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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女官,墻頭風景好嗎?風大嗎?” 這是諷刺她墻頭草了,文臻笑吟吟道:“是啊,風有點大,吹滅了灶火,要么您去吃燴芳樓的席面?” “本王還沒追究你先前的立場不明幫助敵人的罪責,”燕綏笑,“你就又想當著我的面公然投敵了。” 文臻翻翻白眼,重新開火,嘟囔道:“不給吃煎餅,那給做個什么?烤冷面?麻辣燙?脆皮雞飯?蔥油拌面?狼牙土豆?” 她并不生唐羨之的氣。 因為她知道,唐羨之告燕綏的時候把她也捎帶著,并不是睚眥必報。 很可能還是為了保護她。 為了唐家氣勢和地位不墮,為了不讓燕綏占盡上風從此世家節節敗退,他必須抱著燕綏一起跳崖。他兄妹和燕綏都進去了,但是唐家的勢力還在外頭。定王和太子還在外頭。 這時候留她在外面,實在太危險。 她在牢里,燕綏也在,誰能動她。 否則他先前何必一只鴨翅又救她一命。否則他實在不必硬掰個理由拖上她,他告燕綏厲以書的罪狀都十分清晰狠辣,唯獨到她就跟開玩笑似的,什么言而無信出爾反爾?誰來看都是笑話。 皇族要大一統,要對門閥動手,一旦動手便絕不會和風細雨,唐家上下千條性命,不過翻覆之間。 門閥因此要自保,絕不后退,不過是各為立場。 沒有對錯。 所以她也就不論是非,只單純計算屬于自己的恩怨。 抱大腿的恩還了,那只鴨翅的情還欠著呢! 燕綏想來也明白這個道理,所以對她的“資敵”行為也沒太多表示,把手里已經有點冷掉的煎餅扔給厲以書,“行了,送過去,省得說我克扣他,沒皇家風范。” 厲以書只好送過去,原以為金尊玉貴的唐家公子,定然受不了這挑釁,不想唐羨之竟接了,認認真真道了謝,捧在手里,小口吃著。 許是感受到厲以書有些詫異的目光,他忽然抬頭,笑道:“請幫我謝聞姑娘。” “不謝我?”對面,燕綏懶洋洋吃著下一個新出爐的熱騰騰的煎餅,怕嘴角沾芝麻粒,下意識隔一會兒便用帕子按一下。 “如果殿下覺得聞姑娘是您的禁臠,您可以代表她的意志,那謝您也一樣。” 文臻托腮笑瞇瞇聽著,心想這位唐公子仙姿玉貌,其實嘴也夠毒啊。 燕綏呵了一聲,正要說話,對面牢房,一直一動不動的唐慕之,忽然直挺挺坐了起來。 她一醒,厲以書就露出警惕之色,唐羨之卻看也沒看她。 燕綏照舊咔嚓咔嚓吃著他的煎餅,為了吃著方便,他要求文臻把煎餅切成一段一段,每段長短必須一樣。 唐慕之眼神還有些茫然,似乎從沒呆過這么陰暗的地方,有些反應不過來,好半晌眼珠子才凝出光彩,卻是啥也不問,立即就開始撮唇想要吹口哨,然而口哨已經被燕綏沒收并被文臻貪污,她嘴里動了動,便是想起了先前受侮辱的一幕,再一抬頭,看見那兩個賤人就在對面,居然在做東西吃,一個做,一個吃,燕綏不住提著要求,文臻一邊按他的要求做一邊翻大白眼,明明也并不怎么親昵曖昧,但看在人眼里,便覺得很是家常和諧,不由自主便想到一些屬于生活或者家庭之類溫馨的畫面。 然而看在唐慕之眼里,那就是火上澆油了。 她默然半晌,緊緊咬了一陣齒關,似乎想說什么,但又拼命阻止自己不要說,萬般糾結千般憤怒都化為此刻無法發泄的邪火,她能依靠的只有自己最后的本能。 她忽然唇一撮,一陣頗有些刺耳的哨聲,滾滾而出。 口技這東西,沒有哨子也一樣可以發聲,只是能力稍弱罷了,那哨聲十分有穿透力,震得受潮的墻壁簌簌地掉墻灰,四周卻并沒有什么動靜。 唐慕之怔了怔,又吹了幾聲,四面依然一片安靜,一塊將落未落的墻皮啪一聲落地,將她的哨聲打斷。 厲以書露出胸有成竹的微笑——大小姐,見著你先前街上那一哨的威力,你以為我還敢在天京府周圍十里之內留一只雞犬嗎? 就連三兩二錢,都被提前送回宜王府,三兩二錢不愧有獸王之名,所有動物都被唐慕之哨聲所控的時候,只有它扛住了,始終沒有對人群造成任何傷害,否則憑它的殺傷力,真要被控制,那死傷必然成倍增加,太子等人也就更有借口給燕綏安排罪名了。 獸王很少這么狼狽過,所以哨聲停止后,三兩二錢十分暴躁,燕綏派了整整一隊護衛去才把它帶回府邸。 唐慕之在那發泄般的吹,文臻在做煎餅,燕綏和唐羨之在吃煎餅,吹得用力,吃得香,三個人都頭也不抬,氣氛甚為詭異。 唐慕之的口技似乎也頗費體力,停止后,臉色瞬間灰敗了許多,唐羨之終于回頭看了看她,把另一個沒動過的煎餅遞了過去。 他看她的眼神十分奇怪,幾分冷漠幾分憐憫幾分嘆息幾分遙遠。 唐慕之眼底爆出怒色,肩頭一聳,便要打掉煎餅,但不知怎的,她迎上兄長目光,那手便在半空停住,半晌,竟然真的接過煎餅,大口開吃。 她吃得很用力,仿佛吃的不是柔軟的煎餅,而是敵人的皮rou血骨,牙齒時不時碰在一起,在略有些回聲的牢房里回蕩,那一聲聲不斷的格格之聲,聽得人心中微微發涼。 文臻埋頭做菜,不想看她,總覺得她此刻嘴里的煎餅皮就是自己的皮,嘴里的土豆絲就是自己的筋…… 她埋頭做,那邊瘋狂吃,一個一個又一個,不知不覺案板上堆了一小堆。直到唐羨之忽然喝道:“行了!” 文臻抬頭,這才發現,剛才做出來的很多煎餅,都被唐慕之給吃了,不知道厲以書是什么想法,大概覺得人吃飽了心情會好一點,便將煎餅一個接一個地遞過去,燕綏反正吃飽了,就冷眼看著,也不理會,完全就是你撐死活該。 唐慕之完全陷于一種自我厭棄自我傷害的怪圈里,也就一個接一個地吃,如果不是唐羨之發現不對強行喝止,她還準備再吃下一個。 此時她左右手各一個,懷里還兜著一個,肚子已經高高隆起,竟然撐得像個懷胎三月的孕婦。 被喝止后,她才從那種瘋魔一般的狀態里退出來,怔了半晌,忽然一臉痛苦地把煎餅一扔,張開嘴就要嘔。 燕綏忽然喝道:“不許吐!” 唐慕之維持著彎腰難受的姿勢,抬起頭瞪著他,眼淚嘩一下無聲流了滿臉。 陰暗的牢獄里,她黝黑的眸子里盈滿水光,每一寸光芒流轉,都是心碎的傷。 文臻轉開了眼。 她有點不好受。 雖然無法接受這個女子對待他人的偏執冷血,但是愛情面前,沒有高貴低賤,也沒有是非對錯,一腔熱血滿心愛戀遭遇這樣的冰雪風狂,對于一個自幼順風順水的少女來說,實在也是太殘忍了些。 是幼年曾經相伴,自此后情根深藏,數千里思念難寄,終有一日追躡而來,夜半也要在他的府門口,吹一首求鳳,或許想要一曲清歌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