賠償。

這時候突然有個高大的人影闖入酒吧，而且一進來就對著正在鬧事的老丹大喊：「老家伙！你有完沒完！這么多年了還不肯放過丹尼！你這老不死的到底有沒有羞恥心啊？！」

老丹看見眼前高壯的青年，長相很熟悉，卻一時想不起來是誰。

等到他看到查理手上的球棒時，這才恍然大悟。「你就是當(dāng)年住在我家隔壁的死小孩！」

老丹心頭火起，想起當(dāng)年就是因為查理跑去報警，才害他被抓去關(guān)，這一關(guān)就關(guān)了好幾年，等他出獄時連兒子都不知道跑哪去了，屋子也被法院收押拍賣，他無家可歸。

從未徹底清醒過的老人，將所有的新仇舊恨都算在查理頭上，他氣得咬牙切齒，伸出干癟的手指指著查理：「有種你就別跑！今天我一定要好好教訓(xùn)你這個死小子！」

第八章

「老家伙！你還真以為我怕你！」查理揮舞著手上的球棒。

開玩笑！他十歲那年就敢扛著球棒去他家門口救人了，現(xiàn)在他都已經(jīng)長大成人，還會怕這個已經(jīng)快要風(fēng)燭殘年的老人嗎？

查理原本以為老丹會沖上來和自己纏斗一番，那他絕對很歡迎，就算不用球棒，光是搏斗他也絕對不會輸給這個老瘋子，這點他可是很有自信！

卻沒想到，老丹叫囂完之后，便蹣跚著步子快速走出了酒吧，竟似乎一點都不留戀。

這下反倒換查理愣住了。

老丹居然這么快就放棄了？

那老家伙該不會想使什么詭計吧？

查理防備地站在門口，看著老丹蹣跚地越走越遠，直到消失在馬路的盡頭為止。

「查理！」

「丹尼，你沒事吧？」

查理扔下球棒，急忙跑到壁爐旁把躲在木桌后頭的丹尼拉了出來，然后快速檢視他身上有沒有任何受傷的地方。

「丹尼，那老家伙有沒有對你怎么樣？他傷到你了嗎？如果有，我這次絕對把他打到住院，最好一輩子都離不開醫(yī)院！」查理氣憤地說。

「查理，再怎么說他還是我的父親……」丹尼憂慮地阻止他繼續(xù)說下去。

「那種人也配做父親嗎？」查理憂心地捧起丹尼的臉，怕他又傷心難過。

就像小時候一樣。

當(dāng)他們還小的時候，每當(dāng)老丹喝醉酒，就喜歡找丹尼出氣。

一開始丹尼只敢偷偷躲在家里哭，后來查理發(fā)現(xiàn)了之后便常常挺身而出和老丹頂嘴、抗爭，老丹起先看他是鄰居的孩子還待他算客氣，但每次他一揍兒子這小子就跑過來自以為仗義勇為地對他指指點點，要他臉皮往哪擺？

于是后來老丹對查理也毫不客氣，一個大人一個小孩沒事就在丹尼家門口大吵，往往吵完了老丹大門一關(guān)，遭殃的又是丹尼，于是后來查理學(xué)乖了，只要找到機會就把丹尼拉到自己家里，躲個幾天等老丹又出門酗酒之后，再把丹尼送回家。

丹尼常常不愿意回家，但又不好意思繼續(xù)打擾人家，每次要離開前，他那雙無辜的漆黑眼眸就直直望著查理，明明有千言萬語但卻說不出口，看得查理十分心疼。

就是從那個時候起，查理在心里暗自下定決心，等將來自己有能力了，一定要好好保護丹尼。

不管用什么方法。

「丹尼？」

查理看著仍有些驚慌的丹尼，心疼地喊著。

「別怕，有我在，別怕。他不敢對你怎么樣的。」

丹尼痛苦地搖了搖頭。

「不，我不是怕他會對我怎么樣。畢竟我都已經(jīng)長大了，而他已經(jīng)老了，我只是……只是完全沒有心理準備再遇到他……」

「他真是夠了！出獄這么久還沒學(xué)乖，居然跑來你這里撒野，酒吧被砸成這個樣子，老板又要你賠錢了吧？」

丹尼頭痛地閉上眼，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

「喂！你們兩個！麻煩關(guān)心我一下好不好？」湯姆不滿的聲音從吧臺后傳來。

兩人轉(zhuǎn)頭望去，只見湯姆頂著滿頭玻璃碎片，狼狽地從吧臺后爬出，一面驚魂未定地說：「丹尼，那真的是你父親？天啊！根本就天差地遠，完全看不出來你們兩個有血緣關(guān)系。」

這句沒什么大腦的話顯然傷了丹尼的心，他臉色一沉，轉(zhuǎn)過頭去不愿意再多談。

倒是一向粗線條的查理瞪了湯姆一眼。

「你住嘴！你什么都不知道，少在那邊發(fā)表高論。」

「我本來就什么都不知道啊！天啊！這里簡直像被砸店了一樣！這樣還能營業(yè)嗎？我得趕快打電話通知老板。嘿！丹尼，你的手機再借我用一下。」

湯姆不等丹尼回覆，就逕自拿起他的手機撥號，等待電話接通時，他無聊地轉(zhuǎn)頭望望一片狼籍的酒吧，正想著該怎么向老板解釋這一切的時候——

「丹尼！查理！小心！」

就在湯姆喊完過后沒幾秒鐘，丹尼和查理聽到了車輛沖撞而來的聲音！而且那輛車很明顯地是朝著酒吧直直撞來！

查理本能地馬上用身體護住丹尼，霎時車子猛沖進來，撞破了酒吧的大門以及一大片落地玻璃窗，湯姆又躲回吧臺下，手機連忙改撥一一一求救。

喝得爛醉的老丹駕著之前偷來的車，一股怨氣無處發(fā)泄，居然就直接開著車沖進酒吧，一點都沒有想到會造成什么后果！

「他媽的！死小鬼，你再威風(fēng)啊！有膽就給我出來！」

老丹坐在車子里，口沫橫飛地大肆挑釁。

查理正想站出來，丹尼卻阻止了他。

「不要，查理，不要管他。」

「他欺人太甚！」

「哈！你躲在那里！」老丹像是發(fā)現(xiàn)寶藏似的，雙眼猛地發(fā)亮。

他急打倒車檔，興奮地大力轉(zhuǎn)動著方向盤，再用力一踩油門——

「查理——」

丹尼被查理硬生生推開。

接下來發(fā)生的事情雖然不過幾秒時間，但在丹尼眼里卻如同慢動作播放，因為太深刻、太震驚，甚至在好多年之后，偶爾他還會因為重新夢見這個畫面而在睡眠中嚇醒。

他看見查理推開他之后，嘴里拼命在喊著什么，似乎是要他快點逃，可是汽車的聲音實在太大，他聽不見查理的聲音。

他轉(zhuǎn)過頭，見到湯姆拼命對他揮手，然后湯姆張大了雙眼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丹尼馬上回頭，正好見到車子一頭撞上查理，他的身體被車子整個撞飛起來，摔上墻壁，然后重重落在地面上。

查理的表情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