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撐。緊接著他感受到了遠方精神力屏障又一次受到沖擊,如同潮水一樣,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那個怪物在挑釁他的尊嚴,方燭牽動意識想要徹底將之碾碎,卻在一陣刺痛后發現自己竟然做不到。一個聲音冷冷的說:“你還要強行將我割裂掉嗎,失去了我,你連一個盜取你基因的怪物都對付不了。”方燭冷笑起來,他的瞳孔因為刺激而彌漫上血色,憤怒的說:“你以為我只能靠你嗎!”他將精神力凝成一根細刺,感受著精神屏障的波動,強行刺穿了目標的精神海。這種怪物對于常人來說十分可怕,但對于他來說,想要毀滅卻并不困難。但這個以前能夠輕松完成的事情卻令他一個踉蹌,有一些難以言喻的痛苦。他們已經開始融合了,他卻想要強行割裂,這帶來的不僅是精神閾值受損,還直接降低了他的能力,假如他真的和碎片完全分離,那么剩下的實力就會比現在還要差。“你以為那些怪物會到哪里去呢?你不知道為什么他們全部都離開了這里嗎?楚歌在那里,他天生就擁有一塊星空藍石,你把他一個人留在了那里!”憤怒的尖叫回蕩在整座基地,方燭因為痛苦抓緊了扶手。他當然知道星空藍石對于那群怪物而言會有多么大的精神力,就連他自己也一度被吸引。楚歌一個人被他留在那里。“你真的掌控的了嗎,你想他死嗎!”手指徹底松弛了下來,方燭翻身跪倒,大口大口的喘息。他只能看到模模糊糊的場景,一群張牙舞爪的生物,頂著他的臉,用著怪物的身軀,朝著星艦前進。那個潛入進去的怪物被他毀滅了,而一旦這群怪物接近……楚歌會徹底死掉的,他不會再有半分活過來的可能。他踉蹌著站起來想要出去,分裂到一半的過程被迫終止,亮出警告的紅光。方燭大步朝外走去,然而沒走出幾步,他就頓住了。來不及了。哪里還能夠趕得上呢?這樣遙遠的距離,這樣追不上的時光,沉淪者們早已經出行,而他還在地下數米的實驗基地。這樣的他,趕不回去了,而楚歌……那條細細長長的金鏈子劃過了腦海,方燭痛苦的閉上了眼。他都做了什么?他親手把楚歌禁錮在那一方牢籠里,除卻那方狹小的天地,哪里都不能去。他親自毀掉了楚歌的精神海,從此楚歌徹底喪失了自保能力。在被他留下的星艦上,楚歌看到了什么呢?就算再恐懼,就算再害怕,又能夠去哪里呢?所有逃脫的道路,都被他徹徹底底的封死了。楚歌只能被金鏈子禁錮著,在無盡的恐懼與黑暗中,親眼目睹自己死去。.方燭痛苦的喘|息,他從沒有如此痛恨過自己。怪物們說不定已經到達了星艦外,而過不了多久,他設置下的精神屏障就會消碎。而被困在其中的楚歌,徹底成了待宰的羔羊。“你知道還有一條路的。”是的,他知道,他最為厭惡、最為痛恨的一條道路——“你知道怎樣才能救回他的。”是的,他知道,與他所期待的截然相反,融合,徹徹底底的融合——“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們一起,才有一點點希望。”方燭的手指掐入了掌心,有淡淡的血痕被掐了出來,然而這卻比不上他眼底的血色。沉默只是一瞬間,他忽而一聲嗤笑,喃喃自語,與自嘲無異:“哈,魔鬼與怪物,原本就是一體……”那仿佛是極度的不甘與悲哀,可最終他徹底放松了自己的意識,與精神碎片進行融合。割裂的精神想要粘合在一起又談何容易,更遑論他曾經可以打斷過融合的進程,劇痛席卷過腦海,而他只希望快一點、再快一點。他想起來在山洞里的那一夜,溫柔的湖水撫過他的世界。那個時候,你也是這樣的痛嗎?無數紛雜的碎片與記憶涌來,組成一幅幅完整的畫卷。他們二者無不刻意加快融合的速度,與之同時帶來的是成倍成倍的痛苦。當一切都結束的時候,他的眼瞳已徹底化作血紅,無機質的眼眸深處,只有一點點銀光在流淌。精神力被徹底拔高,抽絲成弦,織成天羅地網,徹底將遙遠星艦所籠罩。冰冷而并不陌生的殺意在胸臆里盤旋,一種熟悉的、恨不得摧毀掉一切的沖動占據了全身。仿佛一個陰森詭譎的噩夢,完完全全纏繞于身,在一片漫長的黑暗里,等不到救贖他的那個人。——很好,那就一起走向毀滅吧。精神絲弦劃過了狂沙,那一方的時光仿佛都停止下來,怪物們如同被古怪的咒語定住了身體,一個個僵硬著不能向前。他們像是想要反抗,但半空里卻有一張無形的網,徹底束縛住了他們。而在天羅地網內的世界里,一片毀滅。肢體狼藉,血rou模糊,一個一個腦袋落下,臉上定格著恐懼且扭曲的神情。千篇一律都是同一張臉龐,無一例外都被割掉了頭顱,那是怎樣一幅詭異的場景,廢土狂沙中,幾乎不能用任何言語來描述。一地的碎肢后,有一個身影緩慢走來,烈風與狂沙激揚撒起,覆蓋了模糊的血rou,卻掩藏不了那雙暗紅的眼睛。鋒利的精神絲弦毫無顧忌的席卷,將一具具死去的尸體切成碎末。仿佛被活人的血rou所吸引,驀地拉高陡然刺向星艦。卻在將將劃過縫隙的一刻,停駐了下來。方燭仰起了頭顱,他只看到楚歌木然的站在了床前。那雙曾經瀲滟的桃花眼仿佛沒有了焦距,在鮮血與尸體構筑的地獄前,徹底失去了光彩。方燭嚅動了嘴唇,他有很多話想要說,卻終究發現一個字也說不出來。有誰能夠接受這樣的場景?殺欲的狂歡,血腥的屠戮,楚歌是不是會以為,他也與這些沉淪者一個樣?魔鬼。怪物。原來你已經麻木到,連恐懼都不會表現出來。身體各處仿佛在崩裂,肆意折騰身體,過度消耗精神,可怕的后果終于在此刻爆發出來。他仿佛聽到了血rou與骨骼破碎的聲音,從身體內部爆起,悚然到令人心驚。方燭拖動著腳步,他強行壓制著所有的傷勢,一步一步,走到了透明的壁體前,終于再不能前進半步。他再不能支撐自己,踉蹌著跪倒在了窗前。一道透明的壁障,如同天塹,將他們徹底分割開去。灰暗的世界里,卻驀地伸出了一只手,遞到他眼前。沙土被淚水濕潤,方燭抬起了頭,他聽到了自己嘶啞而破碎的語句。“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