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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 又是何時染了這人間苦痛? 是她帶給他的嗎? 這想法令她心驚,忍不住便要抬頭,細細看他的一切。 這動作卻讓他誤會,以為這便是邀請,他的手指緊了緊,在她反應過來之前,微微低了頭。 文臻愕然睜大眼,看見他的臉龐逼近,下一瞬,微涼濕軟的唇覆上。 像這深秋的滋味,瑟瑟微涼。 像這大海的滋味,波濤暗藏。 像這海上火山的爆發,隱忍無數載再瞬間噴發,藏在一霎驚艷之后的便是滿天不謝幕的流星颯沓。 像這身側隱于海下的石橋,所有的縱橫溝回都在人不能見處,待到月明天光之時,才漸漸露一抹崢嶸。 像這浮游大海中央的孤島,千萬年仰望星空,等待一個遙不可及的夢想,積蓄無數年那一次心花噴射,以灼熱邂逅一霎不惜此后心內成空。 這是熟悉的吻,卻是陌生的情愛的體驗,是天意和人心角力之后的茫然,是最簡單的兩心相悅終將相通的喜悅與苦痛摻雜的滋味。 她在這樣的接觸中微微顫抖,唇的火熱與軀體的冰寒像冰火兩重天,在矛盾而難熬地交織,身體在海水中浮沉,而意識像在飛。 飛上云端,見一輪云后的月,清光迥徹,萬物在此刻纖毫畢現。 萬物隨即又隱沒,只見那一個他。 …… 不知何時這個吻才結束,她已經如那海水飄蕩,只能掛在他臂膀上。 而他猶自不肯放開她,低首在她唇上輕輕輾轉,要將那香甜不斷品嘗。 她的魂剛從月亮上飛下來,此刻才恢復了一些理智,禁不住痙攣著抓緊了他的衣角,心里恍恍惚惚地想,此刻在海水中和他激吻,要如何對得起剛剛犧牲的人? 或許壓抑在心底的渴望太久,或許這一路奔忙辛苦太久,或許極致的經歷之后會自然地發泄或放縱,她聽從自己心底的聲音,良心卻又因此不讓她好過。 天際星光閃爍,似那一雙最后一刻猶自凝視她微笑的眼眸。 她忽然推開燕綏,轉身向岸邊游,燕綏立即游了過來,拉著她避開了漂浮物比較多的海面。 好在她運氣不錯,此時火山已經結束了噴發,雖然還是煙霧灰塵紛亂,好歹不再落火星,文臻和燕綏一爬上岸,就看見燕綏師門的那些人,都用布捂住了口鼻,連眼睛上都用水晶磨的鏡片遮住了。 她也就只看了一眼,就被那污染嚴重的空氣給逼得熱淚漣漣閉上眼睛,干脆也就一屁股坐下專心流淚。 燕綏趕上來,二話不說給她捂上口罩,順手架了一副鏡片在她鼻梁上。文臻抬頭看了一眼,發現他居然也是同樣的裝備,這讓她的眼淚流得更兇了。 這里已經是山的背面,爆發的是另一個山頭,因此相對來說受影響好一點,燕綏從懷里取出幾樣花草遞給他師兄,那中年人點頭接過,又看向她的手心。 她手心一直死死攥著,哪怕落海,接吻,都不曾松開過。 文臻明白他的意思,卻不想給,這一棵黑虎云,她又恨又不能丟棄,只想緊緊攥在手心,好像這樣死死攥住,就能留下一個念想,留住一線希望。 燕綏走過來,攤開手。 她垂下眼,手指摳得更緊了。 眼前是燕綏的修長手指,指甲晶瑩如貝殼,但這般以往一定能讓她多瞄幾眼的美色,今日卻換了她又向后退了退。 手的主人開始不耐煩,忽然輕輕一彈,她的掌心就不由自主打開,黑虎云掉落,被他順手抄住,扔給了自己師兄, 那不愛說話的無盡天門主又點一點頭,示意稍待,便帶著幾個門人往前山去了。 文臻麻木地看著,應該生氣的,卻好像都懶得生氣了,大概自己確實有點無稽吧,留住黑虎云又怎樣?如果她之前知道這玩意會導致唐羨之沒命,她早就把它踩成爛泥。 她流了一會眼淚,便站起身,默默向前山方向走。沒走兩步就被燕綏拉住,他仿佛知道她的心思,開口便是:“不用找了,巖漿會把那里填滿,那個洞已經不存在了?!?/br> 文臻站住,她自然明白這個道理,可是終究不甘心。 滿心里灼熱焦亂,似也塞了滿滿的火山灰。 她素來心思冷靜清醒,卻在此刻難以抵擋這紛亂復雜的心緒。唐羨之的訣別來得太突然,對她簡直就是一個無法接受的打擊。 這一路相伴,雖無愛意,但有名分也有情分,便不能成愛侶,也稱得上朋友。唐羨之那樣的人,便是再冷漠自私的人,都免不了要被他的善解人意與體貼細致所打動,她不是土牛木馬,也不是冷酷心腸,便縱他千般算計萬般手段,這些都并沒有直接落在她身上,也沒有給她帶來任何傷害,相反,他給的愛護、扶持、拯救……樁樁件件,鮮明在目。 到如今情何以堪? 更何況如今這出事,完完全全是為了她。 她腦中一片空白,什么都不愿意想,也什么都不想說,什么人都不想見,連帶燕綏,此刻看見他也覺得五味雜陳。 她背過身去,看飄著火山灰的茫茫大海。 燕綏一直沒說話,注視著她的背影。將她的苦痛彷徨矛盾無奈都默默收在心里。 她五味雜陳,他又何嘗不內心復雜。 漂到這里,并不是他的安排,畢竟大海無情,哪能由得人的意志走。 只是他感覺到了地底的變化,推測出近期附近會有火山爆發,特意便往這個方向游了游,最后在對面的島嶼登陸。 他的師門長居海上,很熟悉這些,而且一直采集火山之火,稱為地心火,是煉丹煉藥的必備材料。 他算著火山爆發,師門必至,正好給文臻練點藥,如果可以的話,順便坑一下唐羨之。 倒也沒想借助師門的力量去圍剿唐羨之,這是他的敵人,當然他自己來處理。 他悄然半夜來到這島,果然唐羨之也來了。 他采藥,果然唐羨之發現了寶藏,也來采藥。并且在他之前發現了黑虎云。 他在崖頂,本有機會對唐羨之出手。 并不是文臻當時的目光令他猶豫。 而是這種情形下對唐羨之出手他亦不屑為。何況唐羨之要采的是黑虎云,那東西不能沾染人血。 他還打算順手幫唐羨之解決旁邊崖壁上游來的一條冠蛇來著。 倒是文臻當時的目光,做的那一系列假動作,他瞧著好笑,完了之后又隱隱有些怒氣,倒真的動了殺心。 他和她,終究還是缺了對彼此的信任。 甚至還對彼此不夠了解。 文臻看得更多的是他的不馴與恣肆,不信他會放過唐羨之。 而他當初亦不給文臻機會,將她綁了便走。 都是曾被這冰冷人間傷害過的人,無法坦然敞開心懷接納或者給予。 但未及多想,命運便自有安排,身后巖漿逼近,他和唐羨之于洞口一左一右對望時,他沒有犧牲自己成全別人的想法。 他要活著,要陪著文臻一起走,要守著她扛過這多艱人生,世間磨折如這巖漿,灼熱guntang追在身后,可他有信心牽著她一路狂奔,快過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