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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章 未婚夫的秘密(第十二更) 厲笑站著,心忽然有點涼。 這人一看就是個普通百姓,易銘他們,對一個手無寸鐵的無辜百姓也下手這么狠嗎? 腳腕忽然被人扣住,她低頭一看,那獵戶緊緊抓住她的腳踝,嘶聲道:“求你……求你……帶我回家……我得去通知她……” 厲笑盯著他的眼睛,那眼神里滿滿焦灼和痛苦,她又看看車隊消失的方向,最終將受傷的人架了起來,順著他的指引,蹣跚地走入一條隱秘的岔道。 …… 文臻凝望著那條躍動的黑影,對方速度挺快,只是看起來有些怪異,過于龐大。 她那雙利眼,比常人目力要好,既然發現了異常情況,按說就該帶著燕綏趕緊離開,但她剛剛挪動腳步,便又停住了。 她認出了那兩人。 一個是大牛,另一個,竟然是厲笑。 這讓她非常詫異,隨即想起厲笑即將前往西川成親的事情,算算時間和路程,很有可能成親的隊伍已經行到這附近。 那么,易銘在不在? 這個想法讓她心中微緊。 易銘如果來了,今夜絕無生路。 烏海之上雖然她沒有直接和易銘打交道,事后林飛白和燕綏卻都和她說過,要小心易銘這個人。 能讓這兩人特意提醒,西川易家的小公子就絕不會有負盛名。 厲笑雖然在烏海之上沒有和她作對,還幫過忙,但畢竟是易銘的未婚妻,女人在愛情中沒什么理智可言,她不能把燕綏的安危,寄托在對厲笑立場的期待上。 她下了墻,隱身在門背后,聽見那兩人走近,大牛的步伐踉蹌,還沒到就在門口嘶聲喊起來,“姑娘……你快走……有人要來殺你們了……” 文臻心中一驚,還是沒動,她怕有詐。 隨即聽見厲笑道:“咦,果然是近路,他們竟然還沒到!” 門外大牛聲音漸漸虛弱,“……這位姑娘,煩你進去和他們說……快走……” 門口厲笑卻嘆了口氣,道:“如果你的朋友現在還沒走,那一定就走不了了。”她似乎呵呵笑了一聲,“那個家伙神神秘秘的,我是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我知道,他想做的,一定能做到。” 她語氣聽來有些不滿。 文臻心中一動。 在烏海船上之時,她就發現,那對未婚夫妻之間,似乎有些問題。 同時她也隱隱約約想到一些事兒,有了一些猜測。 忽然厲笑輕喝一聲:“來了!”隨即墻頭人影一閃,厲笑已經夾著大牛翻了進來。 翻下來之后她看一眼大牛,嘆口氣,道:“還是撐不住啊。” 她扛著大牛的尸首,看樣子想找個地方先把尸體放好再走,眼看就快走到地窖,忽然肩膀被人一拍。 厲笑驚得猛地一個翻身,大牛的尸首啪地一聲落地。 她回頭,才看見一個嬌小的女子,站在她后面,并沒有什么動作,只低頭看著大牛的尸首,隨即便抬頭。 厲笑緊緊盯著那女子,只覺得她抬頭那一霎,眼底似乎有晶瑩一閃,但隨即消失,快得像是錯覺。 她若有所悟,道:“你便是這獵戶死也要通知的朋友吧?快點走吧……”她忽然住口,搖搖頭,道:“來不及了。其實就是你一看見我們就走也沒用。他一旦真要抓你們,那肯定早早就派人堵住出山的所有通道了。” 她說完不看文臻,拍拍衣裳上的灰,轉身準備走。 她不打算多管閑事。 嫁了易銘就是他的人,就得共進退,沒有先背叛違拗他的道理。 她剛剛抬腿,就聽見身后女子,聲音甜美,笑著問她,“你想不想知道,你的未婚夫,為什么總對你不冷不熱,若即若離?” …… 易銘和他身后幾十人,立在破舊的大牛家小院門前。 桃花瑟瑟發抖,不住回頭看黑暗的山路。 院子鎖著門,黑沉沉的,看上去沒有任何人。 “我們走的時候……沒有鎖門……他們可能……可能已經走了……這位公子……這位公子你派人回去救救我夫君吧……我已經帶你到了地方了……” 易銘笑了笑。 鎖門才說明沒走。 身邊屬下躬身請示,他點了點頭,屬下正要上前,忽然墻頭撲下一條人影。 易家的屬下急忙出手,將那東西擊飛,誰知那東西胸前忽然彈出長長的一截桿狀物,直射易銘胸口。 易銘聽那風聲也知道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暗器,卻也謹慎地退后半步,手中一截銀亮短棍一撥便將那物撥走,誰知那東西也不知怎的竟然勾在了他前襟衣裳上,易銘這一撥,嗤啦一下,前襟和里衣都撕裂,里衣里頭似乎還有些什么,易銘反應卻很快,猛地一個旋身,衣袍飄飛間伸手一攏,再轉回身時,裂開的前襟已經被一個夾子緊緊夾住。 這一下突然,易家屬下都沖上來,團團圍住易銘。 易銘在人群中不動,忽然瞇起眼睛,看著黑暗中的小院,眼神晦暗不明。 …… 小院的門有很多裂縫,足夠人趴在上面將外頭的情形看清楚。 厲笑慢慢地從門縫前直起腰。 她回頭看了一眼站在地窖口的文臻,文臻對她勾了勾唇,用口型問她,“如何?” 厲笑的臉色很難看。 她不是傻子,和易銘訂婚已久,也曾追隨他走過大江南北,日常相處,遮掩再嚴密的人,在一個對他芳心托付時時關注的人面前,也難免露出蛛絲馬跡。厲笑其實很久之前,心底就隱隱約約飄過一個可怕的猜想,只是心中始終不愿承認罷了。 若不是心中存疑,又怎么會今晚不顧一切地追過來? 但便是有心理準備,真的看見那一幕,她那一瞬間還是天旋地轉,眼前發黑。 她是女子,女子如何遮掩自己,在遇見某些襲擊的時候會是如何動作,她有種天然的了解。 然而這又算什么? 兩大家族聯姻,十余年芳心托付,一腔癡情,到此刻,都成了笑話。 他怎么可以?怎么敢? 他將厲家當成了什么?將她厲笑當成了什么? 一個他可以瞞天過海走上易家最高峰的墊腳石嗎? 那些年她曾含笑試探,曾溫柔依偎,曾脈脈訴請,曾為了他違背老父,雙親已老卻不伺奉于膝下,跟著他東奔西跑,只為多看他一眼,多陪他一刻。 那時候他在想什么?是膩煩她的黏纏,還是嘲笑她的癡妄? 那些年她的拋卻一切,不過是別人的淡淡厭煩。 那些年她以為的花前月下,卻是別人的易釵而弁。 她厲笑,把自己活成了世上最大的諷刺。 厲笑渾身輕輕顫抖起來,齒關敲擊格格作響,她覺得很冷,卻不知是這雪夜太冷還是心底的寒意無邊綿延。 她在一片茫然中回頭,沒看見地窖口的文臻,只看見地上一行字。 “不要輕舉妄動。只要你幫我,我就幫你報仇。” 厲笑盯著那字,不知怎的,滿腔的悲憤恨怒便在那一個字一個字的琢磨一般的中,漸漸平復。 她冷靜了許多。 方才,她想就這樣出去,大罵易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