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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說來,他們便是在書館里相遇。兩個孩子玩著家事兒,直到院中傳來陳家老仆董忠的聲音,陳郁的父親派人來喚他回家。陳郁沒等董忠進書房找他,很自覺出來,和趙母道別。他常來趙家,兩家仆人相熟,董忠走前,還跟吳信打了聲招呼。主仆離開趙家,經過睦宗院的東院墻,聽到高墻內郎朗讀書聲,那里便是宗學,趙由晟此時就在里邊讀書。趙家在睦宗院外的東南角,離驛街很近,陳郁家還得從驛街再過去兩條巷。離得不遠,可也不近,這里卻是陳郁平日最常走動的地方。“小郎君,可別著涼,快把衣袍穿上。”董忠手里一直拿著一件風袍,巷口風猛,吹得陳郁衣衫擺動。陳郁駐足,聽著讀書聲,見跟前枯葉飛舞,他抬手一把抓住,是一片銀杏葉。金黃色的銀杏葉貼服在陳郁掌心,他愣愣看著它,耳邊風聲簌簌。作者有話要說: 導演:重生的是趙由晟。☆、第6章花貍與雨陳郁脫下的風袍被墨玉接過,她輕輕抖去風袍上塵土,說:“外頭風大,都是灰土,小郎君,先把臉洗一洗。”她自去廚房忙碌,陳郁在靠窗的椅子坐下,歇起腳來。隔院傳來男子的言語聲,夾雜著笑聲,陳郁趴在窗上聽,透過鏤空的墻窗,他沒瞧見在隔壁院子的人,倒是見到一只小花貍,躍上院墻,溜進他的院子。雖然沒見到人影,但知道是兄長和他的友人,兄長不茍言笑,笑聲有些耳熟,應該是韓九郎。墨玉很快端著一盆熱水進來,將柔軟的巾子擰干,幫陳郁擦臉。她的動作相當嫻熟,臉上帶著笑意,邊忙活邊說:“要是沒叫人去喚,小郎君還不知道要待到幾時才回來。”巾子擦拭過眉眼,陳郁原本閉住眼睛,緩緩張開,他說:“又沒去許久。”墨玉在水盆里搓巾子,彎著身說:“而今大了,小郎君可不能再貪玩,要以讀書為要事。”陳郁不愛聽,沒搭話,墨玉端水出去倒掉,回屋絮叨:“小郎君昨晚在外留宿,記得去主父那里報安。”陳郁靠在椅子上,漫不經心地尋找院中的花貍,應聲:“知道了。”墨玉看他慵懶的樣子,猜想他是因為在家沒有玩伴而無趣,她提醒:“我在廚房,聽人說韓九郎帶來一只能人語的鸚鵡,好不稀奇咧。”能言語的鸚鵡確實是稀罕物,不過陳郁以前倒也見過,他在竹子叢中,尋到那只花貍,回道:“我剛聽見韓九郎在南院。”南院住著陳家大郎陳繁,陳郁很少去南院,兄弟倆不是一個母親所生,年齡相差又大,關系疏遠。墨玉是個話多的人,不過她說話有分寸,她知道他們兄弟生分,沒再說什么,自去忙活,留陳郁在屋中。陳郁步出屋,走到竹林叢下,見花貍臥地不動,他伸手去擼花貍肚子上的毛,不想花貍突然炸毛,抓撓他的手。陳郁吃疼縮手,花貍躥上墻窗,犯事的它,機智地跑回南院,它是南院仆人養的貓。手背上留有三條爪痕,花貍抓得沒輕沒重,抓出血絲,有些疼。陳郁捂著手背,沿著石子小徑往院落深處走去,去父親居住的屋子請安。奚氏在屋外,見他過來,溫語:“小郎君,這手是怎么了?”奚氏是吳人,說的言語不易聽懂,陳郁聞到她身上甜甜的香氣,見她人已到跟前,藏不住傷,猜測她的話,回道:“我逗一只花貓玩,不小心教貓抓傷了。”奚氏眉頭微皺,讓陳郁抬起手背看看,陳郁靦腆說不礙事。在屋中的陳父,聽到外頭說話聲,走了出來,拉起陳郁的手察看,讓奚氏去取藥膏。薄薄的藥膏涂抹上手背,涼涼的,很鎮痛。陳父坐在一旁,看奚氏給陳郁抹傷,動作輕柔,陳郁低著頭,顯得有些不自在。奚氏拿出布條,本還想纏傷,陳父用吳語說:“小傷,不必。”陳郁縮回手,舒了口氣,他還不習慣和奚氏相處,這人是父親的妾。和奚氏相處不自在,跟自家老爹,那則是很親昵了。陳父大手搭陳郁的肩膀,對他說:“孩兒往后外出,身邊要帶人,有個照應。誰人不知道你是我陳端禮的兒子,歹人也知道。”“都是董忠和董宛送我來回,路途也不遠。”陳郁不覺得有人膽敢傷害他,他父親是個很有能耐的人。“他們祖孫,一個老一個小,不頂事。爹想讓適昌跟你身旁,他會些拳腳功夫,只比你大兩歲,能說上話。”陳父疼愛陳郁,兒子身邊的隨從,都經由他的手安排。“適昌?爹,是戚部領的三子嗎?”陳郁想了下,才想起這人是誰。戚部領是陳家海船的部領,職務管理船員,深得陳父信賴。“是他,你是見過他的,孩兒可愿意?”陳父會考慮陳郁的喜惡。陳郁略作思考,應聲:“好。”把兒子貼身伙伴的事談妥,陳父看著年僅十四歲,臉龐還帶稚氣的兒子,他拉起陳郁的傷手,笑道:“也不是第一遭被貓抓傷,怎么如此孩子氣。”陳郁有小小失落,隨便一只貓,都愛抓撓他,他悵然:“再不招惹它們了。”陳父抬手摸兒子臉頰,他臉上的笑意漸漸消失,眼底露出些許憂慮,他的動作停滯,以致陳郁不解抬眼。陳父收回手,言語溫和:“去吧。”陳郁露出笑容,應聲“嗯”,小跑出屋。大概是見過父親后,心情比先前好上許多,陳郁往南院的方向走去,想去看看韓九郎的鸚鵡。兄長陳繁雖然嚴厲,但韓九郎是個有趣的人,平日對他也很親切。陳郁歡快跑出屋的身影,盡收在陳端禮眼中,他對待陳郁的溫情,也看在奚氏眼里。奚氏擺弄香爐,換上香片,睨眼坐在榻上的陳端禮,想她要是能有個孩子,該多好。說起來,陳郁的母親雖然當年沒跟著陳端禮回國,并且未曾踏上陳家,但她具有繼室的身份。傳聞陳郁的母親早早就去世,但死了兩任妻子的陳端禮,卻是再沒續弦。魏先生的書館,學生大多是城西的富家子弟,他的學生,從十一二歲到十六七歲的都有。書館有早課,學生早早就得起來上學。清早,陳郁被墨玉喚醒,裹著被子不想起床,墨玉自有對付他的辦法,將被子拉開,拍床說:“還不起來,去晚先生要打屁股。”陳郁爬起,坐在床上,把被子抱住,喃語:“先生打手心,打手背,比屁股疼多了。”沒上過學的墨玉不理會他的糾正,忙于幫他穿衣服,一年前,每日早上叫醒陳郁的是陳纓,陳纓可比她粗魯多了。陳纓是陳郁的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