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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如是忙碌半月,興隆酒樓請了個說書先生,在大堂正中間搭了個臺子,每日下午說上半個時辰故事。 這說書先生姓李,帶了個本家侄子做小童,幫他辦些跑腿收錢的雜事。 顧玉成這才知道,原來酒樓請先生也有一套講究,比如那客似云來的大酒樓,說書先生想去說書,就得交入場費,多少不等。那沒幾個客人的酒樓,要想請個好先生來增加人氣,就給反過來人家付錢。 而新請來的這個說書先生就是收錢的那一批,綽號“李斷腸”。據說是每次講完一段故事,都能令人牽腸掛肚,恨不得將他扣下來繼續說。 就憑興隆酒樓以前的慘淡情形,哪怕給錢他也不會來的。畢竟對有些名氣的說書先生來說,賞錢才是大頭。 “且說那王姓書生,剛到破廟,點上一支蠟燭,忽聽得四周狂風大作,那廟門吱呀一聲緊緊關上,高處的佛龕卻散發出隱隱光芒。側耳細聽,似有女子在婉轉歌喉,唱得是那閨怨之詞,聲聲泣血。”李斷腸聲音一轉,“預知后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話音未落,一個八九歲的小男童就端著托盤,在客人中間穿梭,嘴里說著好聽話討要賞錢。 “再說一段呀!那唱曲的到底是不是前次的張小姐?” “我看得是李秀娘!” “哎呀怎么停在這里?倒是把這一段說完啊!” “就是!李斷腸你忒小氣了!” “要不怎么叫李斷腸呢?真是名副其實。” “爺可是給了賞錢的啊,咋還這么小氣?” 抱怨歸抱怨,眾食客也知道這說書先生的習慣,凡事必要留一段,才好勾得人下次再來。看那小童走近,有的扔碎銀子,有的扔銅板,倒也沒讓他空手而歸。 那小童收了托盤,就從側門避出去,和等在角落的顧玉成匯合,將十個銅板還給他。 “顧少爺真是聰明,今天的賞錢比昨天多不少呢!”那小童名喚李年,此刻捧著錢袋,整個人都喜滋滋的。 先生的故事雖說得好,卻是已經在其他酒樓說過的,就有那聽過一鱗半爪的客人不饒人,非說不該要賞錢。花花轎子人人抬,這一個不滿,連帶著其他人也跟著小氣,這兩天的賞錢猛然見少。 多虧昨天碰見顧家少爺,看他蹲著發愁,一番詢問后幫他想了個好主意,今天還親自上陣當托兒。旁人一看他一個少年都出手大方,也跟著扔了不少。 顧少爺真是個好人! 顧玉成微微一笑,接過銅板后又拿出兩枚放到李年手里,道:“我也喜歡聽李先生說書,就打賞一點吧。” 李年知道這是給自己的零花錢,頓時更加開心,笑出兩個深深的酒窩。 顧玉成趁機道:“我聽你們先生說書,也是有本子的,不知他這本子是自己寫的,還是找人買的?” 他聽了幾天,發現李斷腸說的內容就是窮書生和富小姐的故事,只是因為此時僧道盛行的緣故,披了一層新外衣,總有那高僧和大師指點迷津。 要是這本子是買的…… 這事沒什么不好說的,李年痛痛快快地就告訴了顧玉成:“當然是買的啦,我家先生不會讀書,就專門買讀書人寫的故事,老貴了呢。” 恰好李斷腸也收拾停當過來,正趕上這話頭,就道:“顧小哥可是有什么好本子?有的話盡管來找我,我本家有個開書鋪的老叔,待我講完之后,說不定還能雕版出書,再賺一筆。” 原來李斷腸每次找人買故事本子,都只買六個月的。六個月之內這故事只能讓他一個人用來說書,之后作者可以收回這本子再賣。 如果說書時反響好,還能去找他那老叔,從書鋪再收一次潤筆。 如此一來,李斷腸就經常有新故事可說,而且花的銀子還少。畢竟他只買了半年的使用權,萬一故事反響平平,書鋪看不上,那也與他無關,作者自可另尋門路。 李斷腸說完又客套了兩句,便帶著李年去另一家酒樓趕場。 顧玉成看著一大一小兩個背影,暗道這李斷腸真是個伶俐人,怪不得能在清平縣打出名聲。哪怕故事質量不怎么樣,他也能常換常新,遠遠好過守著一個段子吃老本的同行。 顧玉成這般想著,慢慢回到小廚房去看早上沉淀下來的洗面水,就發現淀粉和清水已經分開,可以準備做涼皮了。 正要倒了清水大展身手,厲伯卻笑瞇瞇地找過來,讓他出去看房子。 顧玉成有些猶豫,厲伯卻道:“你這孩子怎這般拘謹?這是大少爺吩咐的,務必要盡快辦妥,旁的事都能放一放。他今天跟人喝酒去了,不然也要去看看呢,你就快跟老頭子走吧。” 顧玉成于是對賈老三交待了余下的工作,讓他先蒸一蒸試試,然后跟著厲伯去看房了。 厲伯不愧是趙崇倚重的老人,一邊忙著管家一邊捎帶著給顧玉成找房子,不過十來天就找了三家比較合適的。 顧玉成跟著看了一圈,其中一個房子最大,院子里還種著花,但房租貴,他們就一家三口,沒必要住那么大的房子。另一個則在兩個巷子的交叉口附近,四周商鋪小販頗多。顧玉成的小心癥再次發作,唯恐小黑丫頭跑丟。 權衡一番,最后選定了水井巷子的一家,面積不大,是個一進的小院,但坐北朝南,有三個房間,還有一個廚房,家具比較齊全。 位置雖偏里,出門不怎么方便,但四鄰安安靜靜的,而且相對來說最靠近縣衙,每日早晚有衙役在附近巡邏。對于家里沒個成年男人的顧家來說,安全還是很重要的。 就是沒有水井,需要走到街口那里去打水。也正是因這口井的水清甜,這里才叫做水井巷子。 顧玉成思量完畢,又問過厲伯的意見,便一次付了三貫錢,交了一年的房租,隨時可以搬進來了。 因為他付錢痛快又是長租,房東還答應了明日把房頂和圍墻再檢查修繕一番。 厲伯圓滿完成任務,見天色不早,便和顧玉成道別,慢慢往趙家而去。 他面上還是笑呵呵的,內里卻暗自心驚,畢竟當初因為大少爺的緣故,他特意去調查過顧玉成。油鍋二郎的名頭挺響亮,沒費什么力氣就聽了個全。 這顧二郎少年喪父又被分家,在跟著少爺之前,恐怕全家都沒幾貫銅錢。現在雖然有少爺買方子的十兩銀,但對一個窮家小戶的少年來說,能一下拿出三貫錢在縣城租房,端的是行事果斷有魄力了。 他其實更想讓顧玉成租第二個房子,不但繁華一些,還距離趙家大宅更近,言語中頗有引導。沒想到顧玉成年歲不大,卻挺有主意。 莫非真的像少爺所說,不是池中之物? 厲伯想到此處,忽的笑了。自家少爺就是個沒定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