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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國將軍府絕不會反。 無論是做什么,最終也絕不會走上謀逆這條路。 既是如此,魏賀聯姻,對他來說,又有何可憂可慮的。 而皇帝那處, 更不會因為他同魏家聯姻,便棄他不顧。 他心里很清楚,至少一時半會,謝歡還是離不得他的。 ☆、冰釋前嫌 林雙玉同白問月曾發生過一場不小的爭執。 賀同章是知曉的。 她向賀同章直接坦言, 說是,最初剛知曉這一切皆是白問月的‘處心積慮’時,曾忿然作色, 大發雷霆。 最后一氣之下, 還跑到不聞居里同她當面對質了起來。 她省略了中間唇槍舌劍, 似是真的惹怒了白問月的過程,只道:“你久昏不醒, 我乍然知曉, 一時亂了方寸,心中只認得彼日所遭,皆是因她而致。” “是她蓄謀已久,想法設法地利用,才有了你的今時之日。” “我將過錯歸咎到了她的身上,便忍不住質問, 發xiele一通。” 賀同章無聲地聽她傾訴著,見她冷靜后, 面上似是生出了一絲悔意。 “如今想來, 無論她用心如何, 總歸是幫了我們的。” 至少他的丈夫沒死, 她也還活著。 且皆都完好無損。 靜聲聽了這樣久, 心下也能猜出個大概。月兒的性格他知曉的甚少, 但依稀能夠推測到,許是同思荷姐般,聰明才智, 七竅玲瓏。 而玉兒,自然是為他擔憂,關心則亂,兩人會出爭執,這也無可厚非,姑且尚在情理之中。 她們二人雖是表親,卻從未見過,也不曾有過任何來往,不過是拼著一紙書信,和前人的血緣維系的一份親情。 玉兒同月兒的關系比之他,甚至還要淡薄許多。 若他因將軍府遭遇了不測,玉兒自然而然會心生怪罪,她城府且又不深,對于朝堂風云的陰謀詭計最是不懂。 又如何分得清,善與惡。 “不妨事。”他溫聲安撫了一句,“你同她脾性雖有異,但總歸都是心善之人。” “這不過是個誤會,當面說開便好了。” “莫要擔心。” 林雙玉不安地望著她,心中生出一絲憂慮。 “我不想成為你的絆腳石。” 不想成為他一展賢能,壯志治國的絆腳石。 柔聲笑了笑,將她攬進了懷中,半分寵溺半分嗔怪。 “經歷了這樣多,你怎的還不知曉。” “你永遠也不是我的絆腳石。” 她是他的安神定心針,是他的根骨所在, 若有她,一切可成,若無她,皆是枉然。 —— 不聞居的品茶桌上。 宋書讓下人煮的這壺茶,名叫云羅,產自大榆云羅山。 汲取天然朝露,隱在高原云霧,醇甘清香,韻味深長,是茶中一品。 貴中最貴。 這茶是魏央在潁州時,大榆的嘉親王,如今的皇帝,沈如岑贈給他的。 當初兩國言和,大榆嘉親王同北紹鎮國將軍在潁州親見。 為表禮儀,沈如岑便贈了他云羅山的云羅茶,而魏央反贈的則是北紹獨有的桑落酒。 話說回來。 賀同章很是喜愛云羅茶的這個味道。 他道,要來將軍府里多品,言下之意,便是應了林雙玉身份一說之事。 幽幽地品完了茶,賀同章輕放下杯子,沉起了嗓子。 “月兒。” 微微抬首,見他似是有話要說,白問月輕聲,‘嗯’了一句。 他道:“玉兒的事,我想……” “大人。”白問月打斷了他的話,自知失禮,斂裙起身先是微微俯身致歉。 宋書矗在一旁,余光里偏見夫人的眼神,忙上前斟了一杯茶。 她又緩緩端起青瓷,以茶代水,舉止優雅又隱有英氣。 “賀夫人的事,于情于理我應同她賠禮,是我顧慮不周,讓二位受累了。” 飲盡杯中的茶水,又躬身行了一個大禮。 盡顯誠意真摯。 賀同章既是如此爽快,能夠明曉她的心思,也不扭捏。 她自然也知趣,將應做的,都做全了。也保得雙方,因賀大人主動而殘存的這一絲情誼。 白問月心誠意切地行了如此大禮,除卻魏央不動聲色地還繼續品著茶,屋內其余人皆是始料未及。 林雙玉更是一臉陰晴,有些無措。 賀同章表示同意了聯姻的謀策,她心中也無任何可芥蒂之處了。 夫唱婦隨,進退一體,本是應該。 二人正欲出言客話,白問月緊接著又道:“既是過去之事,月兒的意思,便是從此時開始,就讓它過去吧。” “我們都莫要再深究這其中的是非明意了。” 也不想再同誰逐一分析這其中的利弊。 更不想強賦些什么情誼,皆是無用云煙,不提也罷。 并非是不愿釋懷,而是不愿再生新情。 話說的果斷干脆,找不到拒絕的理由。 聽她言辭內外間,透露的全是一股意正待客的禮義,而非姐妹血緣的親切。 賀同章自然也聽得出,她不想同賀家與林家,產生太多親昵。 此一時的正禮客親,非近亦非遠,于她而言可能恰到好處。 是她舒服且所擅長應對的親系。 “就依月兒之言,不再繼續深究。”賀同章正色沉聲,應下了她的話。 白問月莞爾,感謝他的意會明了后的成全。 理解不易。 瞧著她這副不卑不亢,行不茍容的模樣,恍惚混沌間,突然讓賀同章憶起了她的母親, 先師林承的幺女,老丞相府的八小姐。 ——林思荷。 若是讓賀同章說思荷姐有何獨特,那便是處處獨特。 處處都與眾不同。 五歲識字、十歲熟讀百書、十五歲時寫出的文章,就已經能讓林承贊不絕口引以為傲了。 林思荷的出色,并非是因她博學多才,滿腹珠璣;而是,她雖同別人讀了一樣的書,可腦子里所想的卻與別人并非是同一回事。 不攀凌霄花,不依他人附。 正是林思荷。 在嫁于白慕石之前,她還曾壯志凌云地揚言,要開辟先河,入北紹朝堂做一名女官。 盡她所能,展她心智,為國為民。 她想要以一己之力,切身告知北紹這千千萬萬相夫教子,無德是為才的女子們。 天生二性作陰陽,自是缺一不可,當為同重。 修身齊家,戎裝治國,巾幗從不讓須眉。 承德襲訓是不幸,自輕自賤更是哀。 正是如此魄力,人人趨之若鶩的謝氏皇族、魏氏宗族、陳氏宗族。謝寧淵、魏榮延、陳幾山,這些達官貴族,天子榮寵的富貴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