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以為你說的好生休養(yǎng)，該是要陪陪我的？”

    他只放下來筷子，捂著她的手來，“沒那么快。只是，部署和軍機(jī)計(jì)劃得要早做。博金河又不在了，只好跟哲言和昂沁說說。”

    她這才松了口氣，“這倒是還好。”

    吃過了東西，蒙哥兒直扶著她回來床上早早入睡。次日凌宋兒醒來，床榻邊上卻早就空了涼了。落落邊伺候著梳洗，邊傳了話，“赫爾真讓我告訴公主，他和副將們商討軍情，就在前院的。好讓公主心安。”

    用了早膳，卻是輕鶴從外頭進(jìn)來。昨日她跟著車隊(duì)一道兒進(jìn)了城，只是馬車?yán)锏奈恢帽幻筛鐑赫剂耍愿撕箢^的馬車。今日一早，醒來便尋來凌宋兒這里。問問凌宋兒身子，又笑了笑，“昨日夜里，我便去逛過這慶北城拉。”

    “外頭那間嚴(yán)華寺可是出了名的香火旺。今日又是初一，不過…公主現(xiàn)在也該不好往外走。我還是一個(gè)人去看看！”

    凌宋兒想來，“我自是不大方便。該還得好好養(yǎng)幾日，才好往外頭探探。你先去玩兒吧。”

    輕鶴口上說的好，臉上卻是不大樂意的模樣。“哎，真可惜。怪就怪我在這兒沒個(gè)別的伴兒。如果合別哥在，還能拉著那條死馬一起的…”

    話方才出口，輕鶴便忙捂住了嘴。“呸，他那樣的人，最好別再出現(xiàn)，再出現(xiàn)了，我定要問問把我們?nèi)栽诎碴査庝佉院螅詡€(gè)兒去了哪里了。”

    凌宋兒想來也覺著不甚穩(wěn)妥，“說來你若真在慶北城里見著了他，該要帶他回來，親自跟赫爾真解釋的好。”

    “不莫…延誤了軍機(jī)。”

    ☆、

    聽凌宋兒這么說著, 輕鶴應(yīng)承了下來，“那公主，我便出去逛逛了。若遇著好吃的, 我買回來給你, 和你肚子里的小赫爾真！”

    凌宋兒自送了她出去, 尋得今日天氣好，卻是幾分嘆氣。初一廟里、街上人多, 她出府不便, 也只好讓落落陪著，在城守院子里頭走走。

    城守院子狹長形狀，自后院去前院，中間卻是隔著長廊和小池。冬日暖陽，曬得人身上舒服，花園里還有些許雪色, 蓋著草地和松柏，透出些許綠意。凌宋兒身披著白色厚織的羊絨斗篷, 手里捧著個(gè)蒙哥兒尋來的暖爐。花園里坐了會(huì)兒, 卻聽得一旁有人聲。

    見得那多高大的背影, 正要去招呼著的, 側(cè)著臉過來, 卻見得那多身后薩日朗。正往他手中遞著裝著糕點(diǎn)的食盤, 見得凌宋兒看了過來，薩日朗忙著做躲，臉上那道刀疤已是淡了許多, 雙頰卻是一片緋紅。

    那多忙對著凌宋兒一拜，“公主。”

    說著，攤了攤手中的糕點(diǎn)，“客堂里將軍們餓了，我來讓廚娘準(zhǔn)備些吃食。”

    薩日朗對著凌宋兒一揖，方才急著退了下去。凌宋兒卻是走來那多身邊，望著他手中三盤食碟子，“該若是真喜歡人家？就和赫爾真開口。”

    “你也年過二十了，娶妻是應(yīng)當(dāng)?shù)模偛辉摓榱藨?zhàn)事耽誤了。”

    那多聽著，呵呵笑著，“那個(gè)…我正準(zhǔn)備和赫爾真說呢。還未來得及。公主昨日方才回來，身子可還好？”他自說著，邊往前院的方向去。凌宋兒腳步遲緩，“今日已然好些了。你且去吧，我在院子里曬曬太陽。”

    “行。”那多說著，高大身影消失在走廊盡頭。

    凌宋兒卻自感嘆著對一旁落落道，“薩日朗那時(shí)候美艷驚人，不想得了臉上的傷疤，方才尋來的真心人疼。”

    落落似懂非懂，一旁點(diǎn)頭。

    &&

    午膳的時(shí)候，蒙哥兒忙著沒回。凌宋兒自在屋子里用過了膳，方才見得那多過來通傳。

    “公主，赫爾真在客堂里，想讓你過去一趟。”

    她方才準(zhǔn)備午睡的，困倦得幾分聽不起來興致，“他自忙著他的公事，找我做什么。我乏得很…”

    那多方才解釋著，“輕鶴方才帶了合別哥回來了。赫爾真說，想讓你親自去問問話。”

    凌宋兒這才醒了幾分，由得落落伺候著，換好了衣衫，又捧著暖爐出了門去。

    “是輕鶴帶著他回來的？還是他自己回來的？”邊隨著那多走著，凌宋兒邊一旁問著。

    那多步子快，見得她幾分跟不上，方才緩了緩，“該是輕鶴今日去了廟里，說是，在廟外見著了，死活拉著他回來的。”

    凌宋兒嘆氣，“也不知他是怎么回事，問問再說。”

    客堂里，蒙哥兒協(xié)著昂沁、哲言上座。合別哥和輕鶴卻立在堂前。見得那多帶著凌宋兒進(jìn)來，蒙哥兒忙起身來扶著人，迎著她去了自己身邊的主位上坐下。又指了指堂前合別哥。“你自落難安陽的時(shí)候，該是他失了職。人也不見了大半個(gè)月，到底怎么回事兒，你且自己問問的好。”

    凌宋兒卻先吩咐著一旁落落，“出來得急，我渴了。去倒碗熱水來，不必放茶葉了。”

    落落聽著，直去辦了。

    凌宋兒方才對堂前人開口問著，“你那日雖是走開了，可我和輕鶴被小世子拿走，安陽城里，該是都知道。本以為你該是等在安陽城里伺機(jī)而動(dòng)，可直到渭水決堤，安陽城百姓隨著小世子上了千重山，我們也沒尋著你的影子？”

    “你且說說來這些時(shí)日都做了什么了，若是合情合理，我和赫爾真到也不會(huì)計(jì)較。”

    合別哥一身衣物干干凈凈，白面如斯，和半月前無異。只對著蒙哥兒和凌宋兒拱手一拜，道，“那日公主和輕鶴落入小世子手中，我的確是知道的。只是想來我一人形單影薄。便出來了安陽城，去找赫爾真報(bào)信。誰知路上遇冰雹，大雨，耽擱了。走到山路一半，又聽聞安陽城決堤，公主定是隨著小世子該出了城，我便又折回去想看看口否有合適的機(jī)會(huì)。”

    “輾轉(zhuǎn)些許日子，卻是沒趕得上赫爾真快。到了千重山，卻又聽聞公主已經(jīng)被赫爾真接走。后來慶北城破，我方才趕了過來，想要和你們會(huì)和。”

    凌宋兒聽完，落落自送了碗熱清水來。凌宋兒端來嘴邊抿了小口，又望了望一旁蒙哥兒，“聽起來。卻是沒什么大礙。你覺得呢？”

    蒙哥兒背手起了身，“這么說來，倒也合情合理。”

    一旁昂沁卻也道，“雖聽起來是無過，可丟了家眷，軍情遲緩。到底還是有失職之嫌。赫爾真若要罰，我為人師傅，也不會(huì)阻攔著的。”

    蒙哥兒長舒了口氣，“方才拿下來慶北城，馬上就要圍攻北平，剿了金人的老巢，還是用人的時(shí)候。這次便先算了，你且留著軍中，過幾日還有用處。”

    合別哥這便上前做了禮儀。回頭來，卻看了看一旁輕鶴，小聲問著，“你早日身上的傷可好了？”

    輕鶴幾分不屑，怎沒打算理會(huì)。“好不好，和你什么關(guān)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