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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冷汗這才落下,連說帶比劃地告訴顧玉成他們阿昌族都這樣。她的孩子因為是族長血脈,生下來就睡一個中間有方形凹陷的玉石枕頭,能睡出個非常標準的腦殼。 衙役們虛驚一場,顧玉成余光瞥到宋琢冰也在暗自忍笑,只能強行忍住發燙的面皮,喚了廚娘過來,交待她用小米和麩子摻起來做個軟些的小枕頭,給俸珠的孩子睡,睡前務必要在中間壓一個圓圓的坑。 “這孩子的頭要是再方下去,早晚落得癡傻,從今天起就睡新枕頭,不可陽奉陰違?!鳖櫽癯烧馈?/br> 俸珠重新抱回孩子,哪敢再說什么,連連賭咒發誓一定按照顧玉成說的做,絕無半點違背。 . “想笑就笑吧。”縣衙小花園里,顧玉成面色微紅地看著宋琢冰,語帶哀怨。 宋琢冰終于忍不住笑出了聲,聲音清脆如銀鈴。她倒不是笑顧玉成無知,而是笑今天這陣仗太大,說殺雞用牛刀都是客氣了,比蹴鞠場上的烏龍球還尷尬。 好在宋六郎不知跑到哪兒去了,要是他親眼看到這一幕,當場就能狂笑不止。 宋琢冰笑了一會兒才止住,問道:“和君哥,你沒見過給孩子睡扁頭的嗎?京師好多人家都這樣做,只是不像阿昌人這么……這么平罷了。” 顧玉成:“……” 宋琢冰解釋一番,他才知道這種頭型可以讓太陽xue突出,眉心印堂也會跟著凸起,顯得非常天庭飽滿,被認為是有福氣的長相。前幾年來京師上貢的一個小國,甚至會在小孩的額頭上壓石頭,讓前庭也平平的。 “聽說九逍派挑選道童,也會專門找平頭之人。玄鶴子就是生來如此,才被上任掌門委以重任,又當了國師?!?/br> 顧玉成心說難怪玄鶴子看起來腦子不怎么好使的樣子,原來吃了先天的虧。他心中的小人又是打滾又是捶胸頓足,恨不得跳起來大聲吐槽,但不知道宋家有沒有這習慣,只好默默腹誹,仗著身高優勢偷眼去看宋琢冰后腦勺。 還好還好,他的琢冰生了個小巧圓潤的后腦勺,隨便將頭發扎成一束都好看。 五感敏銳的宋琢冰:“……” 第75章 公開審理 宋琢冰很不理解顧玉成對后腦勺的執著, 但不妨礙她按照顧玉成所說,將縣衙武器清點一遍, 甚至布置了意外出現后的應對路線。 不出顧玉成所料, 第二天阿昌人果然跑到縣衙來索要俸珠母子。 也不知是受人指點還是確實聰明, 前來縣衙的三個阿昌人沒有直接要人, 而是敲了鳴冤鼓,自稱族里少夫人帶著孩子失蹤, 請求顧大人幫忙尋找。 昨天顧玉成帶了一對陌生母子回縣衙并非秘密,那小孩裹在襁褓里看不出什么,女人高鼻深目, 看長相就不是漢人,這會兒一見阿昌人來尋, 立馬有熱心的七嘴八舌說起來。 “你們可真是來對地方了!昨兒父母官還請了大夫呢?!?/br> “怪道你們阿昌人舍得下山, 原來是丟了少族長夫人?!?/br> “好端端的女人咋帶孩子跑了?是不是你們虐待人家?。俊?/br> “要我說啊,縣令大人可得好好審問才行!” “不愧是風雷縣令,這般雷厲風行!” “噓!我表舅的三兒子的堂叔是衙役, 聽說大人不喜這個名號呢。” “我就是偷偷叫一叫……” “還別說, 自從拜了顧大人,我家兒子都會念書了!” 眾人議論紛紛之時, 縣衙大門左右打開, 有衙役出面將三個阿昌人帶上公堂。 其中一個年歲最長的叫梁臘,自稱是阿昌族長老,另一個年輕些的叫梁札,是其子侄。站在二人中間的女人則喚作俸銀, 自稱是俸珠的長輩。 三人行禮之后,梁臘就說明來意,要按照族中規矩帶走俸珠母子。“我們阿昌人生不入公堂,死不下地獄,沒有讓少夫人帶著孩子住在縣衙的道理,還請顧大人允許我等將俸珠二人帶走?!?/br> 顧玉成一拍驚堂木,怒道:“放肆!本官只知道國法條律,從沒聽過外族規矩。非但這公堂之上,乃至四海之內,都是國法重于族規,律令高于家訓,哪里有屈就蠻夷規矩的道理!” 梁臘的漢話說得不是特別好,腦子轉了轉才反應過來顧玉成在說什么,當即心頭一慌,暗道莫非是俸珠胡言亂語說了什么,所以縣令大人才這么為難他。 好在他不是毛頭小兒,很快鎮定下來,反問道:“難道漢人家的妻子,就能帶著孩子離開家,跑到縣衙嗎?” 俸銀跟著道:“顧大人,我們族中全力尋找俸珠和孩子,才知道她們到了縣衙,求您將人還回來吧。她一個初產婦人,留在縣衙又能做什么呢?” “是啊大人,”梁札口音別扭地道,“我們阿昌多的是漂亮姑娘,俸珠已經嫁人了……” “荒唐!”顧玉成又拍了一下驚堂木,臉色黑沉,“你們口口聲聲找尋俸珠母子,我且問你們,她丈夫呢?可是已經死了?” 梁札被迫打住,含糊道:“當然沒有?!?/br> 顧玉成冷笑一聲:“不管國法家規,天底下都沒有男方親戚代替丈夫接走妻兒的道理。既然俸珠的丈夫尚在人世,就讓他自己來。至于你們,休想從縣衙帶人離開!” 這三個阿昌人閉口不提正事兒,企圖蒙混過關也就罷了,還想往他頭上潑臟水,顧玉成哪里肯忍?本來十分的耐心瞬間化作五分,將三人訓斥一頓后直接趕出縣衙,并聲明找不到俸珠丈夫不給人,畢竟人心險惡,趁著丈夫不在逼死人家妻兒的惡棍也不是沒有。 梁臘、梁札和俸銀:“……” 三人只得掩面離開,俸銀臨走時還想給衙役塞點銀子,托他給俸珠帶個信兒。 那衙役義正言辭地拒絕了:“國有國法,家有家規,縣衙有縣衙的規矩。今天收了你的錢,明天回家就種田,我可不敢收。” 顧大人對他們極好,他學會算數后又殺出重圍才被選中當衙役,可不能為了點小錢把工作丟了。 俸銀:“……” . 回到后院,顧玉成猶自暗暗生氣,心說阿昌人真是狡猾無恥,他若是個臉皮薄性子躁的,為了自證清白也會當場把人放走,豈非送羊入虎口? 現在便用俸珠丈夫吊著,一日不來拖一日,聽她話音兒這男人還不錯,或許能有轉機。 可惜今天又小題大做了,不知道會不會被琢冰笑話…… 顧玉成正想著,忽聽到宋六郎的聲音傳來,招呼他快過來瞧瞧。 顧玉成快步走過去,就見宋六郎抱著那小娃娃,興奮地道:“和君你看,小孩子的腦袋竟然這么軟,好像漿水一樣。不過一個晚上,他就從方塊變成了圓角!” 他說得新奇,好在家教使然,并沒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