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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二字,不過是仗著皇帝就想干掉太子,后面有皇帝撐腰。 真有風骨,就是皇帝看重太子,你還敢干翻太子,那算你有本事有風骨。 謝顯深知有些世家子弟聲色犬馬,不知風骨為何物;但另有一撥人已經為了‘風骨’二字魔障了,凡事橫沖直撞,但凡稍有變通——完了,你這軟風骨,隨風倒。 郗尚書沒繼續追問,謝顯也沒落井下石,只將王倫給押了下去,等玉衡帝的親裁。 郗尚書對謝顯的觀感又好了些,起碼很有風度,并沒有甘當皇帝的儈子手,頤指氣使。 只是這事兒辦的滿不滿意自不是看他二人,要看的是皇帝。 玉衡帝自然是不滿意的:“你就問了王倫,就認定他說的是真的?”手指敲著供狀,鼻孔都給氣撐起來了。 差點兒沒沉住氣將供狀扔郗尚書那張丑臉上。 再轉頭看一眼謝顯解解膩。 “愛卿怎么看?” “郗尚書執掌刑部多年,自然有他的一套章法,臣只怕妄言擾了郗尚書的辦案。”謝顯回道。 話撇的真干凈,可也是正理,王倫這事兒交到刑部,他個吏部尚書強出頭也不是這么個強出法。 謝顯沒像玉衡帝希望的那樣干翻刑部,攪起渾水,其實他是不大滿意的。但也只是一瞬間,仔細再想一想,謝顯就不是那樣的人,拿著雞毛當令箭。 他是能臣,卻非侫臣。 是自己想當然了。 如果今日謝顯順著他意,將王倫強行逼供,以令郗尚書和王家劃清界限,劍指東宮太子……以后他還敢用嗎? 他是敢的,可是若要將謝顯留給六兒,他不敢冒這個險。 如此正好。 玉衡帝想通了,氣也順了。 將供狀輕飄飄扔到了地上,“這不是結案,王倫一個工部侍郎,世家貴族,沒有人介紹,他怎么會認得寒門庶族的小子,而且愿意舉薦他?他通過誰認識的孫勝,孫勝的為人口碑,以往往來交際,你統統給我認真詳細的查。” “如果說你郗尚書,這點事都辦不好,亦或不想辦,你可以撂挑子不干。” “郗尚書執掌刑部多年,一直是這樣查證辦案的話,讓朕實在難以放心啊。” 玉衡帝說的明白,郗尚書要是再消極辦案,刑部尚書就別想再做了。 郗尚書不想世家相殘,亦不想得罪了未來親家,可是皇帝的話撂在這里,刀已經架到脖子上,是和王家抱著一起死,還是現在立刻割袍斷義。 “……臣領命。” 郗尚書身后還有郗家,不想和皇帝硬剛。 畢竟世家經過宋家皇朝折騰這么幾十年,加之之前戰亂紛紛,勢力早不如早先,七零八落不成氣候。 便是今日建康城笑話一般的袁家,哪怕在大梁建立之初,也還是四大世家之一。 現在還剩什么? 俱往矣。 ### 郗廷尉得知玉衡帝之意,坐在桌案后半晌沒吭聲,最后也只是一聲長嘆。 郗尚書知道該怎樣做了,沒敢再留手,當下就將王倫查了個底兒掉。 根本不用旁的人證物證,一頓毒打孫勝自己就招了,就是孫側妃求的太子,當時還是太子舍人殷青親自將他帶到了王倫跟前。 當初為何孫勝沒招? 郗尚書就沒往那上面引,有半點兒話頭都給你岔過去。 謝顯能看不明白嗎,人家就沒說,郗尚書這份人情還是領了。 但轉頭再重新傳訊之時,打在孫勝的身,疼在他的臉——自己打自己臉的感覺簡直不要太酸爽。 第330章 顫栗 太子一向看重殷青,郗尚書突然其來這么一下子就將殷青給抬到桌面上,太子頓失一臂,當刑部上東宮抓人的時候,太子連門都沒讓開。 莽撞如太子也知道這一次殷青落不好。 哪怕扳不倒他,父皇也不會放過整他的機會。 “——父皇這次是鐵了心想要我的命了!與其坐等,不如我們先下手為強!”太子咬牙切齒。 “太子慎言。”殷青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不管將來如何,現在他是逃不過去了。“微臣不能再服侍殿下——” “我慎言?我慎言有用嗎?我哭著求他,有用嗎?他就是想廢了我,想弄死我。你們一個一個的都勸我忍,勸我冷靜,有用嗎?他像痛打落水狗一樣,從來沒有放過我!”太子幾近癲狂。 “現在是你,下一個就是我!” 殷青搖頭:“到我為止,不會再有下一個。” 太子狂笑,“沒有區別!” “你死都是白死,遲早會輪到我。” “不。”殷青爬到太子腳下,“不會了。殿下,你可以……動手了。” 太子一怔。 一時間有點兒難以接受,好像明知無望,搖旗吶喊了半年,心如死灰了,突然天上掉下個大餡餅,居然接受無能,不敢咬。 “不過不是殺新安王。” 殷青殷切地望著太子,眼中的狂熱讓太子為之顫栗,話里的意思他聽明白了,敢是他一直在想而不敢想,不敢想忍不住想的事。 “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殷青一個頭磕了下去。“臣等著殿下大功告成之日。” …… 直等到殷青將東宮的大門打開,太子才回過神來。那時他已經滿面潮紅,激動的不能自己。又激動又忐忑。 郗尚書向太子殿中一個長揖,一聲押走,殷青都沒用人押解,自己束手就縛,跟著他們就出了東宮。 太子不只有殷青能給他出主意,收拾爛攤子。可是沒有一個能比殷青更合他的心思,居然一切就毀到了孫側妃身上。 太子血脈中的戾氣已經沸騰,控制都控制不住。 他不會想當初是自己色迷心竅,就在了孫側妃所求。有錯,自然是別人的。 都沒問孫側妃緣何身上燙傷——連看都不想看她,上去用腳一頓猛踹,要不是身邊心腹太監勸他,此時正是多事之秋,恐死了個側妃引起皇帝注意,太子劍都抽出來要砍殺了她了。 孫側妃尿都嚇出來了,她滿腦子想的都是怎么在太子面前落太子妃的面子,告太子妃的黑狀,最好讓太子暴怒之下把太子妃打殘打廢。 斷沒想到太子妃沒廢,她就先廢了,劇本拿錯了吧? 這是哪兒跟哪兒? “太子饒命——是太子妃,是她和謝家合伙往妾身潑熱水,就是想毀了妾身啊——” “孤不想再看到她。”太子把劍一扔,拂袖而去。 他怕再待下去,皇帝的威嚴也鎮不住他,親自動手解決了這禍害。 畢竟,他都要干翻皇帝了,威嚴就是有,也有限。 不想看到她,是有一百零一十八種解決辦法的,不是非要立馬死了,悄無聲息就沒了的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