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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朝旁邊人看了過去,兩人還是有一段距離,隔著一張桌,他看到陽光碎碎的打在這個人的身上,第一次見識到什么叫“神仙下凡”。然而,看上去如此清雅的人,身上居然會有這么重的……金玉其外,敗絮其中。他心里嗤笑。只是話到嘴邊,卻有意改了口,“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孩童的音色還很脆。容卿拿書的手頓了下,恰巧掃見書籍上的那行字,以為是巧合,說:“有點文墨啊。現在不抖了?”小黑球聞言又抖了起來。由于抖的幅度太大,看著有點像癲癇。容卿在旁看的嘴唇動了動,最后還是無言以對。心道這黑球渾身都是戲。“過來。”黑球停止發癲,面露疑惑地望過去,人卻往后仰了仰。容卿不緊不慢地從袖口里取出一瓶小藥瓶,往桌上一放:“上藥。”是夜,晚風瑟瑟。小黑球趴在窗邊,天上的漫天繁星不看,偏偏盯著一塊什么都沒有的泥土出神。少年人睫毛濃密纖長,像把小扇子。容卿看了一個下午的書,困意席卷而來,打算小憩片刻后再接著看,闔眼前有意無意往小黑球身上掃了一眼,呼吸聲平穩。桌案邊上的燭火明明滅滅,映得瞌睡之人的那張似雪般白皙的臉微微紅潤起來。這個叫容卿的沒信他早上鬼扯的那番話,卻還是把他帶了回來。既不詢問他名字,也不主動與他說話,更是連笑也不笑,一個勁兒的看書。在沒有任何威脅力的孩童面前,有必要裝的這樣賣力嗎?他想起在冥府,一個讓黑白無常乃至閻王爺都很是頭疼的噩耗。“一個月后的某一天,會有千百萬人同時來冥府報道。”千百萬,相當于某一個時空中的整個世界。他的冥府可容納天地萬物,在任何時空里死去的人最后都會來那里報道。什么樣的人有這樣的能力?是魔之尊主,是千年妖皇,還是長的三頭六臂的兇獸惡靈?......這人怎么長的這樣。某位冥王在縮小身體后,好奇心是愈發的大了,他悄無聲息地靠近,挨到容卿的面前。青衣男子睡得安穩,小黑球單手托腮盯著他看。呼吸聲很輕,淡漠的眉眼因垂下來而顯得柔和,小黑球盯著盯著走了神,待回過神后,莫名覺得心癢癢的,像是被一根羽毛撓了一下,不僅如此,擱在桌上的手也癢了起來,他忍不住抬手想去扯扯這個人的臉,他想看這個人笑起來會是什么樣子。可惜的是事實并沒有想象的那般美好順利。容卿睡眠淺,一碰就醒的那種,更何況他這次壓根就沒打算睡,只是閉目養神一陣。于是,小黑球趁他閉目小憩,伸手上來的后果就是容卿一睜眼迎上對方的正臉,一雙屬于小孩子的手還虛虛的撫在自己的左臉頰上,若即若離。小黑球:“......”容卿:“......”“你要干什么?”小黑球心道總不能說我想看你笑起來是個什么樣吧。“沒什么,就覺得哥哥你長得甚是好看,忍不住想……親近親近。”容卿捏了捏眉心,好像真的有些困,起身準備回臥房睡,自然而然的忽視掉他那句輕浮話:“晚上自己找個地兒睡,別著涼。”言簡意賅,體貼的要命。只是這言外之意不就是不讓他睡床了?雖然他也不需要睡覺就是了。小黑球蹭蹭鼻子,目送青衣青年往隔壁臥房走,沉默兩秒,張嘴打了個噴嚏。*****太淵山,竹林。江鈺坐在一塊石頭上看弟子們練劍,他本想耐著性子好好看看,結果越看越無聊。反正容卿不在,閑著也是閑著,他干脆亮出把前幾天剛拿到手的逐陽劍,一手托腮,一手有一下沒一下的禍害這片竹林。這人雖然行事吊兒郎當沒個正經,但和容卿相處的久了,偶爾也會莫名其妙飆出一句詩來。“浮云游子意,落日故人情。”“容卿大哥啊,你不在我連個說話的伴兒都沒有。”這傻逼劍意亂放,劍嘯爆破聲層出不窮,青竹霎時倒了一片,有好幾個弟子差點被他的劍意傷到,卻又都不敢說什么,緊緊握著劍愣在原地,臉都憋的紅了。終于,有一個舌頭比較巧的弟子開口了:“江師兄,這不還有我們陪您說話嘛,你要是嫌我們輩分低,不是還有裴師伯嗎。據說他身上有不少有意思的法寶,您可以向他借來解解悶。”“裴千洲?別吧,那老家伙長得又老又丑,臉上的皺紋多的可以去死了,小爺我才不想跟他說話。”江鈺嘴角上揚,笑得嘲諷,嘴皮子還在翕動,似乎想多說幾句,結果扭頭看了這弟子一眼,閉嘴了。弟子:“......”把江鈺留在這兒混純粹找虐。這人性子頑劣不堪,沒當上劍尊時還知道收斂,當上劍尊后更是無法無天,目中無人,連比他大幾輩分的長老都拿他沒轍。若這世上還有誰能治得住他,怕是也只有那個人了。“江劍尊,既然您和容卿劍尊感情那么好,您怎么不去找他呀?”*****次日,小黑球從床上醒來,身上蓋著的是軟綿綿的被褥。他清楚的記得昨晚自己枕著胳膊趴在容卿的桌案上裝睡,大概裝了好幾個時辰,忽然被人打橫抱起,他也沒動,任憑對方將它放上床蓋好被子。當容卿冰涼的手指插進小黑球的頭發時,他的眉宇不著痕跡的蹙了蹙,藏在被褥下面的手對準了對方的心臟,隨時準備出手,然而容卿只是將他后腦束著的有些扎人的草繩給取了下來,除此之外沒別的動作,也沒起任何殺意。“怎么用這種東西束發?”他閉著眼,似乎聽到容卿嘆了口氣,聲音頗為無奈。小黑球兀然低頭,晦暗的眸子不著痕跡地亮了一下。云海不比太淵山,氣溫常年偏低,清晨里的陽光照進屋子,并不會把房間照得有多暖和。可他卻莫名覺得臉頰有些發燙,用手摸摸,連手心都起了一層薄汗。一條嶄新的墨色發帶靜靜躺在枕邊。小黑球換上新發帶的形象還挺好看。容卿坐在桌案前,持筆書寫時有意無意地多看了他一眼,見對方站在一面鏡子前,對著自己的腦勺左看看右看看,心情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