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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嗎?他愣了許久才意識到陌生人話里的小美人指的是他。楚歌有一點哭笑不得,他一直以為這個詞是和自己沒有任何關系的。他低下頭,掃過自己細細瘦瘦的胳膊,又掃過蒼白到沒有一絲血色的皮膚,深深的覺得這個人是在睜眼說瞎話。他的眼神很是明顯,又因為迷茫氤氳出的水汽,最是無辜。陌生男人看得都笑起來:“你不知道咱們星艦上都傳遍了,方燭小同學有一個放在心尖尖的小美人兒,他嚴嚴實實的藏在自己屋子里,不許任何人看一眼。”方燭遞給陌生男人一個稱得上警告的眼神,卻被對方給無視了。他摸著自己的下巴,上下打量著,嘖嘖有聲:“我大概能理解他為什么要把你關著了。”楚歌:“………………”好巧,他也好想知道呢。他張了張口,嗓子卻像被堵塞住了,沒有任何音節從口里冒出來。這樣的感覺并不是太陌生,他瞥了一眼旁邊的方燭,垂下頭去,把手也要縮回去,卻意外的被人按住了。陌生人取出了畫有紅十字的醫療箱,一大堆奇形怪狀的工具被拿了出來,冰冷的金屬在耀目的燈光下閃閃發亮。那些寒光讓楚歌都瑟縮了,方燭的面色有一點沉,最后還是說:“只是一個小檢查,你別怕。”醫生對他露出安撫性的笑容,熟練地擺弄起儀器,在他身上進行檢查。冰冷的金屬儀器讓他不可避免的想起來在小閣樓上的日日夜夜,還有羅睺施加的諸般手段。楚歌繃緊了身體完全放松不了,醫生扒開了他的眼皮,強光打入,不知道在檢查什么,等到最后放下來的時候,楚歌難受的眼淚都涌出來了。他小聲的抽氣,眼睛酸澀到了極點。方燭站在一側,似乎想要上前,最后卻克制住,輕聲問:“疼?”楚歌抿著唇,痛覺神經發達得都快要爆炸了,就算這樣他都還忍著,直到醫生取出了抽血的工具,拿出了一根細細尖尖的長針。這下他徹底慫了:“統子!別看片了!出來干活兒了!”系統:“……別鬧呢就是給你進行了痛覺屏蔽才搞出來現在這一出,你能不能克制點兒啊。”楚歌看著寒光閃閃的長針,連“克制”兩個字是怎么寫的都不知道:“道理我都懂,但是我怕痛啊……”系統語氣有點絕望:“你是不是把入職培訓上講的東西全部都還給老師了?感官屏蔽是能這么頻繁用的嗎,用多了你會傻的你知道嗎……”楚歌說:“我本來就是傻的啊。”系統:“………………”居然無法反駁。楚歌雖然是金魚記憶,但系統這么一說他也勉強想起來了,cao作手冊上好像是寫過不太建議頻繁使用感官屏蔽,因為這里雖然和現實很像,但畢竟不一樣,保不準就會有員工把二者弄混。系統說:“有困難你盡量克服一下,這功能,還有那個緊急登出,你別老想著,局里的高危例子你還記得嗎?”楚歌差不多想起來入職培訓時說到了一個高危案例,好像是有個員工因為一直出危險任務常年使用感官屏蔽,遇到實在棘手的情況就緊急登出,就這么工作著一直沒什么異常。后來有一次他女朋友提出要分手,他直接刀刺胸口想要把心臟掏出來證明愛意——大概真的以為自己還是那個不怕痛不怕傷也不會真正死去的穿越者吧。他答應了,眼睜睜地看著醫生把細細長長的尖針戳進了自己指頭。十指連心,是鉆心剜骨般的疼痛,殷紅的鮮血順著導管被抽了出來,流向那個透明的塑料短管,原本干凈的顏色被一點一點沾染。楚歌沒有說話,他的身體晃了晃。方燭扶住他的肩膀,忽然覺得有些不對——他暈過去了。檢查工作被迫停止,楚歌被安放回了床鋪上,方燭替他蓋好了被子,再回頭時,發現醫生臉上的笑容已經淡去了,沒有一點調笑時玩世不恭的樣子,而是換成了一副嚴肅的神情。方燭低聲說:“謝謝老師……他怎么樣了?”醫生的眉心皺了起來:“非常不好,你自己也能看出來的吧。”方燭動了動嘴唇,最后只是點了點頭。醫生說:“他的身體非常虛弱,胃部也有一點萎縮了,看得出是以前受過一些傷,卻沒有調養好……但這不是最糟糕的,你注意過他的精神狀態嗎?”方燭有些艱難地開口:“注意過。”“非常殘忍的手段,完全破壞他的精神海,徹徹底底的毀滅……我想不出來是怎樣的仇恨才會對他這樣下手。”醫生的聲音因為憤怒而壓抑,他看著床上陷入昏迷中的少年,注意到蒼白的面容,眼里是惋惜與同情,“我原本以為真的像傳言里是個精神潛質為零的孩子,沒想到完完全全是假的……你能夠看出來嗎?他的精神世界是被人為摧毀的,二次打擊,才造成了現在的結果。”方燭喃喃道:“二次打擊?”醫生點了點頭,有些無奈的嘆氣:“他應該是精神世界先被人為切割過幾次,幾乎徹底碎成了兩半,但那時候如果好好調養,還是有一定恢復的可能,畢竟只是差點,還沒有完全碎裂……只是后來不知道出了什么意外,再度受到打擊,這次把他的精神源都差不多毀掉了。”這樣的情況異常罕見且棘手,畢竟沒有多少人精神閾值能高到徹底摧毀他人的精神海,而且還毀滅成現在這一幅樣子,可以想象在如此糟糕的精神世界之下,少年的精神狀態也會跟著出問題。醫生完完整整的描述了一遍,方燭緊緊握住楚歌的手,已然完全控制不住顫抖。醫生看著他有些扭曲的面龐,又移回了昏迷中的少年,有些惋惜的說:“你怎么不早點找到他呢?說不定那時候還有救的。”方燭的嗓子仿佛被堵住了,他張了張口,卻徹底說不出一個字。醫生收起了儀器,站了起來,最后有些同情的說:“別把他整天悶在這里了,讓他出來多走走吧,說不定狀態會好一點……你總不能用保護的名義徹底關著他。方燭同學,他不是一個物品,而是活生生的人。”.“想要出去走走嗎?”十分溫柔的問話,卻讓楚歌有些遲疑,他完全不能相信,這樣代表著“離開”的句子,會是從方燭口里說出來的。他因為暈血而昏迷過去了,再度醒來的時候,方燭又溫和了起來,就像暴戾的那一部分被關到了籠子里去,只留下了更加溫柔細致的那一部分。然而他并不知道,這是不是獠牙外華麗的外皮,當他接受這種出格的提議后卻被眼睛陡然轉的血紅的方燭懲罰,并不是只有一次的。楚歌扔掉了營養液塑料管,搖了搖頭:“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