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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一怔,未料到太后會關心到這一層。 想到她同魏央還未圓過房,哪里會有孩子。輕搖了首,只答道:“未曾。” 太后笑呵呵地點頭,繼而又長嘆一聲,意味深長:“哀家并非是著急,你同央兒相識不久,感情淺薄,該是培養感情才是,孩子早晚會有的。” “既是夫妻,同心同德才是最重。” 古訓所謂的傳宗接代,相夫教子,皆是欺言。 她只說了前半句,白問月也明曉后意,神情不明地望了一眼,今日的太后,給了她太多的意想不到。 這樣的話,只有她的母親才會異于常人,如此訓誡。 話說到這里,空氣難免有些悵然。 白問月立身案前,仔細品賞畫卷,星眸垂眼,神色凌然,三分雅致不俗。 映襯著宮燈的光亮,太后細望著她,由衷地感嘆: “你是天底下最好命的女人。” “嗯?”茫然抬眼。 太后坐于榻上,手中佛珠轉動,眸目里是絲毫未曾掩飾的羨煞。 “你可知,這世間最珍貴的東西是何?” 白問月略作思索。 “愿聽太后教誨。” 聞言,太后笑了一聲:“說不上是教誨,不過是哀家比你活的久些,多些心得罷了。” 她道:“對于女子來說,最貴不過‘真情’二字。” “嫁人嫁情,無任何東西,能比丈夫的真情實意更讓人求之不得。” 活在這北紹尤甚。 白問月斂了斂神色,她的意思是,魏央對她的真情? 頓了頓聲,太后接著又道:“其次便是權勢。” “你懂何為權勢?”太后又問。 白問月暗暗挑眉,不著痕跡地望了一眼,這才是她知曉的太后。 無聲等待她的下文。 太后眼中多了一份狠厲,盛氣凌人:“生殺予奪,指鹿為馬,便是權勢。” 聲音堅毅,鏗鏘有力。 白問月聽的漠然,心中忽想起,上一世她也曾問過魏央這個問題。 何為權勢? 魏央答她,守一方平靜,保萬世安穩,即為權勢。 這句話,她在腦海里回響了許久,便是沒有愛過魏央,她也曾因這份氣勢與胸懷而深深被他折服。 魏家的將軍,生來便是讓人如此高山仰止,心悅誠服。 太后的話,還在斷斷續續的說著。 話鋒一轉,沒了氣焰,徒生幾分羨煞: “央兒的性格,你如今或許還不清楚,可日后便會明白,他認定的人,死后再生,生生世世,便也只要這一個。” 譏笑一聲,自問道,“這天下的男人,哪一個不是妻妾成群,朝三暮四?” “央兒卻獨獨不同,他既選你,也只選你。” “非你不可,非你不要。” 沉默了片刻。 這樣動聽的話,若是魏央親口同她說,白問月許是還不能這樣感觸深心。 太后很了解他,她也很了解他。 心里自然是一直明白,可卻未曾顧得過這些。 如今,另外一個女人帶著絲毫不曾掩飾的羨慕,這樣直白地說出來。 她在感觸之余,忽生好奇。 無論前世還是今生,她都不曾了解過太后的這一面。 如此感慨之言,她身上……是發生過什么? 還有,她對自己說這些,又意欲何為? 總不能是為了夸自己的侄子。 本以為對話至此便結束了,太后心中的感慨也皆都得到了抒發。 誰料,末了,她又補了一句。 “魏家的權勢,無需我多說,你心中應也曉得。” “說你好命,不僅是央兒這樣的脾性與真情,而是你既得了真情,也得了權勢。” “所以,哀家說你是個好命的女人。” 人人求而不得,爭搶喪命兩樣的東西,她不僅未費吹灰之力,甚至獨占魚與熊掌。 如何不好命,又如何不令人羨煞呢。 空氣又陷入了靜寂。 目光明了,白問月抓住了這話中的蛛絲。 她尚無時間可深想,只垂首答道:“臣妾惶恐。” 謙謹溫聲,退步收斂。 太后沉聲閉目轉動著佛珠,神色不明。 方圭自門外走進內室,輕聲來稟:“太后,魏將軍正在宮外,” “說是來接夫人回府。” ☆、血雨將至 他的聲音低穩, 咬字緩慢清晰,腰身微微躬著,太后抬眼, 雙目渾濁, 看不出情緒。 放下手中的佛珠, 端起茶盞,望著沉浮飄搖的葉綠, 忽問出聲: “賀同章的案子, 央兒心里是如何想的?” 白問月見她面色沉著,音色平緩,對方圭的話置若罔聞,似是不準備理會。 到底還是說到了這里,賀同章與將軍府。 輕撫丹墨筆觸,細指摩沙。 約有片刻, 余味無窮地將畫卷自桌上收起,未動聲色地莞爾淺笑, 從容離案。 沉聲作答:“太后的話, 臣妾不知何意。” 噔。 瓷器碰撞, 杯盞掩合, 發出了微弱的輕響, 太后意味深長地望了她一眼。 心氣平和。 “他的脾性, 哀家最清楚不過。” 把手中的瓷杯重新放回桌上,心下似是思索,目光深遠。最終還是勸解意味頗重地開了口, “你也不是愚鈍之人,哀家喊你來是為了什么,你難道不明白嗎?” 自然是為了一個確切的準話。 白問月心中明曉。 林白兩家的姻親,林賀之間的舊情,還有白賀的關系。 賀同章的生死是小,將軍府的態度才是大。 對于太后來說,眼下輸于謝歡這一子,并不算輸。 真正能扼制他的東西,還在后面,未曾知會過人。 誠然低首,只聽太后又道:“哀家說你好命,擁有這一切,便是想要問問你,身為鎮國將軍府里的夫人,你握著這么些東西,是怎么想的呢。” 助賀同章為謝歡做事?還是繼續將軍府的一貫作風,保持中立。 按理說,白慕石是她的人,他的女兒該是站在自己這邊才對。 然而卻未曾想,賀同章竟同林家還有這樣一層關系。 不知該說是林家藏的深,還是謝歡有意而瞞之。但不管是哪一樣,永安林府也好,丞相門生也罷。 這都無傷大雅。 唯一的蹊處,是嫁去將軍府的白家女兒,怎的恰好正是林承的外孫。 林府的后人? 所有的事情撞到一起,難免會引人深思。 林府有何目的可暫且不用管,那永安只剩一個林家老二林協,與老四林直,文不成武不就,難成氣候。 無需擔憂。 眼下的緊要,是賀同章的身份。 他既是林承的門生同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