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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清清,也不知道是這樣熱鬧和寂寥的對比讓人不安,她有些心慌,便絮絮叨叨和燕綏講話。 “殿下啊殿下,你這幾日睡得可真好,我瞧著,你居然還睡胖了。” “人也干干凈凈的,文姑娘也不怕麻煩,這種境地,還要天天給你擦洗,說你不弄干凈,昏都昏得不舒服。真是笑話,昏著啥都不知道,有什么舒服不舒服的?她就是慣你!這男人啊,哪里能慣?這么寵著你,以后她日子怎么過?” “哎,我真是咸吃蘿卜淡cao心,她日子怎么過總比我好過,我都把日子過成了笑話了。殿下啊,你可別像易銘那樣,滿嘴花,三棍子打不出一句真話。一個女人,拿我的青春作伐,又想要厲家的兵,又想要易家的權,憑什么啊,老天爺也是瞎了眼,怎么不一個雷下來劈死她!” “不過你們男人,尤其你,你比易銘身份還高,境遇還復雜,文大人嫁你的話,只怕日子也不好過。我聽說她一直不愿嫁你,我爹我大伯他們都說她是個聰明人。可我這回瞧著,聰明人可傻得很,這一路為你吃了多少苦。女人啊口不應心,她才是真正把你放在心尖上的人呢,自己都快累死了,和各方敵人周旋護持你安穩(wěn)到現(xiàn)在已經很對得起了,還要管你昏得舒不舒服。真是傻!” “殿下啊,我們女人傻起來,是真的不要命的。你的傻姑娘為了你,又去闖龍?zhí)痘ue了,你真的還不打算醒過來嗎?” …… 燕綏覺得自己行走在一條黑暗的隧道里,腳下是黏膩的血泥,頭頂是灼熱的火焰,身邊的白骨壘成的墻壁里,不時伸出鮮血淋漓的手,試圖將他拽住,這些手臂背后是一張張浮凸的臉龐,有的人看起來親切,猛地撕下面具卻臉上空蕩蕩毫無五官;有的人看起來冷酷,面具掉落后卻是一張流著血淚的臉,有的人在他耳邊嚎哭,訴說著爭斗的無情和死亡的痛苦,有的人跪在他腳下,求他幫助從每日的詭詐驚惶中解脫,他的耳中嗡嗡作響,無數聲音飄近又飄遠,在這樣魔音一樣的嗡嗡聲里,一些事在淡去,一些事又鮮明,他隱約覺得自己有很重要的事,卻記憶模糊混亂,他好容易跋涉出那地獄一般的隧道,前方腳下白云柔軟,迤邐來去,他很累,很想躺在白云里睡個天荒地老,卻被一股力量拉著向前去,與此同時還聽見人絮絮叨叨地道:“……那個傻姑娘去嫁人了,她要嫁人了哦,生米煮成熟飯你就沒戲了哦,你還不醒過來嗎……” 傻姑娘?誰? 他霍然睜開眼睛。 厲笑此時正叨叨著,轉身去看外頭忽然躥起的煙花,一邊看煙花一邊回頭道:“放煙花了,可能已經開始拜堂了,我說你……” 她聲音忽然止住。 目光撞上一雙深黑湛然的眸子。 這雙眸子閉上天地靜好,睜開雞飛狗跳。 厲笑受到了嚴重的驚嚇,一個猛子蹦起來,砰一下撞到上頭堆的箱子,捂著額頭痛得眼淚都下來了,忍不住抽噎道:“殿下你……” 燕綏忽然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厲笑呆若木雞,感覺挨了今天第二個霹靂。 然后她聽見燕綏歡天喜地地道:“蛋糕兒,是你一直守著我嗎?真辛苦你了!” 厲笑:“……!!” ------題外話------ 第十八更,五萬多字,提前給大家拜年了。 嘖嘖,差點要了我的老命。 本來是不想參加這種爆更的,因為覺得并不很適合我,也未必有用,還狠狠地消耗了我寶貴的存稿。 存稿是什么?存稿是花費幾個月一個字一個字熬出來的,是保證不斷更的終極武器,是我的電我的光我的唯一。 后來想想,算了,就當給大家的福利吧,這本書沒辦法萬更,也是難得爽一次。 如果這都沒有月票……嗯,我也不能咬你們,頂多你們失去我這個寶寶的熱情啦…… 第一百八十二章 殿下最拉風 “二拜高堂!” 司儀的聲音有點像太監(jiān),尖細且有穿透力,一下便驚醒了文臻,她抬頭看上座獨自坐在左邊的易燕然。 易燕然早年喪妻之后一直未娶,易銘是最后一個嫡子,后頭的都是妾生的,自然沒有夫人來供跪拜。 易燕然眼睛半闔不闔,由身邊伺候的人扶著,微微坐起了一點,唇邊露出一絲笑意。 看來他還真的是挺喜歡易銘。 身邊有目光射過來,是易銘,文臻偏頭看了看她,很自然地隨著她一起下拜。 易燕然喉間發(fā)出一點呵呵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在笑,只是聽著實在吃力,四面的賓客們沒人看新人,都在緊張地盯著他。 明明是喜慶的日子,氣氛卻肅殺緊張。 沒有人關心新人相貌如何,感情怎樣,更不要說賀喜鬧洞房,大家都灼灼地等著一個叱咤風云將近半個世紀的老人的死亡。 文臻忽然也覺得易銘,或者說方袖客,怪可憐的。 她也是女孩子,成親應該也是她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刻,然而也就這么糟蹋了。 這真是她想要的嗎? 她眼光在席上一掠,看見有幾個人神情分外緊繃,且互相在打眼色,似乎在商量著什么。 只除了一個人,坐在那里,始終自顧自傻笑,玩自己手指,看那人年紀長相,應該就是傳說易燕然那個原本資質不錯后來瘋了的兒子了。 二拜已畢,易銘很自然地伸手過來攙她起來,文臻無法拒絕,只得嬌羞一笑。 然后她就覺得渾身一麻。 身邊易銘在低笑,笑道:“文大人,好久不見了,你好呀。” 文臻試了試,果然已經說不了話,便偏頭對她一笑。 果然是瞞不過易銘的。 能做世家家主的人,哪里這么好騙。 只不過易銘也需要這場拜堂,與其讓已經知道真相性子又藏不住的厲笑大鬧禮堂,不如借她來完成嘉禮,還順手多一個人質。 窗外燃起煙花,嘯聲尖銳,箭一般躥上夜空,再化為千萬道霓虹彩帶,將整個天空割裂。 座上易燕然的呵呵笑聲被淹沒在那嘶嘶聲響里,他顫抖著手指,拿起桌上一個小盒子,往易銘面前遞過來。 司儀高聲傳唱,“賜禮——” 成親嘉禮并無賞賜禮物的環(huán)節(jié),這忽然多出來的環(huán)節(jié)令在場賓客都面色微動,一部分人神色大變。 易銘伸手就去接。 文臻盯著那小盒子,心中遺憾,這她要能接過來多好。 易銘手指就要觸及那盒子,忽然有人大聲道:“哎呀這個好玩!” 隨即一只手伸了過來,猛地抓向那盒子,易銘伸掌去拍,那人卻手肘一沉,將易銘手中盒子擊落。 盒子落地,里頭兩枚印章骨碌碌滾開,一枚被易銘接住,另一枚正好滾到文臻腳下,文臻不動聲色,用自己運氣沖了一陣子勉強能動的腳尖,將那枚印章一撥,撥到了黑暗的墻角。 而此時眾人注意力都在易銘易鏗身上,也無暇顧及這枚印章的軌跡。 有人在喝叫:“易鏗,別鬧!” 那個動手抓印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