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罵吧……”劉尚有點怵聞大娘。 “怕啥,那丫頭最喜歡你了,耳根子又軟,哪次你說幾句好話,她不就聽了?她娘雖然潑辣,也拗不過她性子,”劉老漢語重心長,“那丫頭馬上就是王府貴人,你做了她契兄,又有舊情在,還怕她不提攜你?” 劉尚挺挺胸,自己也覺得得意,“那倒是,真真最聽我的話了!”又信心滿滿地給他爹娘打氣,“爹,娘,你們放心好了,真真不會怪我的,而且,我以后要中狀元的!到時候,你們有的是榮華富貴享!” 劉老漢滿意地點點頭,一臉認可,父子二人越想越得勁,大步向前去了,劉嬸慢吞吞在后面走著,垂著頭。 “想想總不那么得勁兒……”她搓了搓胳膊,“明明那晚取下來的時候,都凍硬了的……” 第九章 有美一人,十分難搞 文臻此刻正在廚房里煎炒烹炸。 聞大娘買菜,自然是普通魚rou菜蔬,文臻考慮到聞真真不善下廚,也就沒敢拿出十分手藝,饒是如此,香氣也驚動了左鄰右舍。 李官差比預期還早地來赴宴,順便還帶來了縣丞和師爺,他自己是衙役班頭,都是縣衙里叫得上字號的人物。 王縣丞形容頗有些枯槁,黑眼圈重得可以直接扮鬼,他過來的時候,頗有些不情愿,以他的身份,來這小巷吃尋常人家的宴席,未免太掉價了些,但經不住老友死拉硬拽,因此在院子里小方桌前坐下的時候,臉色微黑。 “大人,”李官差附在他耳邊道,“卑下知道您在愁什么,不就是住在府衙的那位難伺候嗎,據說很挑嘴?放心,您今天吃過這一頓,就會知道之前的心都是白cao了。” “你錯了,”王縣丞重重嘆氣,“那位并不是挑嘴,只是要找名廚,真正挑嘴的,你還沒見過呢?!?/br> “怎么,聽說又來了一位貴客……” “天殺的,誰知道吹的哪門子邪風,咱們這小小地界兒,一下子跑來兩尊神!”王縣丞悲憤向天,脫下帽子,把頭頂越發稀疏的發撥了又撥,勉強去遮正中光溜溜的一片,“你瞧瞧我這頭發,我這頭發!定王來的時候還勉強能蓋住,宜王來了,直接就掉光了!” 涉及到兩位貴人,李官差也不敢評說,只嘿嘿笑著,王縣丞也知道這番話不妥,苦著臉不說了,然而想著那一個比一個難纏的兩位,只覺得嘴里泛苦,連吃飯的興致都沒了,站起身要走,“我先走了,還有許多事兒?!?/br> “別啊大人,再忙,飯還是要吃的?!?/br> “這平頭百姓家,能有什么好飯?不吃了不吃了,老李你也是,這種地方的東西也吃得下,你要是最近缺油水,改明兒我請你醉豐樓搓一頓?!?/br> 王縣丞要走,李官差急忙挽留,正拉扯間廚間的簾子掛起,濃香幾乎剎那便沖入兩人鼻端,兩人動作都一停。 “聞著倒是不錯。”王縣丞雖是贊許,依舊帶幾分不以為然神色,不過終究是就勢坐下了。 桌上幾位有頭臉的鄉老里正,急忙給幾位大人斟酒,然而當菜魚貫上來,那一壺酒,就再也無人問津。 一碗rou掛了金紅琥珀琉璃漿,入口外脆里嫩,酸甜多汁;一道辨不出葷素的菜同樣玉色透明,晶瑩閃光,輕輕一夾,竟然拉出無數金絲;豬蹄湯色呈乳白,蹄花如玉,入口腴爛粘牙,里頭的青筍浮沉如舟,黃豆飽滿可愛,入口一抿便化,只余浸潤rou汁后的微微豆香。 更不要說瓦罐燒rou金紅油亮,干絲青蒿脆嫩清鮮,蒜苗臘rou如綠玉紅瑙,臘rou片片透明微卷, 最后上了一鍋集市上廉價的雜魚,先炸后燉,熬出多種河鮮交織的醇厚滋味,配上在鍋邊貼熟的堿面饃,貼鍋的饃因為重力作用,一面厚一面薄,薄底被熱鍋烤得金黃焦脆,微黃的饃面浸入濃厚的魚湯,脆的香,軟的鮮,眾人的筷子落下如雨,吃的太急,總擔心一不小心就會咬掉舌頭。 王縣丞菜一入口,便是一呆,怔愣半晌,忽然啪地打了自己一個巴掌。 眾人嚇了一跳,還以為他失心瘋,尤其見他那一霎臉上的神情,從震驚到狂喜到迸發無限光彩,便好像忽然得了救贖。 感覺他一邊吃一邊似要流淚了,眾人慌忙低頭不敢看,再說也沒時間看——不快一點,眨眼菜就沒了。 雜魚鍋貼上來后,眾人依舊禮讓王縣丞先,王縣丞取了一個鍋貼,剛嚼了兩口,忽然把筷子一丟,端起鍋就走! 眾人反應不及,眼睜睜看著到手的鍋貼飛了! “哎大人!”李官差跳起來追,哪里追得上,眼看王縣丞步子飛快,穩穩端著一鍋湯,眨眼就不見了。 文臻出來時就看見這一幕,有點傻眼,見過搶吃的,沒見過這樣搶的! ************************* “這世間的萬物,都應該是齊整的,橫平豎直,兩兩相對,如此才能算上美,如此才能讓我心里美。” 三月的春風向來是柔和的,說話的聲音也頗為動聽,讓人想起風暖游煙,碧水藍湖,所有華美又沉柔的一切。 說話的人在下棋,對弈卻無人。 春風在畫舫亭閣的檐角間盤旋,逗弄垂掛的金鈴琳瑯作響,鈴下束紗飄蕩,紗中人影朦朧。依稀看來是男子的背影,頎長,秀致,姿態輕懶。 棋子敲擊棋盤叮叮作響,左邊黑子黑壓壓,右邊白子白花花。 左邊拼出個月亮,右邊就不能是太陽。 修長手指一陣撥弄,調整好了最細微的角度,務必保證黑白月亮橫看豎看歪看下看都絕對一模一樣,才滿意地停下。 一個小廝跪行而來,小心翼翼地托起棋盤,再一步步挪出去。 船身晃蕩,托棋盤的手很穩,不敢不穩,弄散一顆,小命不保。 男子轉頭看看空蕩蕩的江面,百無聊賴地嘆口氣。 “好餓啊……” 男子起身,穿過同樣盤子盛著的兩兩相對的赤色的乳豬,橙色的魚柳,黃色的油淋雞,綠色的胡瓜…… 面對空蕩蕩的江水,再次寂寞地摸摸肚子,“餓啊……餓到想吃棋子……” 岸上侍從兩三人,束手而立,整齊排列,無人搭話。 搭什么啊? 寂寞個鳥?。?/br> 江上為什么這么空蕩蕩,殿下你心里沒點……數? 餓到想吃棋子?你倒是吃?。?/br> 到哪哪都擺滿食物偏偏到處喊餓你是在向所有人暗示我們把你的雞都偷吃了嗎? 你肯吃我愿意天天請你吃雞??! “餓得……”男子輕嘆,撫摸肚子,“心情不好啊……” 隨從們眼前一黑。 來了! 又來了! 今天打算干什么? 是潛入河底挖春天不存在的藕,還是跳上樓船要借人家的槳打rou丸? 是要這江上所有畫舫的賣笑女一起去河灘找野鴨蛋,還是要求龜公下河撈烏龜,還得和龜公長一模一樣的烏龜? 呵呵,你倒是瞧瞧,這江上還有人嗎? 還有嗎?啊? 三天前聽說你來,都跑了啊跑了!啊! 人家傾江你清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