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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紐約證券市場正值黃金時期。以盛銳對金融學歷史的了解,可以很快賺得一筆足以保障生活的錢。他和祁寒可以在這個時空里以兄弟的名義住在一起,把日子好好過下去。即使粗茶淡飯相依為命,也是一種幸福。84師進駐漢諾威市的那一天,盛銳請了半天假。按照自己曾經寄信的那個地址,他找到了溫克爾曼家。他需要知道,祁寒在一九四二年到四四年這段時間里做過什么。這樣萬一以后祁寒上了軍事法庭,至少他心里有數。此外,他也有一個小小的私心:想見一見那個名叫格蕾塔的女子,搞清楚她和祁寒之間究竟是怎么回事。敲門之后過了很久,一個十來歲的少女打開了一條縫,露出半個腦袋警惕地打量著他身上的美軍制服:“您,您要找誰?我家沒有黨衛軍。”“請問瑪格麗特·溫克爾曼小姐住在這里嗎?”少女微微松了口氣,回頭喊道:“jiejie!有人找你!”☆、第二十二章 緹騎四出一位個頭高挑的金發女子很快出現了。盡管衣著樸素,但修飾得干凈整潔。舉手投足間的氣質顯示出,她曾經有過一段相對優渥的生活。她跛著一只腳。女子甫一走近,盛銳就聞到了一陣清淡的香水味,正是他曾在她寄給祁寒的那封信上聞到過的。“您是……?”女子疑惑地注視著盛銳的臉。“您不認識我,不過您幫我轉交過一封信給漢斯。我是他的哥哥。”格蕾塔露出恍然的神情:“您就是從羅馬寄信來的那個Ray?”她微笑起來,再次打量盛銳的面容:“您和漢斯的長相有點像呢。快請進來吧。”坐在簡陋的客廳里,簡單交談一番后,格蕾塔把她和祁寒的故事娓娓道來。她是紅十字會的義務工作者,然而在三年前科隆的那個千機空襲之夜,她自己成了需要被救護的對象。運送傷員的過程中,她的右腳踝被炸傷,更糟糕的是,一塊利刃般的碎彈片切進了她的腹部。剛巧路過的祁寒救下了她,把她送到了當時整個城市里唯一安全的地方,科隆大教堂。傷愈之后,為了感謝他的救命之恩,格蕾塔把他介紹給了自己的家人。格蕾塔的父親格哈德·溫克爾曼是一名國防軍上尉。他的長子,也就是格蕾塔的哥哥,生來有殘疾,因此沒有通過兵役體檢。但隨著戰況每日愈下,德國國內的兵源嚴重不足,開始到處抓壯丁,從十六歲到六十歲都要服役。長子眼看也要躲不過,恐怕是非去當炮灰不可了。與當時許多狂熱希望為國家而戰的民眾不同,溫克爾曼家并不看好這場戰爭,認為德國前途堪憂。一家人因此愁眉不展。與祁寒接觸過一段時間后,溫克爾曼上尉漸漸產生了一個想法。自稱是難民的祁寒需要一個可以在德國生活下去的身份,而溫克爾曼家需要一個可以代替長子去參軍的成年男丁。如果祁寒與格蕾塔結婚,就可以改隨妻姓,成為溫克爾曼家的一員,雙方的問題就都解決了。本來,由于,為了所謂的純正日耳曼血統,德國女子是不允許與外籍男子結婚的。不過,格蕾塔的情況有點特殊:那塊切進她腹部的彈片使她永久失去了生育能力。換言之,她成了第三帝國不再需要的女人。鑒于格蕾塔是因救助傷員而負傷的,在溫克爾曼上尉的四處活動之下,她破例拿到了準婚許可。不過,針對是加入國防軍還是黨衛軍這個問題,祁寒與溫克爾曼上尉產生了一點分歧。當時的情況是,國防軍在和黨衛軍爭搶兵源。德國國內剛冒出一茬適齡的男丁,就被國防軍劃拉走了。黨衛軍無奈,只好把目光放在非德國人身上,開始大量招募外籍志愿者。祁寒的體格條件拔群,被黨衛軍征兵處的官員一眼看中。但身為容克貴族的溫克爾曼上尉認為,國防軍才是德國的正統部隊,黨衛軍是雜毛。然而經過一番考慮,祁寒還是決定加入黨衛軍。成為國防軍,就意味著必須參加常規作戰,沒有自由。而黨衛軍內有著一些隸屬于文化部的特殊組織,可以在整個歐洲的范圍內搜索文物和古籍,這正是他最需要的。相應地,他也必須在戰后為這種選擇付出沉重的代價。當然,祁寒的這些想法溫克爾曼家是不會知道的,他們所知道的只是祁寒最終的選擇。為此,溫克爾曼上尉還生氣了一陣子。不過,至少長子參軍的問題是因此解決了。格蕾塔笑道:“你知道我們的結婚禮物是什么嗎?是我父親送給他的一把魯格P08。”“是不是手柄上刻著G.溫克爾曼?”盛銳問。“是的。你怎么知道?”格蕾塔驚訝,“G是我父親的名字‘格哈德’的首字母,我還跟漢斯開玩笑說,他也可以當這是格蕾塔的意思。”“對不起,那把槍是因為我被弄丟的。”當時他和祁寒跳車之際,魯格在他的手中。他墜落瀑布后摔暈過去了,槍就被丟到了河里。“沒什么,丟就丟了吧,免得讓我母親睹物思人。”格蕾塔長長地嘆了口氣,“我的父親,他失蹤了。”德國,柏林。夜色正濃,一隊鬼鬼祟祟又行動敏捷的人影撲進了外籍黨衛軍宿舍,場面恰如十一年前“長刀之夜”的重演。這是一群蓋世太保。趁著這夜深人靜的時刻,他們要對這些外籍黨衛軍士兵的房間進行突擊檢查。蓋世太保和黨衛隊之間的關系,某種程度上有點像東廠和錦衣衛。兩廂既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又明爭暗斗。希姆萊兼任蓋世太保首領和黨衛隊帝國長官——既是東廠督主,又是錦衣衛指揮使,權傾朝野。隨著德國的敗局愈來愈明顯,蓋世太保的活動也愈來愈猖獗,四處搜捕所謂的“失敗主義言論者”和“私通外敵者”。現在的柏林也像明朝后期的北京一樣,緹騎四出,震動京師。對黨衛軍內部的“清理”也片刻都不曾停止。年輕士兵們的宿舍會不定期被打亂重新分配,一是為了防止他們長期廝混會拉幫結派,或者一不小心親密得過了頭被送去集中營;二是有助于互相揭發——告發一個陌生人自然要比告發一個相處多年的室友要容易得多。砰的一聲,房門被大力推開。燈光大亮,屋里每個角落都纖毫畢現。“起床!宿舍檢查!”有人大聲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