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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一團,仿佛恨不得縮到旁人目光不及的地方一般。 隨著阮修竹的動作,她整個人都被絲被蓋住了,只從邊角處流露出她烏黑的長發。 然而,這顯然只是自欺欺人、掩耳盜鈴。 阮修竹給人蓋完了被子,昏沉的腦子已是漸漸清醒過來,敏銳的意識到了自己的愚蠢——就算他用被子掩蓋住身邊的阮櫻櫻, 可適才看見阮櫻櫻入門的侍衛、現下散落在地上的衣服、自己身上的痕跡以及營帳里的氣味....... 這些都是無法遮蓋并且逃避的。 在這一瞬間,阮修竹心里已轉過無數個念頭,有殺人滅口的想法, 有推脫解釋的說辭......然而,沒等阮修竹整理更具體的思路,呆立在門邊的徐氏已經哭叫著撲了上來。 她撲到在榻邊,一把掀開絲被,立時便看見了被裹在絲被里,正奄奄一息的阮櫻櫻。 有那么一刻,徐氏的眼里到底還是閃過了一絲的不忍與心疼——畢竟是長姐所遺血脈,是自己親手養大的女兒,她也是真心將阮櫻櫻當做親女兒一般的看待,只可惜...... 想起自己有孕后的種種,徐氏終于還是收斂起了最后的不忍與心疼,慢慢的垂下眼。隨即,徐氏的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一般的往下掉。 她一邊抓著絲被掉淚,一邊咬牙質問道:“老爺,你,你這么能這樣做?!櫻櫻是我們的女兒啊!虎毒不食子,老爺你這樣違逆倫常.......” “是要遭報應的啊!” 徐氏凄厲的哭聲似是驚雷一般的回蕩在整個營帳中,令人不覺震驚悚然,在場所有人都跟著變了顏色。 這哭聲實在是太真切太悲痛,簡直就像是杜鵑啼血,簡直是從喉嚨里咳出血珠。 事實上,徐氏也的確是哭得真心實意,字字泣血:人都說虎毒不食子,可阮修竹卻是畜生不如,不僅慢待子女,甚至都能對徐氏腹中那未出生的親骨rou動手......這樣的人,難道就不該遭報應?! 便是天不罰他,徐氏都不甘心! 聽著徐氏這一通尖銳如刀鋒的哭叫,阮修竹只覺得自己額角的青筋一跳一跳,他那張素來俊美冷淡的面容仿佛凝了一層冰霜,僵冷中竟也透出幾分少見的猙獰來。 他按著額角,厲聲呵斥道:“閉嘴!” 徐氏突兀的止住哭聲,淚眼朦朧的抬眼去看阮修竹。 眼見著阮修竹這張熟悉又陌生的臉上顯出少有的焦慮慌亂,徐氏心里不覺涌起一股惡毒的快意來,聲音卻低了不少,只哽咽著道:“老爺,要不還是叫太醫過來吧,櫻櫻她,她要是出事了可怎么好?” 阮修竹并未應聲,他的目光自徐氏那張滿是淚水的臉上掠過,再去看不遠處神色各異的侍衛以及侍女們,一顆心好似鐵石一般重重的往下沉去,只剩下一個念頭:完了,他徹底完了! 這事瞞不住了! 哪怕他能狠下心來將這些人都滅口了,一下子沒了這么多人也會驚動上面,這事終究是瞞不住的。 若只是睡個普通女人,還能以風流之名掩蓋過去,也算是每個男人都會犯的錯。 可,阮櫻櫻偏偏卻是他的女兒。 父女之間,出了這樣違逆倫常的事情,還被人撞了個正著,只要傳了出去了,阮修竹必是要遭人唾棄,聲名掃地的。 此事一出,朝里那些自命清高的御史言官肯定容不得他,必要一個個的跳出來彈劾他,逼他去位請辭的。至于朝里那些見風使舵的老狐貍,那些人哪怕僅僅是為了名聲也不會再與他為伍...... 他這內閣首輔的位置必是保不住了,他所有的雄心壯志都已然成空。 他的下半輩子徹底毀了。 一念及此,阮修竹本就慘白的臉上已無一絲血色,下意識的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悔恨、惱羞、絕望、不敢置信等等情緒如同洶涌的波濤,不斷的在阮修竹心口翻涌著,那一股子的腥甜仿佛也跟著涌上了舌尖。 阮修竹用力壓著自己的心口,張嘴欲言,話還未出口,口里便先嘔出一口血來——他竟是被氣到嘔血。 見狀,徐氏嚇了一跳,險些便又要叫出聲來。 然而,阮修竹吐過血后反倒冷靜了一些,攥住了徐氏的手腕,凝目看她,咬牙與她分辨道:“櫻櫻她是你長姐與那游商的孩子,因你長姐臨終所托,我方才會將她抱回阮家。真算起來,她與我并無血緣關系.......” 雖然他一向待阮櫻櫻如親女,甚至勝過了阮清綺這個親生女兒。但是,這種時候,阮修竹卻是必須要當眾說清她與自己沒有血緣關系——這種事情,養女總是比親女要好些,至少還有個回轉余地。 徐氏早便猜著阮修竹會有此辯,心下冷笑,面上卻是驚疑不定。 阮修竹卻已顧不得徐氏的反應,他咬緊牙關,從牙縫里擠出聲音,“還有,趕緊去叫太醫,你趕緊去叫太醫過來!我和櫻櫻都是被人陷害了!查!這事必要查個清楚!” 雖然知道叫太醫肯定會將事情鬧得更大,可事到如今,阮修竹哪怕為了自證清白、表明態度也只能如此了。 徐氏嘴里含糊的應了一聲,心下卻不以為然:都過了這么久,那藥效都已過了,便是太醫又能查出什么? 再說了,倘阮修竹持身正,不動歪念,便是有酒和藥也起不了效果。 說到底,也是阮修竹自己心里存著那見不得人的念頭,平日里人模人樣還知道克制,被酒水藥效一激,被阮櫻櫻一刺激,可不就發作了? 阮修竹勉力交代了幾句,到底還是有些支撐不住,眼前驀然一黑,竟是又給氣暈了過去。 ******* 因著阮修竹和阮櫻櫻處喚了太醫,蕭景廷與阮清綺很快便知道了這事。 雖然早知道阮修竹對阮櫻櫻一向偏心,父女兩個甚至都好得過了分,但.....阮清綺還真沒想到會出這樣的事情,聽說之后簡直有種崩三觀的感覺。 半晌,她都控制不住自己臉上的神情,說起話來都有些語無倫次了:“......假的吧?阮修竹他都不要臉的啊?” 這可是古代,就算是養女,鬧出這種事來也是要被人唾棄一輩子,一家子名聲掃地的。阮修竹雖然渣,但他好歹也該有腦子吧?像他這種身居高位,野心勃勃想要再把持朝政十幾二十年的人,總不至于想不開到自己往坑里跳吧? 蕭景廷倒是知道的比阮清綺更多些。他很快便想起了前段時日燕王與徐氏私下的往來,微微的蹙了蹙眉頭,思忖片刻后才伸手握住阮清綺的手掌,提醒般的捏了捏,然后才道:“這事太巧了,阮修竹應該是被算計了。” 阮清綺畢竟不傻,一聽這話音便想起了徐氏——徐氏前段時