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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不作聲,倒是另一旁的太子,眉眼溫文,悠悠然,含著笑。兩者看似融洽,周遭氣氛卻又古怪至極。腳步聲越發靠近,在將將要立到趙從一身前之時,他繃緊的身體屈下,無聲地行禮。太子笑意不改,目光卻似綿里藏針,淡淡道:“啞巴了,行禮都不會了,孤聽聞你嗓子不是好了么。”趙從一垂著頭,盯著兩雙金線勾勒的錦靴,喉嚨一動便要開口行禮,卻有人比他更快。楚歌道:“哥哥管教東宮的人也就罷了,何必管到楚王府這邊?!?/br>太子笑容冷凝,道:“孤賜給你的人,難道說不得?!?/br>楚歌搖頭:“既然賜予我,那便是我的人了……他禮數如何,回去我會好生調|教,不勞哥哥費心。”太子笑容收斂了,道:“你一定要和孤如此倔……你知不知道你今天說的是什么?”楚歌邁步,朝著馬車走去,口里話并未停:“我一向頑劣胡鬧,肆意妄為……哥哥不是早就知曉了,向來都寬宏大量的,又何必在眼下斤斤計較?”在他身后,太子面色仍舊溫和,眼底卻跟陰云密布似的,下一刻就要暴風雨來臨。楚歌卻是再也不想招架他,只要看到太子,他就覺得一陣陣腦仁兒疼。王府也不想那么早回去,楚歌神色懨懨的,趙從一拐了路線,帶他到了市井高樓。數碟小菜一起上,另有酸甜蜜餞,時令瓜果,末了還上了一壺桂花釀。楚歌那酒量,當真是三杯就倒的,趙從一拗不過他,給他斟了一杯,卻趁著他不注意,摻了半杯的水。入口甜絲絲,楚歌小口小口抿著,當真也沒有喝出來有什么不對。趙從一看得出他心情不大好,眉尖有些郁結之氣,幾乎是有些愁眉不展了,屢屢望向了他,卻又欲言又止,猶豫著,說不出來話。可是皇帝沒有應允?這個念頭在腦海劃過,理所應當,雖不是他所期望的結果,但趙從一并未有太多失望。初時的期冀與渴盼后,他便慢慢從狂熱中清醒過來,皇帝向來對幼子嬌寵不勝,又如何舍得他遠離京都,去那刀劍無眼的沙場?楚歌觸及他眼神,幾乎不需要言語,便能明白他想的是什么。心里幾乎是為難到了極致,最終還是十分艱澀的開口:“父皇并沒有說不同意,他問我想要到哪里去,是去北漠,西極還是南疆??墒恰?/br>觸及到趙從一如有火苗簇動的眼睛,楚歌喉嚨像被卡住了,堵住了一團棉花,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他的眉心幾乎要擰成了一團,握著酒杯的手指也在發抖,嘴唇顫著,定定的望著趙從一,卻只有破碎而沙啞的音節。趙從一霍然起身,繞過了四角方桌,徑直走到楚歌身邊,展開臂膀將他抱入了懷里。一下一下順著懷中人的僵直的脊背,擦過了唇瓣上淋漓的水光。他低下頭,溫柔而細致的吻過楚歌的眼睛:“沒關系的,是什么我都可以接受……沒關系的,阿楚?!?/br>濡濕的眼睫似乎在顫動,連詢問的聲音都是小小聲的:“真的嗎,你不怪我嗎?”趙從一聲音低緩,帶著使人鎮定心安的沉著:“怎么樣都可以,乖啊,告訴我……沒關系的。”楚歌遲疑道:“父皇眼下病的很厲害了……太醫沒跟我挑明情況,只是看著,當真不太好……從一,我想過了這段時日再走?!?/br>心里又酸又澀,卻被按捺住了,趙從一吻了吻他,低聲說:“父母在,不遠游……應當的。”楚歌小聲說:“你不恨他了嗎?”那聲音是很輕的,像是經過了千百次的輾轉和猶疑,才終于說出來,又是退縮又是彷徨。趙從一一直都曉得,那是橫亙在楚歌胸中的一道心結。他緩緩道:“說不恨是假的,可是恨他……又有什么用?”楚歌虛弱的“啊”了一聲。趙從一低聲道:“我曾想過刺殺他……但天下沒了君王,不知道會亂成什么樣子。后來慢慢看,這世上的人也過得尚好,比先帝在時要強得多,大抵當年那件事,當真是他昏了頭罷。如今他已遲遲暮年,再計較這些,又有什么意思?”楚歌小聲問道:“當真?”趙從一道:“我什么時候騙過你?!?/br>楚歌在他懷里,指控道:“一直都在騙我?!?/br>趙從一道:“……哪有?!?/br>楚歌說:“頂著假名字入我楚王府,當我的侍衛,難道還不算騙我?!?/br>趙從一碰了碰他的嘴唇,說:“那是從了外祖的姓,哪里又騙你了。”這一茬兒沒成功,楚歌絞盡腦汁的想,又指控道:“你騙我藥不苦。”趙從一道:“確然不苦,是你太怕苦了。”楚歌哼哼唧唧:“你嫌我嬌氣。”趙從一低頭吻他,直到懷里人被吻得眼眸水潤喘不過氣來,含笑道:“哪有,明明很歡喜你,阿楚?!?/br>楚歌看著他眼睛,慢吞吞的說:“好吧,那我就勉為其難相信你。”趙從一用指腹擦過他眼尾的淚光,一時莞爾。片刻后,低聲道:“沒什么的,朝廷正有人替岳家翻案……等到冤屈洗刷再去邊疆也不遲?!?/br>然而誰都知曉,那當是新君繼位后的事情了。楚歌靠在他懷里,悶聲悶氣道:“那你等等我。”趙從一點頭:“好。”繼而含笑:“阿楚?!?/br>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開黑車被吊銷了駕照,現在手動步行中,汗流浹背,吭哧吭哧→_→發現我似乎很有開幽靈車的天賦【。.鳴謝孤獨星球的地雷×2、其實我叫趙萌萌的地雷鳴謝讀者“留園”×5、“不高興”×20、“莫君塵”×5、“糯糯寶寶”×2、“莫君塵”、“闇”、“青青紫荊”的營養液么么么么!2017.7.23第75章ACT2·破國75.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皇帝這一病來勢洶洶,幾乎是rou眼可見的衰敗下去,不過短短時日里,整個人便迅速蒼老了,與數日之前威嚴深重的帝王判若兩人。但無論是病的有多么厲害,他只要活著有一日,便依舊是這個天下的主人,是九州四海,八荒六合獨一無二的君王,依舊擁有著說一不二的生殺大權。楚歌一直是這么以為的,后來他才知道,自己的認知究竟是偏差的有多么的厲害。天無二日,國無二主。皇帝已然遲遲暮年,纏綿病榻,而他的繼承人——大周的太子,則是風華正茂,年輕有為。沒有多少時日,皇帝便會撒手人寰,太子則會順理成章的繼承他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