郁聽著屋外人語聲往林間去,他知道三溪先生總在山林間講課,由晟的信里寫過。陳郁自己穿好衣服,從趙由晟的物品里找到一把梳子,他照鏡梳發,編髻,沒有墨玉的服侍,扎個發髻他還是能自己做到的。漱洗后,陳郁坐在床邊等待趙由晟,等了好一會還是沒回來,他開始在齋房里這邊摸摸那邊看看,他感興趣的是趙由晟的物品,他看的書,他寫的文章,他掛在衣架上的衣服,他首飾盒里的發簪、發帶。他對趙由晟的物品為何會如此感興趣,陳郁自個也沒覺得不對勁。在把趙由晟的東西幾乎摸了個遍后,陳郁趴在床上,墊著薄被,翻看由晟的書卷,被子上有宮香的氣息,阿剩的氣息。聽到身后房門被打開,陳郁回頭一看,阿剩回來了。“過來,去吃早飯。”趙由晟喚走陳郁,帶他出房門,前往餐室。早課還沒結束,餐室寂靜,由晟讓錢六去伙房端食物,陳郁昨夜聽俞兄說伙房食物很難吃,直到食物擺上桌,陳郁才清楚真是如此。餐具簡陋,而盤中食物光是看著就讓人沒食欲,村野之夫燒的飯菜,對于錦衣玉食的人而言,實在難入口。其實食材都新鮮,不過是缺rou少油,做法不精致而已。陳郁跟前一碗粥,他瞅了瞅桌上兩碟小菜,兩個丑陋的鍋貼,筷子拿起又放下,趙由晟看他挑食,說他:“多少吃些,待會路上要餓。”陳郁聽話地捧起碗,小口喝粥,喝著喝著,眼角微紅,他清楚由晟家的早飯很講究,他家請的廚娘,在整個城西都是有名的.這一年多來,阿剩天天吃的都是這種東西。趙由晟淡定喝上兩碗粥,吃下一個鍋貼,他已然習慣書院的飲食。等陳郁喝完粥,趙由晟把鍋貼推給他,示意吃一個。陳郁拿起鍋貼咬下一口,又冷又硬,趙由晟盯著他,他只好小口小口,慢吞吞吃完。在書院并無別的精致食物,而喝一碗粥顯然吃不飽,由晟怕他餓肚子。兩人離開餐室,由晟帶著陳郁在書院里四處走走逛逛,沒多久早課結束,學生返回書院,由晟嫌他們嘈雜,和陳郁回了齋房。陳郁坐在鏡臺前,頭發披散,趙由晟站在他身后,幫他梳理,扎髻,陳郁捧著鏡子傻傻笑著。他自己扎的發髻已經松散,只能重新扎。往時都是由墨玉幫他扎發,陳郁自己并不擅長。趙由晟只會最簡單的發髻,盡量利索的給陳郁梳上一個,將發帶系上。經由由晟手束出的發髻有些丑,只比陳郁自己弄的好上那么一點點。“我送你去南溪。”還沒等陳郁在鏡中仔細端詳,人就被趙由晟拉起。陳郁有點愕然,他沒說幾時回去,本是想再蹭住一晚的,他想應該是自己的出現影響由晟課業,而且三溪先生說不定不喜歡書院外頭的人住在學生齋房里呢。趙由晟不是獨自一人送陳郁回去,他身邊跟著錢六,而且他身上攜劍。這柄劍是軍劍,趁著剿寇勝利歡慶時機,士兵喝得醉醺醺,無心看守,由晟從縣兵庫里“順”來的。佩劍只是普通的短劍,其貌不揚,陳郁打量這柄劍,想起他在泉州城聽吳杵說起一事,說是阿剩參與黛云山剿寇,而且還親手殺了一名賊寇。陳郁當然不信,直到今日看見由晟腰間的佩劍,才想起這個傳聞。“阿剩,我聽說你殺死一名賊寇,有這事嗎?”陳郁摘下路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