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撐同志，反歧視”這樣高大上的口號被提出來的時候，人們的關注點就已經不在黃哲和胡修寧兩位個體——整件事情迅速演變成“挺同”與“反同”之爭。無數明星、大V、磚家叫獸、屁民暴民……全都加入這場大爭論。

無論先前支持Star的一方還是狂踩Star的一方，這兩股勢力加起來，與所有網民集合的力量比起來，實在不值得一提。就仿佛，河流匯入大海，淡水混在咸水里，也就成了咸水。

誰也沒有想到，看似民風保守的大天朝，挺同志或者聲明不歧視同志的人居然這么多！同樣的，誰也沒有想到，那些反同志的網民的思想居然如此頑固和頑強——這還不包括一部分口口聲聲“關我吊事”、始終擺出一副清高姿態實則八卦得要死的路人。

Star專屬辦公室，Bell握著鼠標的手已經在顫抖，眼睛盯著屏幕，仿佛靈魂被屏幕上文字組成的陣式吸了進去，訥訥道：“這件事……怎么會變成這樣啊？”

當關于明星的罵戰升級成整個網絡的大爭論，不是哪個有份量的人喊一句就能讓罵戰中止的。盡管Star被推到風口浪尖，但收獲也是明顯的。短短幾個小時，Star的團體微博粉絲數量和三人各自微博粉絲數量就由幾百萬躍升至超過千萬！

這樣的收獲，如果換成其他明星的經紀人，只怕此時已經笑得能夠一眼看到肚子里昨天吃的茶葉蛋了。

但，Bell心里總有一種莫明的恐懼——明星成為網民自發爭論形所的輿論中心，關注度如此之高，這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事情。可是啊，水能載舟亦能覆舟，這種不受任何一種勢力控制的輿論，能夠造就強大的話題性，這種話題性也往往是斷送明星星途的炸彈。尤其是，處在輿論中心的Star只是剛剛出道、根基未穩的新人組合。

整個事件就像動畫片里的雪球，一開始是各方用來互相攻擊的工具，但這個雪球偶然落到雪坡上，滾啊滾就滾成了一個龐然巨物，任何想要利用它的勢力都會被碾壓。

天幕娛樂，里昂合上電腦，發自心底地感嘆：“這就是你們天朝人所謂的氣運吧？真是沒辦法，這個時候如果繼續雇人在網上惡意炒作這件事的話，只怕會被追根究底查出來。眼看再使一把力就能將Star徹底消滅——我心里真是既遺憾又難過啊！”

張清聲抿了抿嘴，卻沒有多說什么。他比裘麥麥聰明的地方就在于，他不會在金主惱火的氣頭上強求什么。再說，事情現在鬧得這么大，結果究竟會怎樣，誰也不敢斷言。

里昂扣著腦袋想了半天，忽然抬頭，問：“那個發布照片的人，已經打點好了吧？”

“放心吧！”張清聲回答，“錢是通過一個私人帳號打給他的，跟公司一點關系沒有。那個人自稱是胡修寧的發小，就算這件事驚動警方，也不會牽扯出我們的。”

里昂點頭，不再過問——能夠用錢打點的事情，都是小事情。

胡修寧的發小——其實不對，他應該是是久未露面的原主胡修寧的前前男友，隋茂林。

事實上，隋茂林遠沒有張清聲說的那么好打發。張清聲是因為和隋茂林結清了款項，所以隋茂林沒有糾纏。

對于那些不肯結清款項的人呢，隋茂林可就沒那么客氣了。

L娛樂公司總部大樓，劉曙光的辦公室隔音效果很好，因而外面一派日常和平。

辦公室內部，兩個男人真在進行激烈爭吵。

“沒有達到預期的效果還想要錢？你倒是蠻拼的！”劉曙光非常鄙視隋茂林這種窮人作風，“你別忘了，沒有我的安排，你根本不可能混進這幢大樓！是我給了你機會——而且，天幕那邊的錢你應該已經收到了吧？我沒有提出分成就不錯了，你居然反過來向我要錢？”

“辦法是我想出來的，事情也是我冒著風險做的，價格是我們事先談好的。”隋茂林一字一句，條理清晰，“這件事無論以什么樣的結局收尾，我都必須得到我應有的酬勞！”

“那行吧！你直接打開門往外走，我是一個子兒也不會給你的。你以為，在L娛樂，誰會相信你的鬼話？你別忘了，你是胡修寧的前男友，你還有拍照前科！”

當初隋茂林第一次在網上曝光自己跟原主胡修寧的合照，劉曙光就意識到隋茂林有利用價值。劉曙光先于荀墨一步找到隋茂林并且保護起來，后來經過談話，卻發現隋茂林和胡修寧之前并沒有發生過實質性的關系——沒有實質性的關系，也就不能真正證明胡修寧的性向，無法利用性向問題搞垮Star，這個一度令劉曙光很失望。

但，聰明的隋茂林很快提出偷拍計劃：“狗改不了吃屎，胡修寧雖然沒跟我做過什么，但他喜歡男人的事實不會改變。一個gay整天和兩個超級大帥哥相處在一起，難保他不會春心蕩漾，只要我們抓住機會……”

劉曙光大喜，當即請求隋茂林親自來辦這件事，并且許以重利。又通過前L娛樂練習生張清聲從中牽線搭橋，讓隋茂林偷拍的照片通過天幕公司之手流傳到網絡。

劉曙光早就算計好了，無論偷拍能否成功，最后都將一切責任推卸到天幕公司和隋茂林身上——他自己是要摘干凈的。也就是說，至始至終，隋茂林這個傻小子都只是被他利用的工具而已。

可是，自以為聰明還把別人當成傻瓜——事實會讓這種人如愿嗎？

當前社會，哪里還有真正愚不可耐的人？看多了宮斗宅斗劇，身邊全是斤斤計較的同學朋友同事——這世上只有裝出來的小白兔，沒有純種小白兔。

隋茂林冷笑，直接從懷里掏出一只錄音筆，調好開關和播放進度之后放到劉曙光的辦公室上，自己則后退幾步，自信且懶洋洋坐在沙發上。

“照片要經過我的挑選……最終合格的照片我一張給你三萬，事成之后我再獎勵你十萬……”劉曙光那種刻意誘惑人心的聲音被錄音筆讀出，有一種說不出的惡心。

即使不用聽完后面的內容，劉曙光已經臉色發白：“你……你……”他哪里想得到，對面這個傻小子一點也不傻，居然留了這樣一手。

只一手，就夠了。

這一回，輪到隋茂林用鄙視的眼光回敬劉曙光了：“上傳到網上的照片都是經過你親自挑選的，一共二十二張，三萬一張，總共是六十六萬；再加上你說的事后獎勵十萬元，一其七十六萬。我原本打算把零頭抹去，但又一想，劉總您這樣的大老板應該不缺這點兒錢。”拿出手機劃弄兩下，“帳號發給你，我希望兩個小時之內能夠收到銀行的收款短信。要不然，同樣的錄音筆也可能出現在荀墨的辦公桌上。”

暗算，從來只看誰留有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