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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肅濃抬頭,立即答道。見他如此說,裘田莊也無心追究,徑直道,“罷了,我現(xiàn)在說也無妨。撫州的水師學堂要送一批人出去,到美利堅國去學習,我想讓你帶隊。”“讓我……去留洋?”肅濃聞言大驚,對方的提議,實在出乎意料之外。“既然你沒收到我的信,我還是在這里細說吧。”裘田莊倒是不急不躁,抿了口酒,將說辭娓娓道來,“你也知道現(xiàn)在的局面,剛剛打了敗仗,割地賠款,元氣大傷,更別說南邊還有粵逆作亂。有道是窮則變變則通,大清不變是不行了,抱著這片殘破江山,還能茍延殘喘到幾時?”肅濃聽了沒有發(fā)話,他知道裘田莊說的是事實,這已經不是居安思危的禁言,而是被動挨打后的教訓了。“前兩年朝廷鼓勵辦洋務,也派了人去留洋。可派過去的都是些什么人,王孫公子哥兒,拿著朝廷的錢,逛蕩一圈回來了,都辦了些什么事?”肅濃聽到這話便想到弘曕,心中雖有些不快,但知道對方直爽,拿他當朋友才吐露肺腑之言。裘田莊也知道自己這話殃及了某人,便舉杯道歉,“大貝勒知道我不是有心,說重了勿怪,我先自飲一杯賠罪。”肅濃亦自斟了一杯,“裘大人言重了,我不是那種小氣之人,但講無妨。”于是裘田莊放下杯子繼續(xù)講,“求才還是要在民間,科舉已不管用了,像我這樣的,即便中了進士入了翰林,又能頂個屁用。所以我努力辦學堂,請洋人過來教學是一招,還要派人出去學。大貝勒是我中意之人,有真才,能實干,所以我就來問一聲,是否愿意……”裘田莊這番論調,讓肅濃想起已經故去的李或勤,同樣是科甲出身,卻求新務實,披荊斬棘,在艱難中謀事,知其不可而為之。比起他們來,自己實在渾渾噩噩一庸人。肅濃此刻頗有些感懷,但他還是回絕了。裘田莊知他心思,“大貝勒還是拋不下令弟?”肅濃笑笑,不置可否。“國破家何在,大貝勒自己考慮,裘某也不便多言。”言盡酒酣,兩人在樓下別過,稱得上平淡如水的君子交。肅濃慢慢踱步回家,明明做了決定,對方的話卻一直縈繞心頭。這兩天實在太累,到家還早,剛好睡個午覺。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醒來時外頭有人砰砰敲門,眼一睜,外頭天色沉沉,已經是黃昏時分了。肅濃披上衣服去開門,門一開,站著一堆人。領頭沖進來的是郡王福晉,瑤秀到了肅濃面前就急吼吼道,“肅濃,快跟額娘回去,勸勸你弟弟。”“怎么額娘,您慢慢說。”肅濃想迎她進屋,可瑤秀沒有往里走的意思。“不能慢了……”瑤秀眼淚都出來了,抽出帕子擦眼角,“弘曕已經入宮去了,我攔不住他。今兒太后旨意下來,本是全家歡喜的事兒,可不知道他哪根筋不對,硬是不肯,說要讓太后她老人家收回旨意……”“太后指婚是無上榮耀,斷沒有謝辭的道理,這……這不是抗旨欺君么?”說這話的是福晉身邊的嬤嬤。肅濃聽完便往外跑,邁出幾步后又回頭,“他是什么時候走的?”“走半天了,你阿瑪也已經追到宮里去了。”于是肅濃打住,人已經追不回了,這個時候他進不了宮,去了也白搭。“額娘,我們先回家吧,等等消息。如果弘曕回來了,我?guī)湍鷦袼!?/br>瑤秀抽泣著點頭,默默轉身,帶著肅濃還有一干人回府。崇公府一夜無眠。崇善凌晨歸來,雙眼紅腫,一身疲憊,短短時間內好似老了十歲。瑤秀沖上去問話,反倒被他吼了回來。“你還有臉來問,都是你養(yǎng)出來的好兒子!慈母多敗兒,還以為他出去兩年,出息了,想不到還是個不成器的。”瑤秀沒心思聽他這些牢sao,只是追問,“你先告訴我,弘曕他人呢?”崇善氣呼呼的坐下,“還在宮里跪著呢,說太后不收回旨意,他就不起來。我看就讓他跪到死算了……”瑤秀一聽便哭開了,直埋怨道,“你就不會把他拉回來?”“胡說!”崇善喝道,“殿堂之上拉拉扯扯成何體統(tǒng),況且你兒子現(xiàn)在能耐著呢。別說我拗不過他,就算真硬拉他回來,他轉頭又能進去你信不信?”“這可怎么辦啊?”瑤秀急的來回轉,“要是惹太后她老人家發(fā)了火……”“要是太后發(fā)了火,我們一家子都要吃不了兜著走!”崇善惡狠狠的補充。這是肅濃上前,“阿瑪,明日你帶我入宮,讓我去勸勸弘曕。”崇善抬頭看肅濃一眼,這個浪蕩子他向來不待見,但弘曕與他手足情深,事到如今,死馬也要當活馬醫(yī)一醫(yī)。于是他哼了一聲,點了下頭,表示同意。這么決定下來,眾人也無心睡覺,都坐在堂上等天明。時辰一到便匆匆啟辰,忙不迭的往宮里趕。誰知到了宮里找不到弘曕,一問之下方知,太后發(fā)脾氣,人已經由內務府移交大理寺,擬定的罪名是抗旨不尊。謹郡王一聽差點站不住,肅濃忙扶住他,輕聲寬慰道,“阿瑪放心,南邊亂著,粵逆還沒剿干凈呢。一時半會,弘曕出不了事兒,皇上不會殺他。”“你懂什么……”崇善卻愁得不行,眉頭皺成一團,“太后的旨意,你以為皇上攔得住?”“可這事關社稷……”崇善面色如死水,肅濃望著他,沒再往下說。廟堂之高,宮闈之深,肅濃確實不懂。他血統(tǒng)不正,身份曖昧,頂著個貝勒虛銜在地方上謀事,從來都是小打小鬧,何嘗登過天子堂。“太后老人家指婚是有想法的,弘曕如今掌著兵,更不可違逆旨意,否則就是擁兵自重,恃寵而驕。”這件事輕重舒緩,還是謹郡王說的準。“那么眼下,唯有去找七格格了。”最后肅濃如此說。如今的尷尬時期,要找怡王府的人不容易。肅濃去找了五貝勒,通過德祿的關系見到了七格格。七格格不愿深談,連坐都沒坐下,直接拒人千里,“大貝勒找我做什么,大家都知道,主意在太后那里。”“看來七格格是中意我家弘曕的。”“我中不中意他不重要,他中不中意我也不重要,關鍵是太后她老人家中意了。大貝勒,我不想跟你多說,這個局解不開。聽說他在寧波安置了個小的,你幫我告訴他,我不介意,我只要留在京里,陪著我阿媽額娘,還有五哥就行了。”肅濃想不到她說出這樣一番話來,聽聞七格格性格敏毅,看來是不假的。于是他道,“七格格不要誤會,我來沒別的意思,只是想求你去太后那里說個情,讓大理寺放了弘曕。他不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