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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愿賭服輸,才是江湖本色。 孫才一路僵硬地滾下去,可以想見,等這一千級滾完,傷勢還在其次,半生臉面也就此滾散了。 臺階上,眾人仰首看著文臻,日頭正當中,凝在湛藍的天際,因過于燦爛而不見邊界,而文臻就在那一片無邊的金白之色中,看不清她的臉,只能看見那女子精巧秀致的輪廓,如被山巔浮云烈日捧出的一顆明珠。 令人心生贊嘆,隨即凜然。 這一路千級上天梯,上的并不是天梯,是一個人的膽氣勇氣心性和智慧。 是敢于挑戰和蔑視既有之規,敢于出拳向天破,不懼任何不可能,只看自己能不能的心志。 這一路遭逢,也并不僅僅是武力,還有欺詐、攻心、騙局和排擠。 如果扈三娘心志稍有不堅,性情稍有綿軟,那么早已半途停步,或者接受綏靖,或者相互妥協,或者和光同塵,那就不能見此刻山巔大風吹浮云,日色耀青松。 今日只有一人上天梯,今日只見一人上天梯,從末一級至巔峰,自創奇跡。 今日數千男兒,黑壓壓的人頭從階梯之上一直排滿廣場之上,此刻仰望那少女,在無盡的羞愧和自慚之后,心中都飄過一個粗體的大字。 “服!” 就在眾人情緒最飽滿,最澎湃,最激昂,最殷切地等著今日最sao扈三娘說些什么同樣飽滿澎湃激動人心痛打落水狗的宣言的時候。 臺階上端,女大王最新宣言果然爆響。 “我知道你們一定開了賭局!” “快把輸了的銀子交上來!” …… 一陣死一般的靜默。 臺階上的葉子飄啊飄。 遠處有一聲人體滾到底的咕咚之聲,但是已經沒有人在意了。 一刻鐘后,君莫曉在廣場上擺了張桌子,眉開眼笑地親自收錢。 共濟盟幫眾帶著一臉偶像破滅的喪,排隊交錢。 文臻下階來,燕綏迎著她,將手里只剩的半包瓜子遞給她“打得好看,獎勵。” 文臻白他一眼,中文已經拎著孫才過來,道“這個腌臜貨已經交代了人在哪里,我們派人去接了。” 過不一會兒,就看見一行人進了廣場,果然聞近檀在其中,文臻遠遠看見她并無狼狽之相,頓時放心。 就知道小檀不會吃虧! 但隨著那行人越走越近,文臻的臉上表情越來越古怪。 聞近檀除了衣裳有點臟,毫無不妥,但是另外幾個一看就是燧峰頭目的人,怎么那么狼狽? 一個頭發燒了半截,一個褲子成了短褲,短褲的下方還有血流下來,一個滿臉扎了刺,還有一個嘴腫著,腫起掀開的嘴皮子中間,露出缺了的門牙來。 嘖嘖,真慘。 文臻也有點目瞪口呆,她是知道聞近檀是只披著羊皮的母狼,但終究不會武功,還是有些擔心的,但眼下瞧著,該擔心的好像是這些嘍啰? 共濟盟幫眾們臉上的表情也很精彩。 大家都看得出顧大哥不會武功,平日里性情也溫和到近至懦弱,都沒聽她說話大聲過,食堂里端菜上菜都低著頭,若不是容顏俊秀,實在存在感很低。 如今知道她是女人,又見扈三娘為了她搏命上天梯,怎么想這姑娘此刻也要形容凄慘,哭哭啼啼,但現在看來,哭的好像是別人? 扈三娘這一隊就不能惹啊! 文臻一看聞近檀臉上表情,就知道沒啥事兒,君莫曉倒是好奇,沖過去問長問短,聞近檀不勝羞怯地低頭,吭哧吭哧好半天,最后才耐不住周圍共濟盟幫眾好奇急切的目光,羞羞答答地道“他們擄我到一個山洞里,四個人看守我一個,一開始倒也還好,后來就有些言語不妥,不過也沒說什么,我也沒計較。” “然后呢?” “然后我和他們談心,但我又不懂什么,只能說吃的,說啊說啊的,他們覺得餓了。” 眾人“……” 姑娘你不懂嗎?姑娘你太懂了! 就像現代社會深夜曬美食被稱為報復社會,是一種最可恥的行為一樣,廚藝高超的人對奔波一夜的人說起各種美食的做法那也是一種近乎酷刑的非常可恥的行為。 那幾個嘍啰不吞口水大家可以跟他們姓。 “然后呢。” “然后我就自告奮勇幫他們烤一種世上最好吃的rou,只是烤rou得打獵嘛,總得去兩個人打獵。” “然后呢?” “還得去一個人撿柴是不是,就剩下一個人了。” “然后呢?” “然后我不小心打翻了香水,那個人想非禮我……” 眾人“……” 您真的是不小心嗎? 別的姑娘被擄都小心翼翼,生怕引起強盜的綺念,您老人家好,您這是故意勾引是吧是吧一定是吧? “然后呢?” “然后我掏出菜刀,把他給剁了。”聞近檀羞答答。 眾人“……” “等等,他們沒搜你身?怎么會允許你身上帶菜刀?” 聞近檀羞澀地笑著,伸手理了理袖口。 她男兒裝扮,袖口緊束,此刻眾人才發現,她緊束的袖口用的并不是帶子或者護腕,而是薄薄的精鋼片兒。 兩只手的精鋼片兒連起來,就是一把菜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