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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不是吳紹,應該是你們本地陳紹,有一點點的澀味,醇厚不足,時間也差了點,頂多兩個時辰,所以這湯仔細品,一定會有一點點臊味。”文臻手指敲在碗邊,當地一聲。 “差評!” “……” 兩個裁判紛紛端過自己桌上那碗魚湯,細細品剛才還贊不絕口的美味湯汁,半晌,王老先生點頭,另一位老者皺眉。 文臻已經走到第二個案幾前,“鴨掌,去骨去筋,以調料腌制之后再以鮑汁燉煮遍澆,鮑汁金黃粘稠,再配上腴厚油潤的鴨掌……不覺得膩嗎?” “……” “教你一個鴨掌最出名也最講究的吃法,省得總用那種暴發戶的做法叫人看著寒酸氣。前頭處理鴨掌方法一樣,也是用吳紹泡到肥漲,去骨去筋,取云州最好的碎云火腿肥瘦各半,切手指厚片,再切冬筍片,把火腿片和冬筍片夾住鴨掌,以豆皮或者海帶切絲卷起,鋪在干菜上,小火蒸半個時辰就行。”文臻手指又當地一敲,“差評!” “……” 底下王老先生眼睛發亮,找了紙筆來奮筆疾書,另一人眉頭更深,看一眼韓老爺和趙府尊。 不過短短半刻鐘,文臻已經走到第三家,正是最中間的府尊家廚劉廚子,他冷著臉看著文臻過來,生怕她又先聲奪人,不等她說話,搶先道:“你算什么東西?我這菜不需要你點評!也輪不到你來點評!” 他這話說得狡猾,文臻卻根本不理會,低頭瞧一眼那菜,嘆道:“真特么的惡心!” “你說誰惡心呢!” “我說你……這菜!” “哎哎哎這位姑娘!”底下那裁判不樂意了,大聲道,“你說話怎么這般沒教養?劉廚這菜,叫爆炒山河rou。這rou吃在口中,鮮嫩香脆,宛如活物,滋味美妙難言,老夫平生從未吃過如此奇妙的rou。其火候、刀工、用料、擺盤……無一不完美盡善,當之無愧第一!” 這回他語氣理直氣壯,連王老先生都在連連點頭,搖頭晃腦道:“此味只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嘗!” 雖說名額基本內定,但這兩名裁判都是得過幾大世家認可的前御廚,不得他們的薦書,沒兩下真才實學,也不敢送去那樣的世家。 又有人將劉廚那菜端出去給前頭百姓品嘗,眾人一嘗,神情驚艷,有人忍不住喊,“這手藝不比那火面差啊!確實是好!” “對,這rou,這rou感覺好特別,非雞非兔,特別鮮嫩,吃著確實有種鮮活感呢!” “宛如活物啊……”文臻輕輕一笑,“是啊,好活呢,是不是感覺活像一只小老鼠,在嘴里蹦啊蹦?” “……” 兩個裁判僵了臉,底下百姓傻了眼,有人張開了嘴,嘴里還有山河rou。 劉廚臉色一變,和底下交接了一個眼色。 “什么……什么意思?” 好半晌那個裁判才問出聲來,眼角躲躲閃閃看著面前這一盤rou,像是生怕一只老鼠會從中蹦出來。 嘴里舌頭一跳一跳的,好像一只小老鼠……哦這該死的丫頭,有這么比喻的? “什么意思啊?”文臻低頭嗅了嗅,“這應該是一種地鼠,肥嫩香美,諸鼠中首屈一指,確實適合爆炒,所用諸料也十分到位精當,單從技藝上來講確實當得起高手,只是為了取勝為了顯示自己與眾不同,用這種可能帶有病菌的原料來比試……親,我勸你善良。” 話音未落,吐成一片。 兩個裁判翻江倒海,外頭的百姓怒極捋袖子開始爬墻,還有遠遠砸石頭過來的。 劉廚猛地掀翻了自己的案幾,轉頭就往臺下跑。 趙府尊霍然站起,大喊:“府丁!” 韓老爺也在喊,“來人!關緊門戶,誰爬墻以私闖論處,盡管給我射下來!” 趙公子從他爹背后跳出來,一指文臻,“把這個女人拿下——” 在場的本地士紳們慌亂站起,韓府早已準備好的家丁半扶半拖把人往外撤。 更多的人跳上高臺向文臻圍過去。 忽然有一群人逆流而上,直奔高臺,前頭一人撒丫子快跑,后面一堆女人氣喘吁吁地追。 “小姐!小姐!” “小姐你慢一點!仔細摔跤!” “快來人擋住小姐,來人——” 亂哄哄的人群一靜,轉頭去看,最前面那個拎著裙子跑得釵橫鬢亂,氣喘吁吁的不是韓芳音是誰? 韓小姐向來矜持端莊,誰也沒見過她撒丫子狂奔的模樣,一時連手頭任務都忘記,傻傻地看著她。 韓芳音一路狂奔,經過趙公子身邊的時候,一個踉蹌,趙公子急忙伸手去扶她,“芳音,你怎么啦!” 他扶她并無避諱,反正在場的本地人物,大都默認了韓芳音遲早要嫁入趙家的。 韓芳音一抬頭看見他,驀然跳起來,抬手就給了他一耳光,“呸!別碰我!癩蛤蟆想吃天鵝rou!什么玩意!” 趙公子,“……” 趙府尊:“……” 韓老爺:“……” 趙公子直接被打蒙了,捂住臉瞪了韓芳音好半晌,一開始想著是不是看錯人了這不是韓芳音,確認沒看錯之后又想是不是自己出現幻聽了,再多看幾眼,忽然發現卸去脂粉,披頭散發,又沒了平日那股溫柔優雅勁兒的韓芳音,原來長得并不怎么樣啊。 然后忽然便覺得自己是個白癡。 他內心一瞬三變情緒復雜,那邊趙府尊已經奔來,愕然道:“韓小姐這是怎么了?是不是沖兒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你?老夫且讓他和你賠……” “呸!”韓芳音又給了他充滿了鄙棄和力道的一唾沫,“什么府尊!什么大人!不過是個六品官,真當自己是個玩意兒了!口口聲聲折節和我家結親,骨子里還不是沖著我家的錢!真當自己是個什么高貴貨色了!天京一塊磚頭落下來,你這樣的官兒能砸死三個!” 趙府尊踉蹌三步,扶住了柱子才拯救了自己的腿。 聽過譏嘲,還沒聽過這么狠的譏嘲。 這位韓芳音,平日里大方能干,八面玲瓏,每次見了,執禮甚恭不說,那每句話,都貼心貼肺讓人如沐春風,甜得像吃了一罐兒蜜糖兒。 原來心里竟然是這樣想的? “芳音!”韓老爺沖過來,臉色白得鬼似的,不顧一切去捂女兒的嘴,“你是失心瘋了嗎?你說的是什么渾話!還不快給府尊和公子請罪!” 韓芳音一甩頭,避開她爹的手,“滾!” “滾開!你當的什么爹!我娘死了你照顧過我一天?我要學畫你不許,我要學琴你不許,眼皮子淺心倒大,王家發了財要我巴結王家,李家出了人才要我拜訪李家,趙家當了府尊你就想當府尊的親家,可恨我娘怎么就沒給你生出一窩女兒,方便你拿去賣給你賣給他!” “啪!” 一巴掌抽得韓芳音身子陀螺般打了個轉,飛出一顆帶血的牙齒,一頭栽倒在地。 四面瞬間就安靜了。 一陣尷尬的沉默。 趙府尊和韓老爺面面相覷。 趙府尊畢竟是做官的人,適應力比較好,尷尬了一會兒,便道:“芳音可能中了邪,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