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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 認真得像是沒有聽到溫凝方才說的話。 吃過飯,他抽了張紙巾擦了擦嘴,若無其事地看向對面安靜坐著的溫凝:“手藝不錯啊小不點兒。” 他說著,便習慣性伸手想要捏一捏溫凝那軟乎乎的臉頰。 小姑娘過去總是溫軟地笑著任由他折騰,然而今晚,溫凝下意識地把頭往邊上偏了偏,避開了他的手。 江恕的大手在空氣中停了一瞬,忽地輕笑一聲,將手收回,凸起的喉結上下滑動了一下,眉頭微皺,舌尖頂了頂臉頰,模樣看著多了幾分痞氣:“還不讓碰了。” 他又抽了張紙巾擦了擦手,站起身來:“行了,碗筷放著傭人收,你就別折騰了,上樓休息,平時做得晚了點就哼哼唧唧跟我鬧著說困啊,不要了,今兒晚上怎么這么能熬。” 他說完,也沒等溫凝吭聲,轉身便要離開餐廳,自始自終大抵連他自己都沒發現,他一直沒敢看向溫凝的眼睛。 “江恕,我說我們還是離婚吧。”溫凝語氣平靜得令他沒來由地煩悶,說出來的話更是不中他聽。 其實她說第一遍的時候,他就已經聽見了,然而他只當她是小姑娘心性,年夜飯沒法陪她一起吃,便耍小脾氣。 男女之間吵架的事常有,結婚這么長時間,溫凝一直乖巧聽話,幾乎沒有主動鬧別扭的時候,偶爾來這么一遭,他倒還覺得挺有意思,增加點夫妻之間的情|趣,他倒樂意奉陪。 男人耐下心性,走到她跟前,握上她手腕,將人往自己寬厚的懷抱里帶,喉腔里發出的嗓音低低的:“行了,耍脾氣歸耍脾氣,玩笑別亂開,今兒也就是你在我這,我沒舍得跟你計較,換做旁人說了不好聽的話,就別想在寒城混了。” 這話乍一聽起來倒像是平添了幾分偏愛,可仔細想來便能發覺,字里行間都透著股居高臨下的威脅。 說完,他大手撫上她后腦勺處,輕揉了揉她毛茸茸的發頂,那手法像極了平日里他偶爾漫不經心地替家里那只小奶狗順毛的樣子。 溫凝原本努力平靜了一晚上的心情,忽地又泛起了酸楚。 有的時候想起來,他對待她倒真和對待家里那只小奶狗一般,呼之則來揮之則去。 “過來。”“聽話。”“別鬧。” 這似乎是他最常說的三個詞,若說稍微有些不同,那便是她很乖巧會聽話,狗子尚且不聽話會鬧,而她不會。 結婚這么長時間以來,她深諳江恕脾氣一般,對人對事都有種唯我獨尊的霸道,然而她還是希望能用自己最真誠的方式討他喜歡,讓他開心,她似乎從來沒對他鬧過,可到頭來真的把“離婚”說出口時,他卻以為她只是在鬧。 溫凝被他按在懷里,鼻間是他身上特有的氣息,她眼眶濕了一瞬,索性在他胸膛上一蹭,把那不爭氣的眼淚珠子蹭干,隨后輕輕將男人推開。 小姑娘低下頭,不想讓他看到自己也許已經紅得不能看的眼。 “好了,我累了,上樓睡覺,你也累了一天了,今晚不碰你,給你好好睡,新年快樂。” 原來在他的心中,不碰她就已經算得上大度的體貼。 溫凝努力把眼淚憋了回去,唇角漾起一抹蒼白的笑:“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啊江恕哥哥。 這句話過去的十多年里,她每個除夕都會對著黑暗的天空說一句,那時想著,以后一定有機會和江恕哥哥一起過年,親口對他說上一句新年快樂,只是沒想到,最后竟然是在這樣的情景之下。 過去的溫凝算得上好哄,甚至根本不用他花心思哄,她便能輕松自愈,方才他難得耐著性子說了那么長一串自以為哄人的話,此刻自然而然覺得小姑娘已經沒了脾氣。 溫凝說完新年快樂,江恕勾了勾唇,表情一副意料之中:“嗯,回房。” 男人大手正要將人握住,溫凝卻將手背過:“離婚快樂,江恕。” 這下江恕算是徹底失了耐心,眉宇間盡是煩躁:“你他媽鬧夠了沒有,別大過年的給老子找不痛快。” “我沒有跟你鬧,江恕,我是認真的。”她話語輕輕的,像是在用最后的一絲力氣,“況且先前你不是已經讓我簽了離婚協議書了嗎。” 說到這,溫凝忽地扯了扯唇角自嘲:“有時候我覺得自己還真的挺可笑的,當時你讓我簽離婚協議書的時候,又或者是你逃婚的那天,我就該知道你不是回來找我的,你從最開始就不想娶我,這個婚姻是爺爺強加給你的,你不痛快,我能理解。” “抱歉。”她到底性子軟,即便是分開,也總在找自己的錯處,“抱歉江恕,我先前真的不知道我們之間的關系,會是因為這個原因。” “你的命確實值錢,可也不必賠上婚姻來還,當初我出生的時候,一條臍帶血救了你的命,這事爺爺病重前跟我提過,我那時候沒當回事,可沒想到卻因為這事生生綁了你半年。” “碰一個不喜歡的人,一定很惡心吧?結婚這大半年來,辛苦你了。” 江恕面色鐵青地睨著面前這個曾經纏綿度過無數個日日夜夜的小女人,過去那種一見到他就漾起的那抹小心翼翼嬌羞又愛慕的笑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無比的平靜。 像死水般平靜。 而那一字一句堅定的訴說,就像平靜死水上突然砸落的石頭,哪怕顆粒小,都能掀起無數波瀾。 然而江恕仍舊是江恕,即便此刻心里并不希望從她口中再聽到離婚那兩個字,可依舊高高在上,習慣掌控的人很少能夠真正放下身段,放下自己的傲氣。 “是,我們簽了離婚協議書,怎么,最近很缺你錢花嗎?沒記錯的話,先前給過你的幾張卡,你大概這輩子撒著玩都花不光,爺爺也向來出手闊綽,再不濟,你還想要多少我都能給,何必把心思打到離婚協議書上寫的那點財產補償。” “放長線釣大魚這么簡單的話,我想你應該聽過,溫凝,眼光可以長遠些,陪在我身邊,你能得到的遠比那張紙上寫的多。”他大抵沒察覺出來自己其實已經有些慌了,甚至不惜以商人的眼光將自己比作大魚,親手給溫凝遞上魚竿,任由她釣。 只是遞魚竿的姿態依舊居高臨下,讓人聽著總覺得像在施舍。 溫凝輕笑一聲,原來他和之前每一個瞧不起她的人都沒有差別,在他心里,她不過是看上了江家的錢,才愿意年紀輕輕便嫁作人婦。 不是的,她只是做了個不該做的夢,一做就是十二年。 如今夢該醒了,她也該退場了。 小姑娘一個指頭一個指頭將他抓住她肩膀的手松開,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像是用盡了全部力氣來分別:“卡里的錢我自始至終一分都沒動過,爺爺給的紅包我也一并放在客房的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