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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跪下?” 三十六部族長,議論紛紛,卻有幾人上來詢問著三位大部族族長。阿古望了望昂格爾,昂格爾也望了望阿古。 “下跪,你便放過一干汗民?” 達達爾揚著眉毛點頭。“自然。” 二人只雙雙單膝跪了下去,并做了拜會之禮,“青茶部族。”“河蜜部族。” “拜見達達爾大汗。” 南蕪族長亦跟著下跪,身后三十六部族長,接連為了汗營子民三百余條性命,跪在汗營門外。三十六部十五萬親兵,見得自家族長下跪,也跟著跪落下去。 達達爾歡喜揮手大喊,“好,好一個三十六部。” 隨之轉眼望著一旁蒙哥兒,“赫爾真,還有你呢?” “還有你的大軍呢?” 蒙哥兒手中拳頭緊握,長刀呼之欲出,卻生生被理智和意念壓下。他直望著達達爾,目光流連去了他身后汗民身上。他雖不是阿布爾汗的親生兒子,卻自幼在汗營長大。汗營民風淳樸,除了可敦視他為死敵,其余都是他的兄弟、姐妹、長輩、親人… 汗民們方才見得族長們下跪,眼前又望著赫爾真,咬著最后一股骨氣卻也長刀為杖,單膝跪去了地上。 “赫爾真,拜見達達爾大汗…” “我阿都沁不服!”汗民人群中卻是站出來了一人,“我不要這樣的大汗。” 隨之又站出來第二個人,“耶拉,不服。” “安代雖為女子,也不服。” 汗民人群sao動,人聲嘈雜,卻紛紛有理有據: “三十六部族長何等尊貴,我的命也不值什么。” “哥哥在赫爾真大軍當兵。他們為大蒙征戰八載,我不要他們下跪。” “達達爾你受的起嗎?” 達達爾聽得身后sao動,直吩咐著家仆,“將方才說話的都拉出來,點火!” 話放出去了半晌,卻沒得動靜。他方才回頭,卻見拿著火把的家仆一動不動。“你們做什么?你們也要反了?” 為首的姜遲年紀略長,直挺身出來對達達爾道:“我們雖在你家中做奴仆,可家人都在里頭。這火我們點不了,這家仆,我們也不當了。” 說罷,姜遲帶頭將火把扔去了地上,家仆一一效仿。 達達爾氣急,直拔劍而出,沖向家仆人群之中,“誰先反了,我便殺了誰。” 蒙哥兒已然起了身,長刀一揮,對身后大軍道,“凡我軍將士聽命,殺入汗營,保護親人。捉拿逆賊達達爾,為阿布爾大汗報仇!” 達達爾聽得聲響,嚇得神魂魄散,踉踉蹌蹌往后退著,撥開人群,直往客營鉆了進去。 汗營大門得破,兵士們見得家人,淚流而下,直好好護著,擁抱而泣。蒙哥兒卻持著刀直直尋去了客營。長刀在怒吟,只他自己聽得到。 方才走到門口,卻見達達爾持劍挾持著阿布爾汗從客營里出來了。 “赫爾真,你膽敢往前一步,我殺了他!” 蒙哥兒頓住腳步,望著阿布爾汗,卻是松了口氣,“父汗,你沒事?”他說著直拱手拜了一拜,“赫爾真來遲了。” 阿布爾汗見得蒙哥兒幾分欣慰,“好,你來了就好。巴雅爾受了劍傷,在我帳子里。你快讓人去看看。” 達達爾冷笑了聲,手中持劍緊了緊阿布爾汗的咽喉,“你就知道疼那三兒子。我十五歲那年風寒,差些死了,從沒見你如此上心過。” “巴雅爾是被你刺傷的。失血過多有性命之憂!”阿布爾汗直道,說罷方才軟了幾分口氣,“你自幼被你額吉慣著,我便是覺著你該能有所長。便就沒用太多心思在你身上。可你為我長子,原本這汗位也是要傳給你的。若不是你沉不住氣,你額吉也沉不住氣。我絕不會動第二人之念。” “屁話!”達達爾冷冷嗤笑,“現在說來還有什么用?” 他直又用手中劍逼緊了三分,對蒙哥兒道,“怎的,想拿我?” 蒙哥兒壓著一身怒火冷冷道,“放了父汗。其余我們再議。” “放了他?”達達爾逼著阿布爾汗,往蒙哥兒身前走近了幾步。他卻早就心知大勢已去,擰眉哼笑道:“放了他,也好…” “我若這么殺了他,可不是便宜了你么?” 達達爾說完,直收了手中劍,將阿布爾往蒙哥兒面前一推。蒙哥兒忙將阿布爾汗接了下來,交給一旁哲言手上,囑咐,“好生照顧大汗。喊恩和來,進去王帳里,看看巴雅爾。” 哲言領命去辦。蒙哥兒方才轉而看著達達爾。“逆臣賊子當受汗民唾棄刀剮。你如今,還有什么念想?” 達達爾笑著:“我自幼便輸給你。今日我得贏你一次!” “赫爾真,你可敢再和我搏克一回?” 他說著,直扔了手中劍。 蒙哥兒亦放下長刀。 汗民們自圍成了圈,沒得人來再畫白線,亦沒得人來宣勝敗。蒙哥兒自卸了盔甲。達達爾也脫了蟒袍,赤膊相見,便是草原巴特一較高下的方法。以往由得額吉在,他做不了巴特,如今他想做一回。 && 明王山上也下了雨。雨下了一日又一日,凌宋兒聽著雨聲,卻是難眠。睡夢中迷迷糊糊,隨著那雨聲,回了木南,玉兒又長高了些,翊兒卻情竇初開喜歡了個小宮女。她自有話要囑咐的,話到嘴邊,方才發現他們聽不見。 雨聲纏綿,又帶著她去了漠北,那里同是大雨滂沱。自有來往商客,風流倜儻,又有異域舞姬,風情萬種。她好似在那里開了一間小客棧。養著舞姬日日里給客人們跳舞玩樂,每每釀著好酒,拿來與新朋舊友同享,不亦樂乎。 多由得這雨,一連下了數十年。她見著了蒙哥兒雨中廝殺,不知敗了多少敵手。討要來戰利白銀,珠寶珍玩,得來廣袤漠北的土地,世人稱呼其為真汗,叫這大蒙成了國。她成了他的可敦,羽衣華冠,母儀天下。 雨忽的停了。 凌宋兒夢醒,風從窗外吹來,揚著帷帳。小窗看出去,天上無月,兩顆天狼耀眼奪目。她撐著身子起來,扶著墻往外頭去。落落睡在外間小屋里,聽得動靜,忙起身來扶著她。 “公主,怎么醒了?要去哪兒?” 凌宋兒直推門走出來屋外,“星象異動,我得去看看。” 落落緊著腳步跟了上去。 山風涌動,天色早已放青。凌宋兒扶著小院石桌旁坐了下來,一旁落落捂嘴打著哈欠,覺著山風太涼,方才道,“我回屋取件外衣來。公主你等等。” 凌宋兒側顏頷首,見得落落回了屋子里,方才抬眼望著天上,天狼雙星光彩異常,一明一暗交替閃耀。瞬息之間,三顆流星隕落,隨之,天狼異光。照得半邊天色湛藍… 落落收了件衣物來的功夫,便也察覺著窗外天色異樣,急急忙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