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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世上有一類人天生具有“靈質”,無論西方還是東方,這樣的人都適合做靈媒師——也就是俗稱的通靈或者跳大神。荀墨沒有撒謊,他確實是那樣的人。不過,他并不屬于靈質很強的那一種。他無法看到鬼魂或者魔物,但他能看到所謂的“靈光”——通常而言,只有修行之人才會身具靈光。胡修寧是七百年的狐妖,哪怕靈魂寄于人類軀體,靈魂自帶的靈光是難以掩飾的。僅此一項,就能判斷出胡修寧不是普通人。誠然,荀墨是絕對猜不出狐妖真身的,但胡修寧心里還是打鼓。無論這兩位各自心里怎么想,感覺自己快要死掉的黃哲再一次不好了。不顧發怒會引發傷口劇痛,黃哲破口大罵:“荀墨你這個賤人!老子跟你什么仇什么怨,你什么時候說不行,非得現在說!你想弄死老子你就直說!要不是你小子爹媽就是我爹媽,我一定cao你祖宗十八代!”真是逼急了啊!子彈在血rou里膈著的滋味太難受,多挺一秒,就算最優雅文明的喵星人也會變成瘋汪。氣氛頓時尷尬到如同進了空調屋,涼颼颼的;荀墨趕緊反省道歉。黃哲暗暗嘆了一回自己命苦,又安慰胡修寧說:“我早就知道你不是普通人,這個,以后我會解釋的……所以,接下來就拜托你了!你放心,荀墨和我都不會把這個秘密說出去的。”荀墨是關心則亂,被黃哲罵了一通之后猛然清醒,自家親弟弟的命還握在胡修寧手上呢,怎么自己居然沒頭沒腦說那些?馬上指天發誓:“我也不會說出去的。”妖力在手掌聚集、具化成一個半透明的淡灰球體。胡修寧沒有任務要解釋或者反駁的意思,他已經專注于手頭的事。輕輕按下,灰色球體直接穿透黃哲的皮rou、到達體內,整個過程沒有一絲疼痛,不可思議!“算你們識相!”胡修寧突然明白,自己完全沒有必要在這對腹黑兄弟面前裝善良,“我今天露一手,也是想讓你們知道,以我的本事,可以隨時要了你們的命!”手掌往上一帶,灰色球體又從黃哲身體里透出。球心,正懸著那枚銅黃色的彈頭。不麻醉、不開刀,就這樣輕輕巧巧、簡簡單單把彈頭取出來了!胡修寧彈指,灰色球體落到旁邊的小桌上,遇到硬質桌面就如肥皂泡一般破裂消失。如果不是彈頭落在桌面發出咔噠的響聲,黃哲和荀墨大約會認為自己所見不過是一場幻境。再一次吟頌治愈妖術,胡修寧指尖白色靈光如螢火飛舞,一點一點落向黃哲血rou模糊的傷口。每一點白光落下,傷口就以rou眼可見的速度化血去淤、生機彌合。黃哲從未有過這種感覺,這種明顯知悉自己的血rou皮膚愈合生長的感覺——傷口那里,微癢。荀墨的目光,不斷在黃哲傷口和胡修寧臉部之間游移。毫無疑問,胡修寧的手段已經遠遠超乎他的想象。“不是普通人類”可以有多種理解,因為所指太過寬泛;當荀墨終于看清楚具體,怎么能不震驚?愈合完好,黃哲臉上也顯出血色;胡修寧卻已經滿額虛汗、臉色發白。還是太勉強啊!因為是借殼重生,人類的身軀再好也不如原裝狐身,七百年道行無法完全發揮,彌合新傷居然耗費至此!胡修寧從未如此虛弱過,有那么一二刻,他甚至覺得妖魂將要與這具身體發生分離:“黃哲你最好掩飾一下,如果讓別人知道你傷好得這么快,說不定會為我惹來麻煩……”“我知道。”黃哲已經科學之外恢復生龍活虎,眼看胡修寧搖搖欲墜,趕緊一把扶住,“你不要緊吧?”“你以為……為你療傷不必付出代價么?”胡修寧的聲音漸漸微弱,眼皮也越來越沉重,“我可能要睡一覺,但不會太久。睡的這段時間不要讓人打擾我……你們兄弟倆記住剛才承諾過的話……”胡修寧已經整個癱軟在黃哲懷里,再不能動彈。再強大的狐妖,力竭昏睡時也是一副乖乖的模樣。黃哲輕輕嘆了一口氣,盡量抱得讓胡修寧舒服一些——阿寧的體重又瞬間變輕了啊!擁抱,是人類社會的一種禮節,見怪不怪。可是,這一次,當胡修寧恍如嬰兒的體重和體溫壓在黃哲胸口時,黃哲心里頭竟然莫明地……亂了。沒錯,就是亂了。當時,他也不明白為什么自己要飛撲出去;有時一瞬間的決定,真的沒辦法去解釋。現在回想起來,無論是為了救胡修寧還是為了救荀墨,黃哲都不后悔——哪怕死了都不后悔。可是,當他看到胡修寧為了幫他療傷而陷入昏睡、尤其是胡修寧全無防備倒在他懷里時,黃哲又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當時撲出去,確實是為了胡修寧居多。當這件事明白于心,就如同一直安好的河堤突然決了一個口子——黃哲心里的世界,泛濫了、亂了。有時情系一人,若是友情或者愛情,那是再明白不過的。最怕情系一人,此情介于友情于愛情之間,當事人夾在兩座大山之間,偏又沒有愚公移山的魄力和毅力。所謂的暖昧不清,對某些人來說是一種享受,對另一些人來說卻是一種折磨。這番心緒變化引起的表情變化,黃哲沒有刻意斂藏,自然被荀墨盡收眼底。完全恢復冷靜的荀墨看起來不近人情:“你打算怎么辦?”黃哲知道荀墨指的胡修寧,反問:“你說呢?”“我也曾經聽說過這個世界并非只有人類活動的傳言,也許,我們應該找個明白人問一問。據說H市有一類職業人叫做驅魔師、還有一類相似的職業人叫做獵妖師……”“夠了!”黃哲當即叫停,“不管怎么樣,阿寧總歸是你我的救命恩人!你知不知道,我們之所以跟在你后面讓你躲過今天這一劫,完全是阿寧的功勞。”當下把胡修寧的“強烈預感”說了一遍。荀墨自討沒趣、聳了聳肩:“開個玩笑而已,至于上火嘛?”“你是什么樣的人,我還不清楚?如果我不在這里,你已經動了念頭,就一定會那樣去做!”荀墨撇了撇嘴,沒說話。理虧在先,狡辯無力;而且,確實如黃哲所說,荀墨是說得出就做得出的主。安靜的時間持續不長,荀墨盯著一刻不松手抱著胡修寧的黃哲,再一次找到話題:“我說,你小子是不是真跟胡修寧有那什么關系呀?”黃哲心里正為這事兒亂著呢,荀墨一問,他就氣不打一處來:“這是你應該管的么?你現在要做的,是查出幕后想要置你于死地的那些家伙!這一次多虧了阿寧,下一次你就不可能這么走運了!等阿寧醒來,我要把你剛才說過話告訴他,誰管你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