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03
客房來住。 等得一行人安頓好,小太監方才與凌宋兒語別?!澳蔷驼埞髟诖税差D。靜待宮中佳音。” 送走人,凌宋兒自坐在客房之中幾分悵然。她本住在那紅墻之中,金瓦之下,日日面見圣顏。如今卻被拒之門外,連城門都進不了… 蒙哥兒見她幾分惆悵,來勸了勸,“凡事只求一個時機,且再耐心等等。”說完,指了指外頭,“我方才見這園子雖是荒廢,卻是多有綠意。陪你出去走走,一會兒便去偏殿晚膳?!?/br> 七月天氣悶熱,晚膳后卻起了山風。夜深,又下起雨來。早過了江南煙雨連綿的四月,眼下疾風驟雨,那多都讓親兵們自找了屋檐躲雨。 屋子里,凌宋兒方才換好衣衫,打算入眠。蒙哥兒正在一旁寬衣,卻聽得外頭有人來敲門。 那多的聲音卻忽在門外,“赫爾真,有人自稱公主舊友,聽聞公主回朝特來拜會,此時人正在偏殿等著?!?/br> 蒙哥兒看了一眼凌宋兒,再問了問門后那多,“可有報上姓名?” 那多道,“姓穆,名驚瀾?!?/br> “是我師兄。”凌宋兒臉上忽的幾分欣喜,“我該得出去見見他的?!彼f著,忙尋著一旁衣物,要重新穿回來。卻是被蒙哥兒拉了拉。 “下了大雨,露水重得很。都要歇息了,還折騰什么?明日再見也不遲?!?/br> 凌宋兒卻是沒停著手中動作,只解釋道:“我那日出建安,不知歸期,他騎馬相送十里。如今回來了,本不得進京城,他便這么快就趕來了,我怎可等到明日?那該要涼了人心的。” 蒙哥兒眉頭擰在一團,卻見她忙忙碌碌,自行穿好衣物。他也攏了攏衣襟。“我隨你去?!?/br> 二人從屋子里出來,一前一后。凌宋兒自心急走著前頭,蒙哥兒打著傘護著她,緊隨著。 偏殿中只點了兩盞燭火,并不明朗。門外進來,凌宋兒只見蓑衣放置一旁小桌上。那人七尺有余,一身斗篷也已經濕透,聽得身后動靜,那人方才緩緩轉身回來,取下頭上連帽。 白瓷面龐,朗月眸,淡眉天邊云,見得凌宋兒,卻是單膝跪落去了地上,“臣,穆驚瀾。見過長公主殿下?!?/br> 凌宋兒忙上前將人扶起,“不必大禮?!?/br> 蒙哥兒目光卻落在凌宋兒持著穆驚瀾的衣袖上,多有不爽。卻只嘆了口氣,走去一旁候著。卻見得穆驚瀾身旁還候著個小廝。等凌宋兒將人扶了起來,穆驚瀾才回首對小廝示意。 小廝遞上來一個食籃子,凌宋兒接來放到一旁案上,自打開瞧了瞧。都是宮中糕點,糯米的,綠豆沙,梅花糕,牡丹酥… “想公主去到苦寒之地,該許久未嘗過這些了?!蹦麦@瀾抿唇笑道,“是太子殿下,一早吩咐人做好了,讓臣送來給公主的?!?/br> 蒙哥兒聽得皺眉,何為苦寒之地?說來似是他虧待了她?可想想,到底也是,一路從木南邊境行來,從邊城將領,到宮中小廝,再見著眼下朝臣,竟是一一要給她下跪為禮。想來她在大蒙的時日,卻是幾經磨難,受人欺凌…他忽心生了愧疚。 凌宋兒自將糕點取出,又吩咐著芷秋去沏茶來。拉著穆驚瀾入座,方才好生問候。穆驚瀾是她師兄,二人同門拜在欽天監院長吳有年門下。穆家三代為臣,皆是翰林院理學學士,到了他這一代,卻是轉了行當。原本不受家中父親看重,早兩年天災連連,欽天監得了皇帝大用,方才扭轉了父親些想法。 二人喝茶促膝而談,蒙哥兒卻一旁兀自喝著茶。天色晚了,著實等得幾分心煩,便讓那多將茶換了酒來。 穆驚瀾只將這半年來朝中事情,再和她詳細說了遍。原韓公和史相便早有不和,恰逢金人壓境,史相方才借金人之手,斷送韓公之命,以韓公頭顱換回來三座城池。九公主卻是三月前生的病,太醫院束手無策,病狀卻與當年皇后病況相似。太醫們只道,病怕是皇后傳下來的,卻查不出來究竟。 外公死的冤屈,凌宋兒恨恨不能平,又憂心著幺妹病情,只恨不能眼下就回宮探望。奈何卻要被困在城外。 穆驚瀾卻勸道,“公主不能心急。朝中本以為公主在定北城一役殉國,如今卻完好歸朝。那勢必送公主和親之人是要被治罪的。史相該是在想著法子保陳淵。” 凌宋兒想來,卻問起來一件事情:“我一到了大蒙,便已經奏請阿布爾大汗修書給父皇,一來報平安,二來狀告陳淵罪行。等來數月也為見回信。不稍想,如今建安滿是史相耳目,那信件定是被人扣下了。史相不是怕別的,便是怕我面見父皇說來和親路上始末。” 穆驚瀾頷首,“公主說的沒錯?!?/br> 說罷,方才座上起來,重新跪落在凌宋兒跟前。 “是以,太子一聽聞公主回朝的消息,便讓臣連夜趕來,和公主商議。不莫讓史相得了先機,此下看來,史相是想借著大駙馬的名義,置公主與死地。” “……”蒙哥兒這才放落酒鑄,“借我的名義,置她于死地?”他幾分不解,“你們木南送公主來我大蒙和親,不莫是為了一同對敵金人。如今公主回朝探病幼妹,不得入宮便罷了,怎還有性命之憂?” 他忽的有些后悔,早知不該帶她回來。 凌宋兒忙著扶人起來,“師兄你起來再好好說話……” 穆驚瀾被扶著起身,方才對蒙哥兒道,“大駙馬的名聲,早已傳到朝中。雖是為大蒙抗金有功,可在我等朝臣看來,亦是鄰國強將。此番公主回朝,并未早告知于皇帝,又有駙馬作陪。所以…” “所以他們怕我!”蒙哥兒直道出來真話。 “覺得我此行來是另有目的。你口中那史相,便借著這個油頭,不讓公主入京?!?/br> 穆驚瀾頷首,“駙馬說的沒錯?!?/br> 凌宋兒見蒙哥兒動氣,直去拉著他衣袖,手在他背后順了順,“他算盤打得好,多是借力使力。我們自有別的辦法的。” 說著,才看向穆驚瀾,“太子哥哥讓你來,可是想讓你幫我帶信回去?” “公主猜的沒錯。太子與臣商議,眼下最好的法子,便是早日讓皇上看到公主的親筆書信,道明陳淵罪行。” 凌宋兒亦是點頭,只叫一旁芷秋伺候筆墨。說完方才咳嗽著兩聲,穆驚瀾正上前照料,卻見得蒙哥兒已然小心將人扶著。 穆驚瀾只好垂眸道:“公主可是染了風寒,該要早日入宮,好讓太醫瞧瞧?!?/br> 凌宋兒卻是止了咳嗽,溫聲斥著:“倒也不必讓他們看了。一群酒囊飯桶,救不得母后回來便罷了。如今還讓我玉兒受這么多的苦。等我回宮,一一罰了他們!” 信寫好,穆驚瀾自小心謹慎晾了晾干,方才裝進信封,貼身放入胸前口袋。外頭大雨依然傾盆,夜色已然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