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06
糕點的紙,往唐慕之面前一遞,仰起星星眼,微帶羞澀地笑道,“唐姑娘,見你一面三生有幸,幫我簽個名吧!” 唐慕之一呆,被這腦回路搞得生平第一次有些無措,下意識看了看筆,她畢竟是世家大族浸潤教養出來的子弟,雖然被彩虹屁熏得有些眼花,但還沒到失智的地步,聽說簽名,下意識拒絕,“胡鬧什么,不簽!” “如果覺得簽全名不妥,就簽個唐字也行啊,我有次在宮中看見羨之先生的行書,真是行云流水鐵畫銀鉤,慕之姑娘一定也出手不凡……就一個字,行不行,行不行?”文臻哀求地將筆往唐慕之面前又遞了遞,筆尖都快湊到唐慕之面前了。 兩人在這里說話,原本唐家的護衛頗為警惕,結果聽著聽著,都覺得不忍卒聞,看小姐也是一臉古怪但并無殺氣,漸漸也放下心,有趣地瞧著這個娃娃臉女子。 唐慕之此時被“崇拜者”求簽名,心情也略有些古怪,有些煩躁有些詫異也有些免不了的小竊喜,畢竟還是少女,豪門大族養出來的內斂沉靜風范也抵不過少年人天生的意氣縱橫,忍不住瞟了燕綏一眼。 此時燕綏正好也瞟過來一眼,看的卻是文臻,那眼神似笑非笑,頗為古怪。 唐慕之眉頭一斂,心情頓時轉劣,眼看那筆都快戳到自己臉頰了,頓時手臂一格,怒道:“說不簽就不簽,滾開!” 她胳膊一揮,毛筆轉向,猛地戳向文臻自己的咽喉。 說得口干舌燥就等此刻的文臻心中歡呼:來了! 考驗演技的時刻到了! 她發出一聲驚恐的、人人都能聽見的高分貝尖叫。 “唐小姐你——” 手指在毛筆尾部微微使勁——這毛筆來自于江湖小混混易人離的珍藏,她搜刮來的,其實就是街頭變戲法的玩意,尾端一個小機關,一按,毛筆頭就會換成尖刺,毛筆中空,里頭還有一小袋雞血,用來冒充人血。 文臻的打算是,她要在極短的時間內按兩次機關,一次彈出尖刺,在脖子上留下傷口,并以雞血將傷口人為渲染嚴重,第二次收回尖刺,彈出染血的毛筆頭。 然后就成了唐慕之心生嫉妒用毛筆刺殺情敵女官。 為什么要用毛筆做道具——因為唐慕之有武功,而她沒有,所以哪怕毛筆是她拿出來的,但能夠用毛筆出手的只有唐慕之。 后頭的事,她就交給燕綏了。 這算是她對剛才害燕綏功虧一簣一事的補救——她怕不及時補救的話,今天倒霉的人就要換成她了。 燕綏明顯為今日之事籌謀已久,目標就是這對兄妹,好好一局棋被她打亂,以他的性子,放過她才怪。 她欠了唐羨之的情,不好意思幫燕綏坑他,但他的meimei對她可沒情分,剛才還想殺她,這種視人命如草芥的人物,討好求饒都不見得有效果,反正建立不了良好關系,那不坑白不坑。 她自覺沒有本事去那倆男人面前搞風搞雨,她只能從唐六小姐身上著手。唐家隱世豪門,教養出的子弟雖然聰慧多才,但一定缺乏江湖經驗社會閱歷,尤其唐慕之這種天生眼睛長頭頂的,是不可能體察到底層人民的狡黠的。 她好歹是個女官,唐慕之就算逃了刺殺堯國貴人的罪名,當街刺殺有品級的女官,也多少得有個交代吧。 燕綏一定會拿此事做文章,至于他怎么做,就不在她的cao心范圍了。 文臻的算盤打得啪啪響。 手指用力,機關啟動,她已經看見了閃著寒光的刺尖。 此時唐慕之還在懵逼,唐羨之和燕綏已經停止對話齊齊向這邊看來,幾乎就在毛筆剛剛格擋出去的那一霎,燕綏已經化成了一道光。 唐羨之沒有動,卻喝道:“擊筆!” 刺尖已經戳及文臻肌膚,她手勢極快,立刻就要再按機關。 然而此時燕綏到了。 他一到,就捏住了筆尖。 這一捏,文臻的機關按不下去了。 一霎間文坑坑心中大呼——老天亡我! 為了逼真,她是真的往咽喉要害招呼的!刺尖縮不回去,她咽喉就會立刻多個洞! 刺尖入rou的感覺如此清晰,一秒便如千年,她甚至能想到馬上就要發生的事——那尖刺閃電般刺穿她的皮膚、肌rou、喉管、鮮血如水槍般BIUBIU激射,日光下血成虹橋,戳到害死她的那個神經病臉上…… 瀕臨死亡的極大恐懼里,她拼命后退,只覺得體內似乎有什么東西繃一聲斷了,然后…… 然后就真動不了了。 這簡直是雪上加霜。 對面,燕綏手一捏筆尖,便也已感覺到了不對,急忙撤手,另一只手已經飛快伸過來想要擋住刺尖。 此時卻有兩道極其凌厲的風聲呼嘯而來,一道沖著毛筆,一道沖著燕綏拿著毛筆的手背,角度非常刁鉆——燕綏正捏著筆,只要手背被那力道微微一推,文臻就再無幸理,且殺人的人會變成燕綏。 這都是須臾之間發生的事,須臾之間,各逞智慧,殺人者與受害者不斷走馬燈一樣翻轉,但身在其中的人,沒有一個人來得及分析和準備。 一切全憑本能。 剎那間文臻咽喉一痛,但那痛并沒有深入,然后聽見咔噠一聲,然后當頭罩下一片黑影,再然后被什么溫熱的東西噴了一臉。 她幾乎立刻就反應過來那是血。 然后她反應過來那不是自己的血。 這兩個念頭剛剛冒出來,她就捏住了那支始終沒脫手的毛筆,并且再次翻轉機關。 直到聽見那聲細微的咔噠之聲之后,她才心中終于出一口長氣。 坑人差點把自己小命坑了! 她一邊按機關一邊抬頭看了一眼,看到旁邊一座酒樓之上離開的人影。 然后她一聲不吭地倒下去,脖子上一片血。 姑娘我功成身退,后頭的更新,筆交給你,你來寫。 身邊一片腳步雜沓,夾雜著驚叫和屬于軍士的雄渾的呼喝聲。天京巡查司的人,像現代影視劇里的警察一樣,永遠姍姍來遲。 “無關人等各自讓開,無故聚眾者以嘯聚鬧事論處!” “快傳太醫!殿下受傷了!聞女官也受傷了!” “速速入宮稟報陛下!” “請唐公子,唐小姐留步!” …… 咦,燕綏也受傷了?怎么傷的?被酒樓上埋伏的人傷的? 當時那種情境,按說燕綏怎么都不可能受傷,除非為她擋槍。 剛才那血是他的? 嘖嘖,這貨是歉疚坑了她,將功贖罪嗎? 文臻心里反復琢磨著,閉著眼睛裝死,有點發愁不知道燕綏傷重不重,本來算好的,假裝被刺中脖子后,燕綏一定會接手,幫她把事情給圓了,比如夸大傷勢啊,比如栽贓唐慕之啊,但現在燕綏自己受傷了,如果太醫來了,看出她脖子上只破了一層油皮怎么辦? 正發愁著,忽然感覺自己被人抱了起來,有點熟悉的淡淡氣息,似薄荷和天竺混合的氣味,微涼卻又馥郁,屬于燕綏的氣息。 文臻的心,忽然便定了定,于是便能從那些紛亂的聲音捕捉到了君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